在随风晃动的老藤上,我和水猴子近在咫尺。 这种情况下,要想瞄准它又不殃及我,显然有难度。 启迪显然没有这个把握。 他在瞄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一闭眼,吼道:“娄凡,师生是死,听天由命吧!你别怨我!” 我他娘! 你好歹别闭眼啊! 没等我骂出声来,启迪已经悍然搂火。 又是砰的一声枪响。 几乎同时,我浑身一颤。 我以为自己真的中枪了,可是回头找去,身上没有半点伤口。 身后的水猴子一如我,安然无恙。 只不过,那棵儿臂粗细的老藤被崩断了一半。 刚才那一枪竟然打在了老藤上。 哎呦卧槽! 我恨的压根直痒,真想骂娘。 两枪未中目标,启迪也不禁讶然。 他怔了一瞬,忽然调转枪口,将枪口对在了老藤上面。 我顿时就明白了他想干什么。 “娄凡,不能让这东西爬过来,否则我们都得死!待会儿我数一二三,你纵深往这里跳,我会想法子接住你!” 启迪的脸色瞬间一狞。 “一!他妈的不数了!跳!” 他断喝一声,没等我反驳,就已开枪。 我就感觉藤身一震,瞬间,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 “救命啊!” 我撕心离肺地大叫一声,根本没来得及起跳,就疯狂朝下坠去。 强烈的失重感带来的是极致的恐惧,我吓得心跳都几乎骤停。 此时此刻,我已经无暇顾及水猴子的死活了。就盼着能在摔死之前,最好活活被吓死。这样一来,还能省的自己死的那么痛苦。 下坠期间,我被崖岸上伸出来的树枝挂了数次,下坠的速度总算是有所缓减。 几乎就在一瞬间,我就感觉脚底一顿,像是被卡车拍中了一样。 随即就是呼的一下,整个人都扎进了水里。 巨大的冲力之下,我根本就来不及闭嘴,冰冷的河水瞬间就呛进了喉咙里。 那一瞬,无法呼吸,甚至无法挣扎。 强烈的窒息感传来,我就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随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 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河边,夜风袭来,冻得我不禁一个哆嗦。 四下漆黑一片,我对这里是什么地方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这到底是那个岸边。要是又回到了起始的那个岸边,就真的是衰到家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我还活着,没有被水猴子扒皮。 我摔下来之后,启迪他们应该是会来找我。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竟然没有找到这里来。 我料想,要么就是我昏迷之后,随河水漂的太远了。要么就是被冲到了另一边。 否则的话,他们不会找不到。 我大喊了几声启迪和张晓萱的名字,四周寂静一片,除了夜鸟振翅的扑腾声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心里不禁一阵暗骂。 最近运气不佳,不是高空坠落,就是被追杀。 现在好死不死,只剩下我孤家寡人。要想活着离开这里,就只能靠自己了。 衣服已经被水浸透,穿在身上凉飕飕的,只会让我失温更快。 我想弄堆篝火来取暖,可是摸了摸口袋里是塑料火机,早就被撞碎成了渣。 悻悻地扔掉火机,想要钻木取火,但是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好在这里是南方地域,即使是夜间,气温也不至于低到把人冻死。 我哆嗦着,苦苦挨了半夜,衣服总算是被风吹干。 裹上衣服,稍微有了一点暖意。 没有篝火,没有食物,这种时候,我要是睡过去了,非得冻出毛病来不可。 一念至此,我决定今天晚上不休息,连夜去找启迪他们。 好在随身的手电筒质量过硬,即使经历了高坠、水泡,依然能用。 打亮手电,我沿河直上。只要大方向不错,只要他们还在找我,我们就迟早能够碰面。 走了半夜,又冷又饿,我不禁开始怀念此前那难以下咽的压缩干粮。现在回忆起来,竟然觉得那东西是如此的美味。 以前吃的时候,还一直觉得难吃的要死。 人哪,就是贱! 我心里暗骂一句。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的地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 我被吓得浑身一颤,继而狂喜。 是他们! 一定是启迪和张晓萱找不到我,所以才会开枪,想要用枪声为我指引方向。 好兄弟,够意思! 我现在深觉得启迪这一手,真是聪明绝顶。 我甩着手电,朝着枪响的方向狂奔过去。 夜路不明,走得极其艰难,直到近一个小时之后,我依然没有找到他们两人的行迹。 此刻,我内心深部不禁有些焦急,祈祷着启迪最好能够再放一枪。这样一来,我就能够更精准的进行定位了。 果然,人走运的时候,想吃冰就下雹子。 就在我祈祷未完之际,又是砰的一声枪响。 我心里狂喜,心说有门儿! 伴随着枪响,前方不远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呼叫声。 那个声音粗犷沉闷,显然是个男人的,但是绝对不是启迪的。 瞬间的错愕之后,我心里陡的一惊。 坏了,是康大头那一拨人马。 之前开枪的可能不是启迪,而是这些人。 想到此,我赶紧关闭了手电光,往最近的一个灌木丛里缩去。 不到十分钟,果然就听到一阵摩擦嘈杂声。 听声音,这支队伍应该有十几个人之多,而且貌似正在寻找我们。 一个沉闷的声音渐行渐近,“真是活见鬼了,白天明明听到了枪响,铁定就是启迪带的那一拨人。可是找了一天,死活就是找不到人,真他妈晦气!要是还找不到人,跟杨老板没法交待啊!” 这时,就听一个尖嗓子嗤笑了一声,接道:“刀老二,那个启迪也不是好惹的。你最好祈祷我们两拨人永远不要碰到一起。要不然,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我可听说,敢算计启迪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尖嗓子说到这里,忽然招呼一声:“走了半夜了,还没结果,不找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宿营吧。” 紧接着,便是嘻嘻索索安置帐篷的声音。 我听完,心里不禁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