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啊,究竟是什么吓人的事?” 秋子又在想,可能是组织语言,想把事情跟我说明白。不过想了好一会儿,她有点词穷,干脆就又把脸贴到我跟前。 “你看我的眼睛,左眼,仔细的看。” 室内光线充足,俩人的距离又这么近,我可以看的非常清楚。秋子的眼睛又黑又亮,的确是年轻人,眼睛有神。可是我看了看,只觉得她的眼睛长的好看,却没看出点别的。 “看我的瞳孔……” 秋子提示我,经过她的提示,我终于察觉到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一条很淡很淡的影子。人的瞳孔能折射出眼睛前的景物,但我看得出,她眼睛里除了我的影子之外,还隐藏着那道淡淡的影子。 我一下子看出了破绽,更加仔细。差不多有半分钟的时间,我的眼神一滞,因为我隐隐约约的看到,秋子的眼睛里的那道影子,仿佛是……是一具已经碳化的尸体。 “这是怎么搞的!?”我大吃一惊,到了现在,我才知道秋子这老半天神秘兮兮的究竟想要跟我表达什么。 她的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焦尸的影子,不用多问,我的眼睛里肯定也有,否则秋子不会事先在我身上确定了以后,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我不知道啊……”秋子的表情有一点委屈,摇了摇头:“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我很头疼,因为不祥的预感似乎被印证。之前,不管噩梦或者错觉多么吓人,那也终究只是梦和错觉,我们自身除了精神压力大之外,没有受到实质性的影响。然而现在不同了,我相信人的眼睛里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一道吓人的影子。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本身开始受到噩梦之外的影响和变化,谁都不能保证这种变化会不会越来越糟。 “我的眼睛里,也有这道影子,是吗?” “是啊,我看到了……我真是无意发现的,几天之前,眼睛里的影子很淡很淡,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影子又变的清楚了,而且……”秋子又在组织语言,吭吭哧哧了半天:“坏消息还不止这一个……” “还有什么,一次说出来吧。” 秋子咬了咬嘴唇,朝着房门和窗户看了一眼,她唰的脱掉自己的外衣,然后背对着我。 外衣里面,只有一件小背心,秋子转过身之后,把身上的背心也撩开了一半儿,她年轻,身材很好,皮肤也很好,后背白花花的晃眼。 “能看到吗?” 这一次,不用秋子指点,我一下子就在她背后大概第六截脊椎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和花生大小差不多的黑点。黑点不算特别大,一眼看过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痣。 可是当我再凑近一些,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这个只有花生大小的黑点,宛如被高温灼烧过的皮肉,皮肉已经碳化了。 我暗中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就朝自己的后背去摸。 “来来来,我帮你看看。”秋子放下背心,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衣服给撩了起来:“就是这里……疼吗?” 秋子用手指在我的背后戳了戳,我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手指所戳的那一丁点地方,就好像外伤愈合以后结出的痂,有点木,触感迟钝。 “本来,它只有很小很小的一块儿,但现在啊,我觉得它在慢慢的变大……” 果然是这样! 我的头嗡嗡作响,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不仅受到了实质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还相当的可怕。 秋子说的非常清楚,无论是眼睛里的影子,还是后背上如同碳化般的皮肉,都是近期才出现的,而且在逐步的扩散,虽然扩散的慢,但如果不采取措施,任由其发展下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紧跟着,秋子拿手机把我的后背拍了张照片,我没有去大众浴池洗澡的习惯,所以后背上的细微变化,别人不说的话,我自己很难察觉,只有照片才是最直观的证据。 照片上,我的后背大概也在颈椎上部的位置上,有一小块碳化的黑斑,比秋子身上的黑斑小那么一点。 “我在想,要是后背的这块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咱们会不会……”秋子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咱们会不会也变成……变成梦里那个被烧焦的人……” “别胡思乱想。”我打断秋子的话,可是自己却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秋子的推断有道理,我们身上那块碳化的黑斑,一定会不断的恶化。我简直连想都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一个人身上长了这种很奇怪的东西,最后碳化的范围扩散,会是什么样子? 我现在得确定一点,是不是所有人都和我还有秋子一样,眼睛里出现了焦尸的影子,后背还有碳化黑斑。如果所有人都是这样,那么情况就有点棘手,而且迫在眉睫。 这边正想着,高小白买菜回来了,拉着秋子去厨房里做饭。我一个人在客厅里等,启迪还有张晓萱没回来,王前尚未下班。 这一等就等到傍晚,高小白做好了饭,可是我没心吃,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是事,一边想着,一边就习惯性的去拿烟。 烟盒空了,我的烟瘾比较大,属于那种可以不吃饭但不能不抽烟的人,我就跟他们俩打了个招呼,下楼去买烟。 小区是新建的小区,周边配套设施很不完善,得走好远才能找到商店。我买了烟,边抽边朝回走,我本来还想用一种比较含蓄的方式去询问每个成员的身体是否有了变化,毕竟别人的后脊梁平时几乎看不到,尤其还有张晓萱这样的高冷女。但想着想着,就觉得到这种地步了,含蓄也没有用处,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我慢慢走回小区的时候,天几乎黑透了,我刚想进楼,突然就看到楼道旁的黑暗里,好像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把我吓了一跳,我跺了跺脚,楼道里面的声控灯亮了。虽然灯光不甚明亮,不过就那么一点昏沉的光线,已经能让我看清楚,这个鬼一样无声无息站在楼道黑暗里的人,竟然是张晓萱。 “你在这儿故意吓人玩?”我的心一下宽了。 张晓萱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表情。我跟她接触不多,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心里知道她就是这种冷脸,也就不跟她计较那么多,打趣了一句,准备自己先上楼。 “等等。” “怎么?”我回头看看张晓萱。 “你回去也睡不着。”张晓萱抱着胳膊,两条又细又长的腿挺的笔直,微微扬了扬下巴:“有没有兴趣,一起看场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