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一个词。 天才症候群。 天才症候群，说的是一类患了某种很罕见的疾病的人。罹患这种病的患者会表现出各种发育性残疾，比如自闭症、社交障碍、无法自理等，但在某个或者某些领域，这类患者具有常人难以企及的高超天赋，他们或许从没有受到过那方面的专业训练，但在初次接触那些领域的时候，就表现出令人惊奇的才华和能力…… 这是一种罕见病，也是一种令人着迷的病。 比如，美国电影中《RainMan》中的主角，比如莫扎特，比如…… 莫凯文说的这个同学，似乎也属于这种天才症候群。 还有之前接触过的过目不忘的张小康，也有点类似症状，他记忆力超群，但不能正确处理自己与亲友的关系，如果能够找地方诊断一下，我怀疑他也是。 “莫凯文，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我对莫凯文的劲敌产生了兴趣。 “他叫胡泊，以前特别讨厌他，现在更讨厌了……唉，你们说的对，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无知。你们放心，我就是抱怨一下，也不是真的讨厌他，你们可别去找他麻烦，我得继续努力，争取光明正大赢他。” 莫凯文到底还是个孩子，我问胡泊的姓名不过是对那小朋友感兴趣，他还以为我俩想帮忙教训胡泊。 老莫也安慰了孩子几句，让莫凯文别难过，莫凯文点点头：“我真不难过，就是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不过这样也好，让我深深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我并没有自己原以为的那样优秀，但我会更加努力。” “真懂事的孩子。”唐荣正也忍不住夸赞。 莫凯文做个鬼脸，说要上楼看书，就跑开了。 这才离开饭馆，唐荣正坐车回家，我和李风云也回到宿舍。 回来后，家里还是老样子，这段时间一直没人光顾我们宿舍，老丑不知所踪，电话男始终没有联系我们…… 李风云给徐浩青打电话，将我们对唐荣正的调查结果详细说明，电话那边的徐浩青听完，沉默片刻才说：“呃，原来是这样，看来咱们搞错了，在酒里下药的既不是丁壮，也不是唐荣正，另有其人啊……” “徐队，你听了唐荣正对赵耀的评价，不觉得奇怪吗？”我问。 徐浩青：“嗯，有点奇怪，他的自律似乎超过了寻常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与理智，知道约束员工别乱来，这应该算是优点吧，难怪树兰会说，赵耀绝对不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儿……” “不是徐队，这才是真正奇怪之处，赵树兰凭什么那么肯定赵耀不会犯事？就算她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就算她一直教育赵耀不做坏事，谁能保证赵耀就真的能按照她的期望生活？徐队，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一牵扯到赵树兰，就变得愚钝了？”我有些着急道。 徐浩青：“啊？你说的这个意思啊，哦，那个，你们无法理解我对树兰的感情，唉，都怪我，把个人感情掺和进去了，得了，你俩看着办吧，我就不帮倒忙了，如果有什么发现，再通知我就是，我去洗个脸清醒清醒……” 挂掉电话，我有些失望。 本以为徐浩青跟赵树兰相熟，能够从这些细节推出有用的结论，结果他脑子完全秀逗，跟不上节奏。 李风云也是苦笑，叹息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老三，咱俩都没怎么谈过恋爱，可能不太懂吧……” 好吧，再次触及到我知识的盲点。 吃了医生开的药，我很快就有了困意，在李风云富有节奏的鼾声的帮助下，我也睡着了…… …… 一觉到天亮，那个年轻医生开的药还真有效果。 “老大，咱们今天干点啥？” 李风云：“我想去找赵耀谈谈，你忙你的就是。” 我忙我的？我好像没什么要忙的…… “你去上班啊，不上班咱俩吃啥？虽说你老板说了，不上班也有工资，你好意思要那钱吗？偶尔去上几天班吧……”李风云说。 “哦，你说的也对，不过老大，你那每个月的五千块也算是不劳而获吧？” “……” 来到店里，店子负责人看到我来了，马上笑着过来散烟。 在店里待了一天，一直到下午下班才离开，这一天下来，还真是清闲。 给李风云打电话喊他吃饭，他说他在赵耀家里蹭饭，让我自己解决。 晚上九点多，他从赵耀家里回来。 “老大，有什么发现？”见他回来，我问道。 李风云摇摇头：“我都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赵耀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他已经在家里闲了两天，还托我打听，他酒吧什么时候能够营业，说自己要赚钱还账。” “还账？他欠谁的钱？” “还赵树兰啊，他开酒吧是赵树兰垫资，人家母子之间明算账，也没什么问题。赵耀他父亲跟赵树兰离婚了，离婚好几年了，听说是那个男人有了外遇，跟个小姑娘过日子去了，不过我真没从这方面察觉任何异常。” 我相信李风云的判断，他的心思缜密感情细腻，他说没有异常，那就是没有异常。 或许真的是我们多心了，赵耀的纹身就是他们老家的方言，赵树兰提到赵耀时候的反常表现，仅仅是因为她的性子有点急…… 李风云给徐浩青打电话，没说自己去找赵耀的事，反问徐浩青那边有什么进展。 看来李风云也对徐浩青掺杂进来的个人感情不放心…… 徐浩青说，没什么进展。 如果仅仅是酒吧的酒里面下药的事进展不大，倒也没什么，毕竟不是大案子，可他这个没进展，说的可是包括对赵家母子的调查。 不光是对赵家母子调查没进展，还有对“劦”组织、对电话男、对老丑、对局里的内鬼等，这一系列的调查都没有进展。 我感觉，我们已经到达了一个瓶颈期。 之前我们了解到“劦”组织的存在，知道那个“超人计划”，知道我和李风云徐浩青同是那个试验的半成品，这都是电话男告知的。 而在我们真正面对“劦”组织的时候，只查出了姚斌、张莹莹这些外围成员，他们跟组织关系不大，能够掌握的信息也相当有限，我们只知道“劦”组织还在继续活动，却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组织构成如何，有哪些骨干成员，有哪些领导，真正的负责人是谁，他们的资金来源、研究现状等，我们一无所知…… 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这段时间以来，尽管我们一直在努力，却始终没能掌握真正价值很高的线索。 甚至我们连局里的内鬼都没能确定，小张虽被停职，可他是否真的是杀手（杀害罗穆和杨文超的人）或者说电话男（打电话给李风云徐浩青以及我的人）安排在警局的内鬼，谁也说不好。 …… 这晚，虽然睡前吃了医生开的安神药，可我还是做梦了。 不是跟那个噩梦类似的鲜血淋漓的梦，而是一个光怪陆离的说不清楚怎么回事的梦。 好像是个好梦。 醒来的时候，我只记得梦中的女主角。 一身白衣飘飘长发披肩满脸煞白的小倩…… 拍拍脑袋，确认记忆没出问题，我的确梦到了小倩。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小倩神神秘秘，不似正常人，她却能自由出入酒吧而不被别人发现（酒吧员工皆对其没有印象），这样看来，如果说在赵耀酒吧里酒中下药的人，会不会是她？ 如果真的别人都没注意到过她，她的确有机会。 她只要准备一把酒吧的钥匙，大可以在酒吧员工都离开后，潜入酒吧在那些酒里动手脚，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下药的活儿。 还有，我之前在接触小倩的时候就发觉，自己见到她后，还没开始喝酒，便已经神志不清。她应该精通某种迷魂手段，比如药物，比如催眠，所以，她大可以用类似的手段，对付酒吧里持有钥匙的员工…… 对，小倩！ 待李风云洗漱的时候，我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可他并不以为然，我感觉，他不大相信我说的话，认为小倩不是真的存在的。 我也不再解释，按部就班去上班。 等到中午，店里的员工都准备下班的时候，李风云打来电话，问中午吃啥。 我心情不太好，感觉别人不信任自己，就随意应付：“爱吃啥吃啥，我不饿，你自己解决。” “啊？老三，你没事吧？” “没事，先挂了……” 就在我挂掉电话把手机装起来低头看了一下口袋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店子外面飘过…… 是小倩？ 我立马追出来，朝身影消失的方向看过去，却只看到几位大妈手挽手走过去。 从身形来看，她们肯定不是小倩，差距大了去了。 这几个大妈是我跟李风云打电话的时候经过店门口的，可是在十几秒钟后我挂掉电话时候见到的像是小倩的人影，却不在她们身后。 是看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