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愤喷地咬唇:她到底是傻的还呆的,送上门的厚礼不收,就收了点老山参和燕窝便罢了。16xiaoshuo.com 沈容却懒得搭理,领着石妈妈、小环回了仪方院。 站在院子里,她倒吸了一口寒气。 她刚退了旁的东西,怕是这会子,老太太已经知道了。 老太太性子贪婪,送上门的厚礼就没有不收的,即便她收了也保不住,还不得被老太太、大太太抢过去,多一事不如少一如,她只能少收,收自己认为该收的那部分。 为了不听老太太的训斥,她就不去佛堂了,窝在自己的院里练字。 石妈妈奉了沈容的令,将东西分成几份,带着粗使丫头先给沈宛院里送了东西,再送去了瑞福院和二老爷院里。 老太太原想逼沈宛答应,助沈宝进幽兰诗社,结果被沈容一闹,面容大变,沈容就是故意的,她使了珊瑚去指点,也没能让沈容收下厚礼,想到珊瑚说有东珠头面首饰,又有极好的湘锦,老太太一阵肉痛。 这可都是宝贝!那丫头倒好,轻描淡写地就给拒了。 崔仲林自书房出来,便听说沈容只收了老山参与燕窝之事,抱拳道:“沈贤弟家风严谨,行事正直坦荡,便是沈家的儿女个个也行事端方,令人感佩啊!” 沈俊臣心下大快,收赵皇子的礼物,谁晓得赵国这次是什么意思,还是不收的妙啊,揖手道:“左相大人面前有劳崔兄帮俊来美言几句,刚才崔兄说要把令夫人娘家的堂妹许给俊来做续弦,我瞧是极好的,有劳崔兄帮忙说合。” 崔家原是皇亲国戚,崔左相的嫡女便是肃王妃,若沈俊来再娶崔大太太娘家的堂妹,亲上加亲,沈俊来便与崔仲林成了连襟,入仕为官真真多了两个助益。 兄弟二人本想留崔仲林在沈府用宴,崔仲林推辞而去。 待崔仲林走远,沈俊臣笑道:“二弟,你早该走这步棋,虽说鸣礼这孩子憨厚一些,比起那些走鸡斗狗、不学无术的纨绔还要强上两分。他日宝姐儿过门,自作得他的主,若宝姐儿再添上一个男丁,嫡房长孙,地位超然。崔家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崔兄待人诚恳,又主动提出要替你保媒娶个名门闺秀,崔家大太太与当今皇后娘娘乃是同族,韦家小姐,得多风光!” 沈俊来听沈俊臣一说,立时乐得眉开眼笑,揖手道:“我还是托了大哥的福。” “你心里有数就好!” 沈俊来听说崔仲林提的那位姑娘是皇后娘娘的族妹,这不是说他与当今皇帝也成半个连襟,出了书房,就去了佛堂。 彼时,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一是气沈容不晓事,二气沈宛公然反对,不肯帮沈宝作诗填词。 沈俊来春风满面地揖手,将崔仲林说的事细细地与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立时忘了早前的不快,喜道:“崔大老爷当真要替你保媒?” “韦小姐是皇后娘家的族妹,京城名门望族,大哥也高兴得很,还说我是个有福的。我也想过了,宝姐儿嫁给鸣礼还真是不错,鸣礼虽然憨厚老实些,可比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强太多了……” 后头的话,沈俊来是听沈俊臣说的,这话也有道理遇上那些打媳妇,又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像崔鸣礼这样的倒还好些。 老太太道:“崔家可答应帮你出仕?” “大哥说了,崔家人最爱面子,为了让宝姐儿成为真正的官家小姐,也定是会搭手帮忙的,让我耐心等着。如今宝姐儿也算崔家未过门的媳妇,只待三年孝期一满就要过门。可我这里,新妇也有了人选……” 沈俊来一门心思想着出仕、娶官家千金为新妇,完全忘了,他前不久新逝了同甘共苦十几年的妻子,也忘了,他还有一个儿子失落地回了绵州石台县。 沈俊臣回到福瑞院时,潘氏便与他说了老太太气恼的事。 因他亲耳听到崔仲林的夸赞,心下正得意,轻描淡写地道:“容姐儿做得不错,今日若收了礼,少不得要让崔家小窥。” 原本将沈宝许给一个傻子,就是件凿人脊梁骨的事,但沈容此刻谢绝收厚礼,又替沈家挽回了几分名声。 ☆、第97-98章 疯抽〔12000+求订阅〕 第97章疯抽 且说蓝锦回到赵国皇子府,细细地将沈容说的话给说了。 赵熹道:“这个小狐狸,她不是不惧声名的么,怎的和我玩这套……”音未落,打了个止话的手势,“她是不想让沈家上下捡了大便宜,我如此送一份厚礼过去,她还懒得劳心来保这些财物,倒不如不收。嘿,她倒想得简单。” 他拊掌一拍,只疼得倒抽一口寒气,看着手腕上溃烂的伤口。 小狐狸在人前装出财迷样子,对他送去的东西,却只收了该收的药材,旁的再不肯多动,真财迷、假财迷,关键时候就能分辩了搀。 明明有心计,有手段,硬是躲藏在她姐姐背后,若她当真露出自己的才华,以赵熹的推测,怕是不会比沈宛差。 蓝袍道:“主子,是不是传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腕上的伤口。悦” 赵熹摆手道:“小狐狸不是说要让本王的伤口不能康愈,今晚就让她瞧瞧本王的真心,她随口一句话,本王可奉若纶音。” 蓝锦道:“主子,明日便是诗词大会了,八王爷也会参加。” 赵国八王爷赵硕,此人才华不错,人亦生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年纪二十五六岁,成熟、沉稳,自有一番男子韵味,属于那种有风度,又阳刚的美男子,在赵国都城心仪他的贵女亦有不少。 赵熹问蓝锦道:“让人与他吹捧沈宛?” 这要让一个人对另一个生好感,未曾得识便让他先闻其名,若是发现不曾得见的女子正与他心目中幻想的佳人相近,一旦见着,生出一见钟情之意的机率大大提高。 蓝锦道:“沈大姑娘现下在京城的名气正盛,不用我们的人吹,八王爷已经听说了,现在正感兴趣呢。” 沈宛就像是一个传奇,一个故事,她在咸城的出尽了风头,连夺三魁,不想出名都不成,虽面蒙轻纱,可谁不知道她才貌双全,一张面纱半遮颜,更让她多了几分神秘感。 “怎能只是感兴趣,得让他们多说说沈大姑娘的容貌才德。” 蓝锦、蓝袍垂眸看地,若是再吹,就太过,回头办不成差事,赵熹又得斥责他俩办事不力,现在八王爷已经开始幻想明日见到沈宛的情形了。 赵熹因为看中沈容,现下正打着主意让他的八皇叔去娶沈宛,这样一来,沈容最看重、也是她唯一视为亲人的女子便是赵国皇家妇。 哈哈…… 他赵熹怎么就这般聪明呢。 赵熹光是想想就乐。 八王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因生在皇家,与生俱来有一股高贵之气,虽说略微花心些,可他府里还没嫡妃,这不能怪八王爷花心,实在是他还没能真正动心,想来若真动心,定会用心对待。 名门贵公子又是出身皇家,有几个不是这般,谁不曾有过张扬青春年少,谁又不曾意气风发过,八王爷是赵国国君最少的弟弟,与赵国国君如兄弟但情感更是父兄一般,感情深厚,否早不会奉命使臣前来大周京城。 明月皎皎,如冰如润。浓稠如练的月华洒照天穹环宇,却是如此的凉,洒于沈府的荷塘与亭台上,仿佛覆上一层淡淡的霜色。 沈容沐浴之后,左手执棋,右手落子,自己与自己对奕两局便有些困了。 赵熹小心翼翼地进入沈府,动作轻柔如落叶般地进了沈容的内室。 这小狐狸睡得还真香!他若把她丢河里,怕她也不会醒来。 想到上回丢河里的事,赵熹心里也有些疼惜,谁让这小狐狸故意招惹他,真真是她自找的。 赵熹手时拿着一只漂亮的镯子,这是一只殷红如血的鸡血玉,上面点点血色,宛如桃花落在了雪白的玉,故而,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桃花玉。许多桃花玉,要么色泽不如这只漂亮,要么便是质地不够油润细腻,摸在手里,似落在了女子娇嫩的肌肤上。 他倒吸一口气,这只桃花玉镯是当年他离开赵国来大周为质,母后含泪交给他,“原是当年本宫与你父皇大婚敬新人茶那日,你们皇祖母赏我的桃花玉,本是一对,一只我给了你太子皇兄,叮嘱他,有朝一日若得遇心仪女子,便以此相赠。这一只,母后便留给你,异国他乡,若得遇心动姑娘,可许深情……” 十六年了,他一直没有遇到心仪女孩。 但今日,他懂得了什么是心动。 他抬起沈容的手臂,这手还真小,瞧上去比他的手小了一半,他将桃花玉镯往手上一套,呃,轻轻一下就滑落到被子上。她的手也太小了,小得这只桃花玉太大。 睡梦里的沈容翻了一个身,用腿踹开了被子,在迷糊中伸手拉过一角盖在胸口。 手套不上,那脚呢? 赵熹觉得自己太聪明了,看着她露在外头的小脚,这脚真小,摸在手里也很舒服,他静默地将桃花镯往她的脚上套,竟还真套上去了,如果她的手腕有脚踝这般大小,不就是正好。 可这是手镯,不是脚镯。 赵熹自顾自地欣赏一阵,抬手想把桃花镯取下来,取不下来了,总被脚后跟给卡住,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套进去的。 这可是他们赵国皇家的传家宝啊,怎么不套到脚踝上了。 沈容睡得正香,总觉得左腿有个什么东西,不由得用右腿蹭了蹭,一蹭就碰到一个冰冰凉的东西,还家一个肉乎乎的…… 她灵机一动,立时全无睡意,莫不是老鼠跑到她床上来了? 听闻,有老鼠咬了婴儿的鼻子,还有老鼠吃了婴儿的耳朵…… 她一动不动,老鼠正在她的左腿上爬动…… 砰—— 赵熹毫无防备,被沈容一脚踹到了地上。 沈容立时坐起身来,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床前跌坐着一个人,她原本的睡意立时全无,只有气,而且还是很生气。 “赵熹,深更半夜你不睡觉,又来作甚?” “什么叫又来作甚?”赵熹从地上爬起来,这小丫头的一脚未免太狠了。 她是想把脚上的老鼠给甩死,不想一抬腿就踹中了一个人。 赵熹将自己受伤的左臂递过来,“你说要报复我,不让我伤口好,我可没用药,瞧瞧都溃烂了,为了能留下难看的疤,看到疤便能想到你,我特意用了腐肉膏,你现在该满意了吧?” 他是不是有自虐症?自己用腐肉膏,这种带毒性的膏药是用来算计他人用的,他却自己身上。 沈容歪头道:“这是我私里说的气话,你怎知道的?难不成你买通我身边的下人,从她们那里知道的?” 她生气,但却不是赵熹,不过是说几句话。 赵熹当真了,传话的沐风更是当真了,沈容配了一些药,但这些药不是用来对付赵熹,而是她用来对付董绍安。 赵熹忙笑道:“小狐狸,你真是太聪明了,一猜就猜到了,你说得没错,是我买通了下人。” 若她不是知晓真相,就被他蒙混过去。 赵熹的棋艺比梁宗卿都厉害,可见此人的心计很深沉。 赵国太子病亡,赵熹作为嫡次皇子,赵国许是要将他接回去了。 他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赵国太子。 沈容觉得足踝处有些不适,抬脚一瞧,多了个东西,立时火苗乱窜,“你干的?你把什么东西套我脚上了?” 赵熹呵呵一笑,“我母后送给我未来娘子的订情玉镯,我赵家的祖传宝贝。” 这分明是一只手镯,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居然套她脚上。 沈容抱着脚想摘下来,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扒不下来,“你果然是个疯子,哪有人把手镯戴脚上的,你是不是打算不要镯子?快给我摘下来!” 赵熹摆摆手,“小狐狸,你别害羞,这是我送你的,待你及笄,我便娶你,瞧你这眉眼,长大了应该不丑,就赏你做一个侧妃。” 去你的侧妃,她沈容可不稀罕,她要嫁给某个男人,必是两情相悦,必是唯她一人。侧妃在旁人眼里瞧起来不错,可对她而言,这就是侮辱,就是个妾。 “快摘下来,你再不摘下,我便砸了它,我可是说到做到。” 赵熹伸手将桃花玉镯扒了几下,取不下来,被卡在足后跟处。 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居然把这镯子套她脚上,这么小的圈,待她长大,小腿还不是被勒住。 沈容带着质疑地道:“这东西真是你家的祖传宝贝?也太差了些,至少也该是一个什么翡翠、东珠、和氏璧那样的宝贝,你看这成色,也太差了,你们赵国很穷么?” 居然嫌弃了! “你什么意思?” “赵熹,你是不是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就这么个东西,值不了多少钱,如果你家是山野人家,有这么个东西当祖传宝贝,我信。可你家好歹也是赵国皇族,这东西是祖传的?” 这皇家的祖传宝贝,是不是随便在小摊小店上买一年东西就可以? 桃花玉这东西,沈容在现代就见过的,并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不过因为上面色艳如一树树桃花,故而有此美名。 沈容见他摘不下来,她坚决不会将这东西套在足踝处,这一走路,摇摇晃晃,还不得把肌肤给磨破,所以她是坚决、果决不会留下的。 她掀开被子,扱上绣鞋,四下里一扫,看到案前的砚盘,握起砚盘欲敲,这一砚敲下去,玉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