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着恼道:“长姐这般说,我还非养不可。mijiashe.com八妹妹,走,陪我讨兰花去。” 沈宛莞尔一笑,她倒希望沈容能知事些,如此她也能少操心两分。 沈宜想着沈宝,心里愤愤不平,拉长着脸儿,从小到大,她是嫡女,八姑娘、十姑娘从不敢和她抢东西。可这回,硬是被人抢了她的宝贝,这个沈宝怎的这般坏,她踩坏了花灯还将她的花灯夺了去,怕她就是故意的,想毁个丑的再换个漂亮的,这么一想,越发觉得沈宝心机深沉。 第78章长姐心计 大姨娘、二姨娘住的群星院。 二姨娘未在,据说去三姨娘的捧星院窜门去了。因二、三姨娘的出身、地位差不多,两个人颇是谈得来,尤其三姨娘又有了身孕,如今是三位侍妾里最得宠的一个,连潘氏都免了三姨娘的晨昏定省。 大姨娘连吃了数日川贝雪梨膏,正月十六时又请了郎中上门,而今的咳疾大好。今儿天气晴朗,大姨娘一早就换了身干练的衣衫,蹲在院子里侍弄她的花花草草。 大姨娘爱养花木,还是给石氏做丫头的时候便这样,那时候石氏便让她照看沈宅花园子里的花草,这习惯养成,便再改不了,现在虽不能照看整个沈府的花木,但她却在群星院里择了一块空地,上面密密地摆着各式花盆,也种着四季的花草,从兰花、绿萝、秋菊、芙蓉一应俱有。 八姑娘一进院门便唤声“姨娘”,小跑着走近大姨娘,低声道:“五姐姐想讨盆兰花去养。”神色里难耐喜色,她是知道大姑娘姐妹去咸城,这次赚了银子的事,怕是大姨娘早前凑份子的钱也番了几翻。 大姨娘笑道:“给五姑娘请安!” “大姨娘,我去你屋里坐坐。” 大姨娘道:“劳八姑娘帮我招呼五姑娘。我洗洗手就来。”她在几盆兰花面前转了几圈,挑了盆长势最好交给丫头,叮嘱丫头拾掇干净,回头交给沈容带走。 待大姨娘进屋,沈容对八姑娘道:“你守在门口,我与大姨娘说说话儿。” 八姑娘明了,忙对她的丫头道:“我屋里有新得的饯果,取了蜜茶、绿豆糕来招待五姑娘。” 沈容进了正房偏厅,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我去咸城下注赚的,你给了我三百多两银票,又当了一百多两的首饰,统共是六百两,翻了五倍,是三千两银子。里面还有当票,你寻了时间把那包首饰赎回来。” 八姑娘隐约听到“三千两”,想到沈宛给老太太的才四倍,他们便是五倍,心下一动,露出几分感激,却小心地看着外头生怕被人瞧见。 大姨娘捧着布包,难掩激动,“有这笔钱,我便能给八姑娘置备些嫁妆。” “大姨娘,长姐托了梁大公子帮忙置田庄、店铺,你寻了机会去找长姐帮忙。” 大姨娘正愁没有可靠的人帮忙相看田庄,眸中感激地连连点头。 六百两银子,这才几日就变成三千两了。 她这些年兢兢业业、谨小慎微,这才攒下六百两的家当,就想给八姑娘也置些东西,也算是尽了生母之责,算是不再愧对孩子。 沈容玩笑道:“你且点过,钱契两清,回头我出了院子,倘若少了一张,我可不认的。” 大姨娘笑道:“怎会呢……我是信得过姑娘的。” 院子外头,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哟,八姑娘来了?服侍的丫头呢?” 八姑娘答道:“二姨娘,侍针姐姐捧了兰花去溪边拾掇,院里的婆子带两个粗使丫头浆洗衣衫去了。” 小环正蹲在两盆兰花跟前瞧看。 这么好的兰花,交给五姑娘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枯了吧。五姑娘还真是,自己又不会侍弄花木,一时兴起,又吵着要养什么花。听说这些花若在街上,一盆好的,尤其像这君子兰,一盆少说也得值二两银子。 二姨娘笑道:“现下有甚好看的,待到立春前后才开呢。” 小环道:“我瞧着都一样,可侍针说出的名字都不一样呢。” 大姨娘清点了一番,将银票锁放到锦盒里,方给沈容沏了茶水。 八姑娘佯装引颈看丫头,“绿翘这丫头还真是,好一阵了,怎还没取来饯果。” 二姨娘定睛细瞧,便见正房偏厅有个小姑娘的身影,“五姑娘可真是稀客。” 八姑娘道:“五姐姐要挑盆兰花去养。” “这姑娘家多是爱花的。” 二姨娘见过沈宛,第一次被沈宛的容貌怔住,听说五姑娘来了,也想知道这五姑娘的模样,摇曳着身姿过了大房花厅,站在珠帘后一瞧:沈容年纪不大,与沈宛倒有六分相似,最像的便是那额头、眉毛、鼻子,沈宛的嘴巴、下颌长得像沈俊臣,可沈容却另有一分韵味,虽因年纪小没长开,却能猜到,他日定然也是个美人。沈容五官里,唯有那双眼睛长得最像沈俊臣,说话的时候,忽闪忽闪,很是迷人。 她原也是官家庶女,第一次见到沈俊臣时,便被他的眼睛吸引住了。 沈俊臣有几个儿女,继承到沈俊臣漂亮凤眼的还只得沈容这一个孩子。 “姨娘!姨娘,我来瞧你了!”院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二姨娘转身望着外头,却见十姑娘沈家莉打着把青绸花伞,手里拽着条粉色的丝帕,身后跟着的服侍丫头则捧着两个纸包,瞧着里面是吃食。 “十姑娘,你怎过来了?” “姨娘,大姐姐、五姐姐给我带了好些零嘴吃食等礼物,这花伞漂亮吧?还有这帕子,绣的是我最喜欢的菟丝花,还有块小兔子的,可漂亮了!” 二姨娘看看天色,“我的小祖宗,不晴不雨的,你打把伞过来,也不怕叫人笑话。” “姨娘,我得好东西了。那些饯果可甜了,你也尝尝。” 二姨娘轻叹一声,领着十姑娘去了她屋里。 群星院分东院、西院,两院之间有一道院墙。东院住着大姨娘,西院住着二姨娘。正房有四间,东院分两间,西院亦有两间,又有三间东厢房、三间西厢房。 东院里,大姨娘住东屋,又有一间用来会客的花厅,三间东厢房一间做了杂库房,另两间则是服侍下人的屋子。西院也是如此安顿。 绿翘取来饯果、点心,八姑娘摆了果盘。 沈容坐了一阵,与大姨娘闲话了几句,带了一盆兰花回了仪方院。 大姨娘拉着八姑娘,欢喜地道:“八姑娘,你就要和十姑娘一样了,也是有嫁妆傍身的,你高不高兴?” 八姑娘连连点头。 大姨娘陪八姑娘说了一阵,又挑了盆兰花,说要给沈宛送去。 * 沈容回屋后,将兰花摆在花厅向阳处,又叮嘱石妈妈、小环细心照顾,取了首饰的当票,吐了口气,明里赚的银子她给了沈宛大半,今儿给了大姨娘三千两,她手头只余四千余两,要赎回首饰许是不够。 想到这儿,她领了石妈妈去了漱芳阁,待她到的时候,沈宛正与大姨娘、八姑娘说话。 漱芳阁里,沐风、沐雨两个近身服侍沈宛,两个粗使丫头和一个婆子都在外头服侍,这个时辰,她们各有差使。 沈容一进来便笑道:“姐姐,我忘了当出去的首饰得五千两才能赎回来呢?我手头只得四千余两银票,上回白真大师给西北募款银,又给了些钱……” “你还差多少?” “一千两。” “你这呆子,把银子给了我,这会子倒是记起你典的首饰。” 想着妹妹信她,赚来的银子全交给她保管,沈宛心里觉得欢喜,近来不止一次地觉得沈容自大病一场后,整个人懂事乖巧许多不说,就连这性子也仿佛变了一个人。曾有一度,她怀疑妹妹不是自己的,可一路过来,她便没有与沈容分开过,又查看了沈容身上的疤痕、胎记,样样都在,不是她妹妹是谁。 直惹得石妈妈哭笑不得“大姑娘,五姑娘不就是你妹妹,还能变了一个人不成?”沈宛不好意思地笑道:“以前她也太爱胡闹了些,这猛然知事了,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这会子,沈宛听说沈容居然忘了留下赎首饰的银子,忍不住打趣几句。 石妈妈笑道:“要我说,不赎回来也好,那盒子首饰最多值二千两银子。” 沈容与沈宛脱口而出“不行”。 沈容道:“那里头的首饰有小半是母亲留下的,剩下的都是姐姐给我置的。我拿四千两出来,姐姐再给我垫些,回头让沐风把我的首饰给赎回来。” 她说着掏出荷包,从里面数了四千两银票递给沈宛。 沈宛睨了一眼,“你手里就剩几十两了。”她与沐雨道:“去我首饰盒子里取两张银票过来。” 沐雨取来递给沈宛时,沈宛一瞧,她让取两张,这沐雨就寻了一千两一张的取,立时苦笑不得,“当真是妹妹买的丫头,人虽在我这儿,心却到你那儿了。那里头十两、五十两的不取,一取就取这么大一张。” 沐雨讪笑道:“奴婢知大姑娘最疼五姑娘,自是要挑了大的取。” 沈宛瞪了一眼,起身进了内室,不多会儿出来时,将两张银票给了沈容,“她一个小姑娘,身上怎能带这么多,先留千两银子花使,回头没了再与我说。” 沈容道:“姐姐这等聪明的,这银票递来给去的,你自收我三千两不就成了,我给你四千,你又给一千……” 沈宛失神,她自视聪明,今儿居然干了些笨事,可不是么?干嘛让沐雨去取银票,她直接收沈容三千两不就成了。 沈容笑道:“难道得姐姐糊涂一回,怪有意思的,下次姐姐糊涂时说一声,我算计着弄些银子花花。” 沈宛微红着脸,这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么,倒被沈容给戏谑上了。沈宛正容道:“我请了梁公子帮忙,这几日牙行的人便要过来,我是出不得门的,只能让石老爹和奶兄去瞧看,若是合适的就置下来。听梁公子说,京城年前惩处了几个贪墨官员,家产没公,田庄、店铺要由官府拍卖。” “敢情是好的,劳大姑娘帮忙替我们置处田庄。” 沈宛道:“今儿一早,梁公子就递了话来,说是西菜市要卖一批奴仆,正是年前犯官家中的,我让石老爹盯着,嘱他最好买一家子,这样买来后也能当家生子一般用。大姨娘如今有钱了,是不是也置上一家这样的下人?” 现在置下,也是替八姑娘长大后做陪房的。 庶女出嫁,就算是嫁人为妻,通常娘家的嫁妆也不会多,但若是由亲娘置备的,这又不一样了。 大姨娘道:“若有得宜的,置一家子倒是妥当的。” “好,我让石老爹父子帮忙买下,回头留一家算你的。” 沈宛看着沈容递来的当票,令沐风拿了当票去赎首饰,大姨娘又取了当票请沐风帮忙取回她的首饰。 大姨娘坐了一阵,领着八姑娘离去。 沈容在沈宛身侧坐下,低声问道:“长姐今儿在祖母屋里说二叔入仕的那些话……” 沈宛正容低声道:“李氏的性子睚眦必报,若让她有翻身的机会,我们姐妹往后少不得要着她的道儿。祖母一心念着她是娘家侄女,又看着她育了三个子女的份上舍不得将她降为侍妾,一门心思要降为平妻,我是要把她最后的退路都给堵了,让李氏再不能心存幻想。” 算计害死她弟弟沈宽,这个仇,怎么能不报? 原指望沈俊臣说句公道话,可沈俊臣念着老太太、沈俊来,似乎并没有追究李氏之意。老太太想的是:沈宽已死,活着的人还得好好儿活着,早前生气,几日气消了,还是一味心思地想着如何对李氏好。 “姐姐识得罗小鸾姑娘?” “这不是偶然在咸城结识的么?她的确知道李氏挑唆阿宾谋害六弟的事,她还好奇地问我:这么个毒妇,怎的还留在家里?”沈宛压低嗓门,“李氏母子的事,是我讲给她听的,她告诉我:她三叔是监察院御史。罗小鸾是罗家二房的嫡长女,因她到了议亲年龄,特意回京议亲的,与长房、三房的关系极是不错。她是个聪明的,定会将这事透给他三叔知道。” 沈宛故意将家里的事告诉罗小鸾,就是想借御史之手来绝沈俊来的入仕之路。 沈家若被御史盯上,老太太也护李氏不得。 沈宛笑里含着一股杀气,“害我弟弟,这个仇不得不报!这一回,我倒要瞧瞧,他们还如何护得李氏?” 漱芳阁的财婆子进了院门,站在花厅门口禀道:“大姑娘,老奴照你的意思把话放出去。” “好,今儿辛苦你了。沐雨,取三串钱赏给财婆子!” “谢大姑娘。” 沈容看着财婆子的背影,这婆子长得五大三粗,有一双精明的眼睛,瞧来是个厉害的,“姐姐又让她做什么了?” “我只是让她寻了府里的管事婆子们吃茶闲话,说父亲和二叔已被御史给盯上了,现在李氏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自尽。她虽死了,可她的儿女依旧是嫡出子女,身份还是尊贵的。还有一条,自降为妾,可她的儿女从此就是庶子庶女,往后他们所有的份例,都在大房庶子庶女的基础上再降一等。” 沈宛已动杀机,在她知道沈宽是被李氏母子害死的那天,她就想给沈宽报仇,李氏凭什么算计沈宽,这沈家现下拥有的一切都是石氏的,是她们姐弟三人的,可李氏竟敢谋划这笔家产。 沈宛眼里杀气升腾,恨恨地道:“容儿,你说沈宾、沈宝知道他们也许会变成庶出子女会如何?” 沈容垂眸细想,沈宾虽狠,只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