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千枝一把捉住他的脖子把他拽了回来,苍白十指深深陷进皮肉中。 惠子冲上去阻止千枝,却感觉她力气大得惊人。 洋介翻着白眼,徒劳地抓挠着千枝的手臂。 你!”惠子又惧又怒,心脏在胸腔中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裂开。 千枝一歪头,对惠子咧开嘴巴,痴傻般瞪着眼睛,嘿嘿地笑起来。 一口艳红的血从她的嘴里流出来,她也不擦,任由它肆意纵横。 惠子终于忍耐到极限了。 你要的是我的命不是吗!放开洋介!” 惠子这么说道,于是千枝的手便稍微松开了一点。 惠子爬到桥栏上站定,她的双腿颤抖着,夜风带来江水冷冽清凉的气息。 她对着洋介深深地望了一眼,这时的千枝已经准备松手了。 我死就是了。” 她一仰头,落进了水中。 像一只姿态优美的大鸟。 这样好吗?她真的愿意为你死。”千枝趴在桥栏上,向下凝望着。 她的模样已经恢复了正常。除了身上尽湿,衣服上淋满了红色颜料之外。 那天洋介本来以为她死了,却意外地接到了她的电话。 那天喝了惠子递过来的酒,在汹涌的睡意中,千枝咬破了自己的舌头,那股剧烈的冷锐了痛楚,让她瞬间从昏睡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她想不到惠子是一个如此恶毒的女人。 因此她与洋介谋划了这一出戏。 只要惠子死了,洋介不仅有遗产可拿,同时还有惠子生前投下的巨额保险。 这是一次赌局,洋介的筹码就是惠子的爱。 惠子,谁是最好的演员? 这只母老虎,终于是死了。”洋介从地上爬起来,片刻前láng狈不堪的模样已经一扫而光,现在他的脸上写满了喜悦。他站在千枝身后,深情地抱住了她。 洋介,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带着你老婆的钱。”千枝回过身,想吻他。 但是她的身体突然飘了起来。 洋介拉着她的双臂,把她吊在桥栏上。 宝贝,你还是去死吧。” 洋介冰冷的双唇贴在千枝的耳边,温柔地说道。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千枝的瞳孔一下缩紧了,像一根黑色的针,插在一片浅淡的茶色中。 她的手慢慢地用力,轻易地捏碎了洋介的双手。 她攀上桥栏,灵巧得像一只异类。 她看着洋介杀猪一般地滚在地上嚎叫着,表情yīn冷地说道:那天我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虽然清醒过来了,但是没游到岸边,就流血而死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嘴里流出大口大口的黑血。 血块顺着血流喷涌出来,溅得到处都是,她也不在意。 洋介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被本能驱使着逃向桥头。 千枝只是坐在桥栏上,双腿一dàng一dàng,并不阻拦,也不追赶。 因为。 洋介。” 另一个冰冷的声音贴着洋介的耳朵响起来。 那是惠子。 她全身湿淋淋的,脸上泛着一股惨青的死气。 她不可置信般地盯着洋介看。 她苍白僵硬的手抚上了洋介的脖子。 她和千枝jiāo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今天晚上,我们不是敌人。 今天晚上,我们真的不是敌人。 桥姬 是一些痴情女子的怨气,她们由於痴爱他人又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从桥上跳到水中自杀而化。她们会把过桥的人拉入水中杀死。 青行灯之五十 捕风 第五十个故事:捕风 寺田加奈登上教学楼的天台。 天台上的地面,被太阳炙烤成一片亮堂堂的白热。 加奈走到天台边上,把上半身探出栏杆外,胃部被发烫的金属硌得难受,加奈一点点继续向下探着头,血渐渐涌向了头顶,两片脸蛋红彤彤的。 四层楼够不够摔死呢?” 加奈自言自语,声音被挤压着,有些变调了。 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紧紧捉住加奈的胳膊,把她拽到地面上。 加奈感觉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 面前的一张脸,渐渐由虚转实,变成阳光下清晰的一小片白。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生。 你拽我gān嘛?”猛地回过神来,加奈气势汹汹地质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