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介布衣,不过是担个虚名,有什么可结jiāo的?”林芷原豁达一笑,并不在意。 元赫沿着溪边疾步而行,果然,溪水尽头青石桥上停了一顶不起眼的小轿。云修站在桥头,似在等人。 元赫笑着迎上去。云修对轿子微一颔首。 元赫紧上几步,对着轿帘一拱手:“让景公子恭候,实不敢当。” 轿帘子一掀,景仲露出笑脸:“蓉城如此之大,竟然在小小的锦堂碰见你。怪不得戏文里唱着有缘千里来相会。” 元赫被这几个字打动,感喟:“有缘千里来相会,应该是说,我与阿晚。” 景仲一挑帘子,下了轿,惊道:“阿晚?她有消息了?” 元赫点头:“可能林芷原的妹妹就是阿晚。” “什么?芷溪?” “你见过?” “见过多次。” “我在云南无意中遇见她,又无意中见到她颈中那条小鱼。” “你不会看错?” “不会看错!” “天!有这么巧?” “我也觉得这是天意!” “可是我见她多次,她为何没认出我?俗话说女大十八变,你我,可是连八变也没有。” 元赫笑:“的确奇怪,我现在要去西华街问问。若是问不出来,就要借用秘司营了。” 景仲一抚脑门:“真是天降奇遇,我还以为,你这辈子讨不上正妻了。”安国公早放出话来,元赫一日不找回阿晚,他一日休想有正妻。 元赫苦笑:“安国公爱女心切,阿晚又是在我手里丢的。我不敢有一丝抱怨。” “天可怜见的,你终于熬到头了,你看我儿女都已成行,你,哎,苦啊。”景仲心情大好,竟调笑起元赫来。 元赫忙掉开话头,笑道:“景公子怎么有闲来这里?” “阿珂啊,在林芷原这里放了张画要他题字,一天三催让我来拿,我再不来,只怕她自己要来了。你说,我敢放她来么?” 元赫笑。 “阿晚的事,你快些去查。老太太知道了,不知道多高兴。” 景仲上了轿子,对云修说道:“回去吧。” 轿起,元赫目送,心中如同桥下的溪水,欢快有声。 回到侯府,元赫立即让李用带人去西华街。 慈国夫人见儿子英气勃勃的眉宇间似乎写着一个喜字,有些好奇,问道:“赫儿,有什么喜事么?” 元赫忍不住笑:“母亲,你听见喜鹊叫了?” “哼,我看你那脸被笑撑得都快绷不住了,为娘还不知道你?平时喜怒不轻易显露,想必是极上心的一件好事才会如此。” “母亲,此事还没结果,你等好消息吧。” 慈国夫人见儿子不肯透露,便笑着由他去了。 元赫在书房里拿着一本兵书,看了半天还在第一句话上。索性扔了书,在后花园里溜达。从没有如此之急迫,沉不住气。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应该亲自跑一趟,可以早些知道消息,免得生等的如此辛苦。 日近huáng昏,李用才匆匆回返。元赫遥见他的脸色,顿时心里一沉。 “侯爷,原来西华街早被先皇赐给谢太妃之兄做了别业。原先的住户早都迁了,诺大的一片地盖成了静湖苑,架势倒比我们侯爷府还气派的多了。” 元赫心里如同泼了一盆凉水,冷静下来。 “你是说,西华街现今是谢太尉的别业?” “是,那地方临着静湖,又可以遥见小象山。风景极好,谢太尉倒是有眼光。” “我只知道他有个静湖苑,没想到原来就是西华街。”元赫喃喃自语。 元赫慢慢跺着步子,片刻说道:“你去找云修,说我要用秘司营,他自然明白。” 浮生偷闲 “少爷,秘司营的仇霰匆匆留了这个就走了。”相府管家顾则附在顾宁远的耳侧低声说道。 “哦?”仇霰是他的人,突然过来传信想必是有什么事。 顾则递上东西,又加了一句:“他还说,昭王不日就要到京。” 顾宁远接过顾则手里的蜡丸,捻开,纸上只有两行字,他一眼看完,轻嗤了一声:“看来安国公翁婿之间的嫌隙就要解了。” 顾则不敢多问,退出了书房。掩门之际,他看见顾宁远嘴角抽出一丝冷笑。 “母后,今日可是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元玠踏进慈宁宫,身姿轻快,一脸欢欣。明huáng的袍角随风一撇开了,他随手一掸坐下来。举手间洒脱风流。这样的他,让云太后久违。 她心里一酸,自北汤起兵,他竟是好久都未这样高兴过了。 “怎么,还有比北汤退兵更好的消息?” 元玠的眼睛弯起来:“阿晚找到了。” 他声音不大,听在云太后的耳中却如一声惊雷。她手里的茶汤一漾,溅了几滴在手上,身侧的侍女九儿忙抽出丝巾轻轻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