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亡证明

    走廊的拐角处，乔羽书一把薅住任阳涵，脸红脖子粗的正要开口。突然接收到身边异样的目光，只好作罢。等行人走了过去，没好气地问道“任阳涵，你开出条件，究竟想要我怎样？你才肯答应嫁给我！”

    直接把女朋友这道程序略过！

    “羽书，我说了，我真得只把你当哥哥看，亲哥哥！”任阳涵鼓起勇气说，别看她平时凶巴巴的，其实没多少胆量的。尤其是乔羽书生气时的模样，她害怕得紧。

    “条件！”

    他懒得多废话！

    “我想要乔羽书给我当哥哥，亲哥哥！”这就是她的条件。

    任阳涵小声地嘟囔着，轻咬着嘴唇，不时地偷看一下乔羽书。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就是小绵羊被大灰狼逼到绝境的残样儿。

    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急促的呼吸，如蝶羽一样轻轻颤动着，撩拨着人心。

    乔羽书环手一抱，把她紧紧扣在怀里。本来要服软的话被怀里拼命挣扎的女人给吞噬掉，厚实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动情地说“你听到了吗？我的心这辈子只为你跳动。不管要我等多久，哪怕一辈子，我都愿意。你一天不结婚，我就纠缠你一天，直到你举白旗投降为止！”

    记住是结婚，谈朋友都不算的。

    他轻轻放开手，轻揉着她的头“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小公主。这辈子我只想宠你一人，谁都替代不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不相信，你对我真得没有一丝的男女之情。”

    “羽书！”

    任阳涵无助地喊了一声，紧蹙着眉头，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她不敢轻易接受他的爱，就是因为舍不得伤害他一丁半点。

    她没有完全放下心中藏匿的那份感情，就盲目地与乔羽书在一起，那样对他不公平。她也会唾弃自己的。

    乔羽书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平她的眉头“不要皱着眉头，我喜欢看你笑！”

    任阳涵默默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透过玻璃窗，洒到他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让他的气息中都散发着阳光的香味。

    这一流沔间，她的心口似被什么硬物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心一慌，连忙推开他。低着头径直朝产科跑去。

    乔羽书满腹的阴霾被这匆忙逃窜的背影一扫而空。嘴角止不住扬起一抹微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颇为自恋，他绝对不会看错，刚才她被自己的脸给迷惑了，似乎有些动心了。

    九楼新生儿急救室外

    刘玉龙焦急地徘徊着，双目不时地朝红色警示灯望去，一颗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的母亲蒋彩凤被晃得脑仁疼，忍不住冲他喊“行了行了！实在站不住就过来坐一会儿。”

    刘玉龙想说些什么，看见两鬓斑白的双亲。鼻子一酸，默默地咽了口唾沫，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妈，要不你和我爸先回去。在这里吃不好睡不稳，儿子担心你们身体吃不消。”

    老头子眼珠子一滚，沉声问“你是铁打的？”大人切一刀躺在床上需要伺候，孩子要死不活，动不动就进抢救室。

    让一个人掰成两个人使，谁受得了？

    “不要怪妈心狠！儿子，这样的孩子是白往里砸钱。”老太太说完狠狠地吐出一口气，心里那个憋屈。

    自从儿媳妇生下这个败家的孙女，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没正经吃下一口饭，就连一直强健的心脏都快出问题了。

    “妈，不管怎么样？她也是我的亲生骨血，缘分有多深，都是命中注定好了的。我这个当父亲的，总要尽到为人父的责任。不能叫别人戳我脊梁骨，骂我狠心无情。还有小茹，她为了生下这个宝宝，吃了很多苦，我更不能让她伤心难过。”

    刘玉龙的话就是一根导火索，彻底引爆蒋彩凤心中埋藏的炸药。把她的五脏六腑全给炸开了，陡然站起身，气得直叫骂“什么缘分？那就是孽缘，是造孽！都什么时候了？还小茹小茹，她要是有本事生出个健康的带把的，或者是个健健康康的姑娘，我也高兴啊！可你看现在，这肇祸的娃都快把我们家给掏空了，你还在这里怨你妈心狠。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

    老太太越说越委屈，不停地抹泪。

    刘玉龙眉头高高蹙起，揪着一张苦瓜脸，为自己辩解“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行了！还不够闹心啊！”老头厉声打断母子俩的对话。

    此时抢救室的大门打开，白若雪和护士长许晓诺前后走出来。刘玉龙急忙上前，白若雪摘下口罩，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

    两位老人对这个结果，心里是顺畅的。一个病恹恹往里砸钱的孩子，早点结束对这个家对孩子，都是一种解脱。

    刘玉龙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医生已经尽力了，留不住，那也是他与孩子无缘，他不怪任何人。

    许晓诺轻声说“遗体先安置在太平间，稍后医院会出一份死亡证明。你们拿到证明，联系火葬场，将遗体火化之后带回去安葬！”

    “大夫，我们不要遗体，你们医院能给处理不？”老太太认为，不够月份生下的孩子，又养不活。用老话说，就是来讨债的。现在债也还清了，最好是各不相干。要是再把遗体骨灰什么的给弄回去，就怕牵扯不清。

    “妈，你说什么呢？”刘玉龙当然知道，母亲那句不要遗体是什么意思。

    面对儿子的质问，老太太努了努嘴，目光转向身边的老伴。老头双眼珠子一瞪，撇过脸去。这种人伦道德的大事，他绝对不敢做得太损。

    “如果你们不便处理，我们医院可以代为处理。但死者家属必须跟医院签订知情书和授权委托书。遗体火化之后，再将骨灰取回，费用由你们自行承担。”

    白若雪顿了顿，目光转向老太太，一脸严肃地说道“国家法律法规不单单是保护活着的人，遗体也是享有被尊重权！”

    老太太缩回了脖子，看着白若雪和许晓诺离去的背影没再吭声。

    太平间管理人员从抢救室里将遗体推出。

    此时死者的母亲杨茹拖着不大利索的步伐走来，看见抢救床上捧着白布的小身躯，突然嚎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歇斯底里的吼叫声，让等候在电梯外的白若雪和许晓诺同时扭过头去。只见女人扯掉覆盖遗体的白布，趴在床边捶胸顿足。

    往来的产妇家属，纷纷驻足观望，拿出手机点开微信、QQ开始录像发朋友圈。不管是什么情况，只知道赶上了新闻，要先曝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