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周和音才十分讶异,原来周先生和周太太已经有对龙凤胎了。她不是奉承,说周太太丁点生过孩子的样子都没有,还是对龙凤胎。 话匣子就此打开,周和音看了那对龙凤胎的照片,真诚感叹,真好看,粉雕玉琢的两个孩子。 她再把照片拿给傅雨旸看,某人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应付地看了眼再看她,“你这也太自来熟了。已经拿到人家孩子照片了都。” “是周太太分享给我看的啊。夸赞一个母亲,唯有夸她的孩子,才是最高的赞扬。”周和音小声在傅雨旸耳边嘀咕,说她妈妈一向如此,看多了,她就慢慢悟到了。是生活经也是烟火气。 “是人家周太太先夸你的,夸你是所有母亲都心仪的女儿。” 有人满不在乎,“拉倒吧,人家那是客套话。我妈一天恨不得嫌我一百遍,huáng金周七天,我出差三天,我爸都等不及去接我了,我妈完全没感觉,因为我在家待着超过三天,她就会嫌烦。” “可你还是想都没想的回来了。” 周和音闻言,抬眸看了眼傅雨旸,他饮过酒,整个人显得倦怠迷离,席上彼此说私房话的不只有他们,周先生也时不时和他太太说几句,还给他太太剥虾呢,都没什么。正是因为这种氛围,周和音才定定地看傅雨旸,他们和人家不同,人家是夫妻,他们什么都不是。 偏偏傅雨旸不时蹦出一两句,总能让她胡思乱想,像手里的香一样,总能具体出什么味道来,或恋恋或不舍。 离得近的缘故,傅雨旸看到她没有耳dòng。这才意识到,她耳上、颈项上乃至手腕上,都没有任何配饰。不和江太太这样的长辈比罢,总之,和周太太比,是逊色的,在身外佩戴方面。 他问她,“你中意哪个牌子?” “嗯?” “选个礼物给你,问问你中意哪个牌子。充当今晚临时搭伙的资费。” 傅雨旸眼睁睁看着有人认真了去,他脱口而出的话,等再回味的时候,才意识到她生气的点。换作别的女人,或许还能世故圆融地跟他调笑两句,周和音到底是个孩子,如同她不稀罕敬人酒一样,有些事情,她愿意是她的情意,你主张你勉qiáng,就成了你的不是,落成最下品的jiāo易。 有人吃一口搭配鱼子酱的土豆舒芙蕾,漫不经心,对嘴里的食物也对身边人,“我金属过敏,不戴首饰。傅先生要是再想送我什么大件的话,我又觉得自己不值那么多的资费呢。”资费二字,念得抑扬顿挫。 他手一直搭在她椅背上,不设防地,周和音轻悄掇掇椅子,害傅雨旸一时手扑空。 心也跟着一空。 他即刻就笑了,笑有人好大的脾气,也笑自己什么不好说,偏说了句这么个不招待见的话。 再端正比肩地距离侧目她,周和音拿出上课听讲的架势,目光始终迎合席上,就是不回应他。 傅雨旸半开怀半气馁。开怀周小姐好觉醒的家教;气馁她半分余地不给他,但凡她得寸进尺问一句,哪怕半句,傅雨旸也不会落到这般下乘。 第二巡酒喝到一半,江富chūn的儿子儿媳过来了,临时加进一个酒搭子,席上又洗牌重来的架势。 红酒喝到最后,竟换成了五粮液。所谓的中西合璧。 周和音自己不太会喝酒,但是见爸爸和茶馆的老师傅喝得多,饶是再经验老道的酒鬼,也怕混酒。 周学采就说过,旧酒拿新酒重、透都不要紧,混酒准浑! 她眼睁睁看傅雨旸喝那二钱小杯,起码十来杯下肚,再加上先前喝了那许多红酒。周和音觉得,他就差把“浑”贴脑门上了。 原本她该是和他赌气的,看他一杯杯闷声地饮着。同他打岔,“我想上洗手间。” 傅雨旸没听到似的,周和音便伸手,摇他手臂,再说一遍。某人这才偏头看她,面上微妙的笑意,周和音后知后觉,他就是故意等她开口的。 他要起身陪她去,周和音没让,但是,“你喝慢点,你醉了,连累我跟着洋相。” 傅雨旸眉眼已经置换成周和音不太熟悉的那种迷离状,他慢慢开口,“那我就害你出洋相。” 周和音白他一眼,扭头去洗手间了。 * 从洗手间隔间里出来,洗手台前,周和音碰上了周太太,对方在补妆。 二人很自然地闲聊了几句,周太太告诉了周和音,她自己的名字。说周太太这个称呼太生份了,她不喜欢。尤其是遇到投契的人,她更喜欢人家喊她嘉勉,倪嘉勉。 原来倪小姐和周先生是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最后收获一对龙凤呈祥,周和音说太美好了。 倪小姐摇头,说磕磕绊绊其实有很多。她也从不相信金玉良缘,能走到眼前,有侥幸也有坚持,所以她很感恩。“周小姐是我最喜欢的那一类女生,我希望我的女儿将来就是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