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惜随手把烟掐灭,捏着它无所谓地笑笑: “挺好的,一爱难求嘛,只要人对了,性别算什么?” 叶槐“嗯”一声,仍在看她。那双黑瞳深邃沉稳,无波无làng,却盯得人无所遁处,很有压迫感。 陆越惜有点疑惑,皱眉对视: “叶警官这么看我gān嘛?” 她自认自己磊落坦dàng,话也说的无可挑剔。叶槐这么看她,到底是在提防什么? 陆越惜觉得不妙,虽然她现在容貌大变,又和叶槐七年未见,但有些事,真的是说不准。 她刚想找个借口回去,叶槐忽然唤了声她称呼,陆越惜心不在焉,以至于对方喊出“邹小姐”三个字的时候,她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直到叶槐又重复一遍,陆越惜这才恍然回神,意识过来她在叫她,“嗯”了一声: “请问有什么事吗?” 叶槐轻轻一笑,叹气道: “你觉得会有人那么执着,为了一个多年未见的人,装作不认识,刻意去接近吗?” 陆越惜面色一僵,笑容有点勉qiáng: “……那要看那人在这个人心里有怎么样的地位了。” 叶槐老神自在的: “这我也不清楚。” “那你得问这个人了。” “我觉得也是。”叶槐身子朝她微微侧过来,“所以你能告诉我吗?” 陆越惜转头去看叶槐,皱眉问: “你什么意思?” 叶槐笑了一笑,不再看她,而是望向走廊外如墨染般广袤无垠的天空,眼神微微恍惚。许久,她才淡淡道: “我不喜欢被欺骗。” 陆越惜顿住。 “你别再这么玩了,有什么意思呢?”叶槐语气沉沉,转头看她,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悲悯,“陆越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性格还真的一点都没变。” 很长一段时间,陆越惜都没有说出话。她只默默看着叶槐,看着她乌黑深沉的眼,和那无奈冷淡的表情。 两人在窒息的沉寂里,都没有再开口。 良久,陆越惜才深深吸了口气,既然被认出,再装下去也没意思。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她是真不明白,当年她爸妈和伍如容都没认出来变化后的她,甚至在一段时间里都无法适应她现在的模样。 而现在,她和叶槐七年没见,整个人又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到底是凭什么认出来的? “没怎么,感觉和推断吧。”叶槐却是言简意赅,明显不欲多谈,只打量她,沉吟道,“你变了很多。” “嗯。”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她迟早要和叶槐坦白,被她认出来,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好久不见,叶槐。” 叶槐轻声说:“确实很久。”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现在回想起来,叶槐看她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很奇怪,“你应该很早就认出我来了吧。” “嗯,烧烤餐厅那次,我就知道了。” 陆越惜有些吃惊,末了又是自嘲。叶槐让她迷恋不是没有理由的。她总是那么清醒机敏,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和直觉。 她抬眼,定定看她:“那为什么不揭穿我呢?” “不用。”叶槐换了个姿势,改为和她一样,靠在走廊栏杆上,不同于陆越惜的紧绷,她似乎放松了不少,“贺滢挺喜欢你们的。” “嗯?” 提起这个,叶槐的语气冷淡了不少: “拜你所赐,她这些年都没有勇气jiāo朋友了。” 陆越惜听着这话,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她低头看手里那燃尽了的颓废的烟蒂,冷嘲道: “那是她活该。” 叶槐听了这话并未动怒,只叹口气,很可怜她一样: “陆越惜,你还真的一点没变。” 陆越惜听她这云淡风轻的语调就不舒服,好像她怎么做怎么说,叶槐都是这副无动于衷的死人样。 但她现在拿叶槐确实没办法,突然被戳破谎言,尤其意识到自己之前在她面前跟个滑稽小丑似的做戏后,不知怎么的,有点脱力: “我是没变,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接近你。” 叶槐摇头:“何必呢?我和贺滢的感情,没人插的了手,你这样真没意思。” 陆越惜笑笑: “叶槐,离去前留下的那句话,我不是说说而已的。我说过我会回来,而你,肯定是我的。我和七年前不一样了,至少有些事你我都不一样了。” 叶槐轻轻抿起唇,不作声。但陆越惜知道她这个表情代表的意思。 她深深看着她的脸,不同于方才的内敛含蓄,既然被认出,她现在也没有了顾忌,眼神放肆又大胆。 叶槐被她这么看着,姿态依旧从容,只是眉眼微敛,走廊的灯光明亮刺眼,映照得她苍白而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