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wanzhengshu.com 从荀南河的身份病死,她就觉得辛翳对她的一些反应和态度,与她自己所想象的有偏差。 如果辛翳知道她其实是小晋王,会不会真的感受到背叛,到时候对她彻底翻脸——甚至更因为如此,想要报复,对晋国的态度更敌对更有野心。 南河想想都觉得头疼! 几年前她还天天将自个儿纵横捭阖的理论,各种劝他要先从晋国下手。 结果现在她就成了晋王!而且白天还明里暗里跟他对着干,晚上还他妈看了楚国军报记在心里!什么都知道,还在这儿腆着脸跟他商量军国大事—— 辛翳要是知道自己撒娇的人不单是先生,还是晋王,到底会怎么想? 别说翻脸了,就是为了有仇必报教训她,估计都会跟晋国大干一场吧! 南河只是想想,都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夺取上阳,就是跟狗子的“仇恨”更加深一层,要真是瞒不住了算总账的时候,怕是要罪加一等! 但不夺取上阳,不论她是否暴露身份,晋国都没有和楚国谈结盟的权力,更别提一起联手对付其他国家了—— 进是死,退也是死。 已经跟秦国集结部队等着打上阳的南河也真的没有办法啊…… 现在讨好讨好狗子,能不能让他以后记着点好? 辛翳只看着南河神情恍惚,他伸手捏了她手一下:“先生?怎么了?” 南河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指,猛地回过神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阳附近?这就去?” 辛翳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抓住的手,心里窃喜,面上神情也有些掩饰不住:“不着急。过两天,我估计这封军报最早到,之后还会有不少军报会送到章华台来,我要是走了就收不到消息了。而且我还打算跟原箴商议一下粮草线路的问题,范季菩也带过兵,对东南比较熟悉,他可能知道要多少战车,要多少兵马。” 南河:“过两天是嘛……” 那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趁他来之前,先把上阳摁手里。那样他就过不来黄河,划江而对,她能安心一点。 辛翳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是。本来就是先让先生来的章华台,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了,还没说几句话,就说又去上阳了。先生要不要也去上阳?” 去了上阳,那就是白天黄河北岸的晋国大营,晚上就他妈到了黄河南岸的楚国大营了啊! 那真的是……刺激极了。比跟隔壁老王还刺激。 南河一咬牙:“去!” 辛翳果然笑的嘴都抿不住了:“我也想让先生去!不过到时候如果我从这边走,大概会带兵骑马急行,先生身子不好,可以坐车去,估计会晚几日罢。” 他高兴起来,倒是真没什么遮掩,人都颠起来了,仿佛给他点助力他都在房梁上漂浮。 若不是还要端着正人君子的面貌,惦记着为人师表的底线,她倒真想在他屁股后头摸一把,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尾巴再摇。 辛翳捏着她的手摆来摆去:“先生要见不着我,自然也会想得慌!” 说着话,是有点试探,也有点底气。毕竟某人曾经还像个生怕不受宠的夫人,让身边的女使一次次问他的事情啊。 南河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总不能说一点也不想他吧。 看他高兴成这样,自己还是少说那些没泼凉水的话。 南河:“啊。嗯。” 辛翳笑:“先生要跟去,外头传言又要说了,说我真的是昏聩,到战场上还要带夫人。” 南河:“那我便不去了也……” 辛翳:“要不然还是让先生穿上男装,就说是荀南河死而复生,吓吓他们!” 南河可不会被他跳脱的想法带着跑偏了:“算了吧,都葬下了还什么死而复生。到时候咱们这对儿君臣都要被说成是不祥之兆了。” 辛翳觉得这一个晚上,简直幸福的要晕眩—— 这对儿!这对儿!! 管他娘后面接的是什么名词,就算说的是这对儿混蛋蛮夷田舍汉! 那也是一对儿! 不行了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他真要控制不住自个儿,开始冒泡了。 南河:“此事你也与原箴和其他朝内武将多商议,这次章华台加冠礼,他们都来了。冠礼是否继续,你自己决意,但出兵宋国你可以再听听旁人意见。” 辛翳其实觉得很多事情他们二人商议就够,但南河总希望他多听多想。 南河:“时间已经够晚了,大君早该歇了。” 辛翳:对呀!睡觉啦!睡呀睡觉啦! 他一下子起身,差点就要拽着南河,跳着小碎步往床边去,南河却行礼道:“那妾、呃……臣先告退。” 辛翳:??? 辛翳惊愕:“哎?先生要走?” 南河正要走了,回身看向他:……不走我去哪儿啊?住你这儿啊。 辛翳才猛地想起来……今日白天,可是个例外。要不是因为荀南河清晨晕倒在她屋内,他也没机会把她搬到自个儿床上去。 不止如此。虽然荀南河露了身份,承认她是先生,辛翳也求得了半点撒娇。 但往后……她怕是还会像以前一样。保持距离。 对……他以后也再没得机会,去不讲理不要脸似的跟她亲近了。 南河只瞧见他神情都黯淡几分,却没往这方面细想,道:“早些睡吧,我先走了……” 就放她回去先想想这事儿要怎么应对吧! 南河行礼退下,刚拉开门,就听见辛翳脚步急匆匆追上来。 “先生!”他刚开口叫道。 南河就瞧见眼前回廊上垂手站着的宫人都不在了,就只留下景斯一个,他猛地俯身跪倒下去,声音有些发颤:“奴宁死,也要直言。乞求大君以国事为重,不要妄图再用这种手段,让荀君入宫!” 南河:啥? 辛翳也脚步一顿:“景斯,你干什么呢?” 景斯低着头,声音里甚至压了几分失望和愤怒:“大君的心思,奴也知道。可利用荀君重病一事,使她假死入宫,甚至不得不装扮成女子,在外卑躬屈膝的与您说话,这就是大君想要的么!” 南河:……她好像听懂了这个复杂的剧情。 辛翳:……?! 南河:厉害了,什么对朝中清冷禁欲刚正不阿的重臣爱而不得,强制假死命令其入宫为伴夜夜笙歌的血泪虐心肉文。来来来,笔给你,你来写。 作者有话要说: 辛翳:“我是粘人的小甜甜,是摇尾巴的小可爱!你不要随便给我加这种鬼畜人设啊喂!” 第88章 子衿 辛翳虽然没太听懂景斯是什么意思,但他也着急啊。 景斯开头一句“大君的心思, 奴也懂”, 吓得他就想喊停了。 景斯就差在这儿叉腰指着鼻子告状了:“荀君这小兔崽子对您有不轨之心您还管不管了!” 没想到他还没开口, 南河无奈笑道:“景斯……你真的想多了。我确实是死了, 不说别的,你瞧这双手也能看出来不是一个人啊。” 而且南河想一想,心里都臊得慌。这都些什么玩意儿,有些他国外臣不明真相,老把她跟辛翳扯成一对儿天理不容的奸夫淫夫,怎么景斯也脑袋里开始琢磨这些了? 景斯抬起头来。 南河扶他起来:“此事确实不好说……大概是东皇也觉得他不让人省心,把我从天上给拽下来再劳苦几年。附身还魂确实不是说的出口的事儿, 只是也吓着你了。” 单是那语气, 此人是荀南河就确信无疑。但那双手, 细瞧的五官,确实在有些地方与荀君不大一样。 辛翳就怕景斯跟她多说了几句什么,立刻不耐烦道:“你瞎想什么啊!别在这儿一惊一乍的烦着先生,你到底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回头问我不行么。” 南河:“或许突然这样回来, 真的吓到你了罢。” 辛翳连忙揽着南河肩膀往她居所方向走:“没事儿, 先生只要回来了什么都好。不用到处跟人解释那么多。走,我送先生回去。” 南河:“……不用送,章华台我还能不熟么?” 辛翳恨不得扛着南河从景斯眼前溜走,连拖带拽的领着她到回廊上,等有宫人见礼,他才一下子反应过来现在身份是大君和夫人, 南河慢了半步低头走在他身后,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辛翳越想越觉得不应该,也故意放慢脚步,跟她并肩走。 宫人看见辛翳来了,赶忙跪作一片,他才抬手,一群人又觉得是大君今日要宿在这儿,赶紧奔来跑去的忙活起来,却没料到等寐夫人先进了屋,就回过神来,堵着门一脸冷静道:“大君还打算送到哪儿?” 辛翳看四下无人靠近,把脑袋凑进屋里,小声道:“先生都不肯叫我无光了……冠礼要延迟,这个字又要晚些日子再用了。” 南河无奈:“现在身份有变,我怎么好叫你‘无光’……” 辛翳在门口拧着身子不肯走。 南河:“……快回去了。再不睡,你要长不高了。” 辛翳:“嘁。我已经够高了,我伸伸手就能把先生拎起来了。先生怎么说话还这样,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还是个小孩啊!” 南河神情一滞,她垂下眼似乎有点纠结道:“也不是……我也没办法,把你当小孩子看了。” 辛翳:什么叫没办法把他当小孩子看了?是他表现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把自己苦心经营的粘人可爱形象都毁了么? 他刚要张口问,南河推了他一把,仓促道:“快去睡。明儿再说。” 门在他眼前一把合上,辛翳挠了挠脸,踱了几步转过头来道:“那明儿再见哦!” 南河扑倒在床铺上,使劲儿揉了揉头发。 她以为自己能睡下,却不料在床铺上翻来覆去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在晋国醒来的时候,她脑袋都是懵的。她稍作梳洗打扮,换了衣裳出来,还没用饭,狐笠和师泷俩人竟然都急急忙忙来了。 南河一边用饭,一边让这俩人进屋,师泷还蹬着狐笠,狐笠就跟没瞧见他目光似的咳了咳往主屋内走。 南河吃了点蒸饼,道:“倒是巧了,你们俩人还能凑到一块儿来。你们用饭了么?” 狐笠点头道:“已经吃罢了。这时候来不太合适,只是臣手里有急报,不得不先与您来商议。” 师泷瞪眼:“臣这儿也是有急报——” 南河:“狐笠先说吧。你让让他。” 师泷:凭什么我让他!我什么都让着他了!就因为他长了个病秧子的样儿,谁都谦让着他!有谁知道他柔柔弱弱的样子下心有多黑! 他心里气得都快把自己撅过去,却面上和善谦让的笑了笑,道:“那就让狐君先说吧。” 南河在那儿一脸端庄的吃饭,心里都笑咧了:哟,狐君可还行啊。 狐笠:“不知道宫君是否与您提到过旧虞的信鸽。” 南河点了点头:“宫君说要在云台也养信鸽,我也赞同。怎么了?旧虞受到消息了?” 狐笠:“旧虞的信鸽放飞让它们出去找食的时候,它们有些日子没回来。旧虞在外巡逻的眼线又见过楚国上阳的卫兵出来捉鸟过,就觉得是信鸽被楚兵抓去了。却没料到过段时间,它们都飞了回来,脚上也绑了东西。不是牍板或布帛,而是一些形状各异的小竹片。” 南河一听,也有些惊奇。 狐笠将那些竹片呈上来,他已经将这些竹片放在漆盘上拼好,看起来像是用一块薄薄的竹板切成了各种形状,必须要用特定的方式才能拼凑起来。竹片上也有一些线条似乎在做提示,狐笠动手,将那八九块竹片拼在一起,道:“可以看到其中缺了一片,拼不完全,可能是其中一只鸽子被射杀了或还没回到旧虞。但这样已经足够瞧出来了,楚人怕是看不懂,但晋人一定明白。” 南河偏了偏头,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芮城?!上头没有画城池,却画了几条在芮城交错汇流的水路。晋国也不可能再有一座城有这样的特点了。” 狐笠:“画此图的人似乎怕看得人不懂,还特意画了一些线条横跨江,来表示索道。这些都不是重点,您看这‘地图’的南侧,画了有些粗陋的小车与人像,画了箭头直指芮城中央,旁边写,二登旅。” 南河:“二登旅?” 狐笠:“这是化用。先商之时,登人就是战时编制招收的部队,武丁伐羌曾云‘登帚好三千登旅一万,呼伐羌’。若熟悉旧典,说‘登’就知道是表示武丁之时的卜文,‘登旅一万’自然很容易联想到。就能推测出来其实表示的是有两万人要来攻打芮城。而且这些人还屯驻在黄河南岸。“ 南河恍然,心底暗道了一身了不得。 狐笠也有些激动:“而且鸽子也是分拨回来的,显然递信的人在楚国城内,为了提防那些巡逻在上阳的卫兵再捕鸟,所以分拨放飞,而后又用了这样的法子来藏匿信息,还故意把字分割开来。就算是其中一波放飞的信鸽被抓住,几片竹片也拼凑不成图形。就算是再巧合不过,这三个字让人拼出来了,那些军汉就算有识字的,也不可能理解背后的意思。” 南河抬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说……确实,旁人不可能这么了解这些信鸽……” 狐笠咬住嘴唇一笑,眼底泛红:“只可能是我的那位小弟了。或许那时候他顺水逃了,一路被冲到下游,机缘巧合到了上阳去。但他显然也知道很多消息,而且还想着要给我们递消息——” 南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