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慧明, 慧明心头微涩。 “师父说,第一, 你不能成亲;第二, 若有朝一日遇到困难可向沈家大夫人求助。若沈家不允, 你就说你知道沈七公子的八字。以此作为交换, 只要不是特别难办的事情, 沈家都不会拒绝。” 薛锦棠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 她能猜到沈七公子的八字有问题,所以沈家人讳莫如深。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不会动用的。 只是第一点,她不能成亲…… “师兄,师父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为什么不能成亲?” 慧明深深叹息,语气悲凉:“这事情还要从十二年前说起了,那一年,薛家老太爷、老太爷到潭拓寺给已故的薛家大老爷做祭日,师父无意中碰到了两岁的小师妹……” 圆融法师看了薛锦棠的面相之后,立刻找到薛老太爷跟他讨要薛锦棠的八字,要替薛锦棠算八字。 圆融法师的相术非常厉害,又很少有人能请的动他,他主动要给薛锦棠算命,薛老太爷怎么会不答应? 圆融法师拿到八字,结合面相,说薛锦棠八字好,是少有的益命,天生旺夫,夫凭妻贵。 若能娶薛锦棠为妻,则丈夫动鸾飞,名扬四海。只是益中带否,旺夫不旺己。若是不成亲,则一生平安无虞。若是订下亲事,则难以活过二十岁,因为她的好运会悉数转给男方,自己厄运连连,注定早夭。 薛家老太为表示感谢,当场就给潭拓寺捐了一大笔香火钱。 一个月后,圆融法师无意中得知薛家大肆宣扬说薛锦棠命格尊贵,天生旺夫。薛家又说这是圆融法师给薛锦棠批的命格,所以又很多人登门求娶,要替自家儿郎跟薛锦棠定下娃娃亲。 圆融法师得知此事十分后悔。 他替薛锦棠算八字,是希望薛家人不要让薛锦棠嫁人,好让这个小姑娘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地过一辈子。没想到薛家人竟然这么无耻,拿了薛锦棠待价而沽。他不仅没有帮到这个小姑娘,反而还害了她。 圆融法师主动去薛家见薛老太爷,两人关起门谈了很久。虽然内容其他人不得而知,但是圆融法师当天就收了薛锦棠为徒,薛老太爷也对外宣布,说薛锦棠年纪还小,暂不谈婚论嫁。 又过了一个月,燕京城爆发瘟疫。百姓为疫病所害,十室九空,尸横遍野,处处哀嚎哭泣,让人不忍相看。 圆融法师力挽狂澜,联合数十位大夫免费给疫民治病,薛家百草堂也捐药捐钱,全力相助。等疫情过去,圆融法师越发受到百姓爱戴,薛家老太爷也被人称做大善人。 从此之后,潭拓寺每年免费赠药给百姓,用的都是薛家百草堂的药。薛家背靠潭拓寺,生意越做越大,在燕京商圈慢慢站稳了脚跟。 四年前,圆融法师与朋友一起外出游览,当时约好两年后回来,没想到两年后他依然杳无音讯。 圆达主持见他迟迟不归,就从薛锦棠手里哄走了印章,又断了与薛家的合作。 “锦棠小师妹。”慧明声音低缓:“师伯相人无数,从未失手,他说你不能成亲,你记住了,一定不能成亲。之前你定下亲事不久就出事了,若是成亲,必然会应了师父的批语。” 慧明的话让薛锦棠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送走了慧明,薛锦棠拜别赵见深,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祖父对她的态度很怪,原来他并不是疼爱她,而是因为忌惮师父,因为她有价值,寄货可居。 疼着她,宠着她,就能跟潭拓寺合作,能从潭拓寺得到好处,所以就视她为掌上明珠。 等师父不在了,她失去价值了,就违背了与师父的承诺。明知道她成亲会死,还是给她定下亲事。 又因为她死了亲事就断了,所以就想办法把亲事换给薛锦莹。 从头到尾,他考虑的都是榨取她的价值,利益最大化,根本没有替她考虑过一分一毫。 师父很厉害,他的批语没有错,那个胖胖的女孩子定下亲事就遇险,紧跟着就失去性命。 现在薛锦棠还活着,却不是原来的那个薛锦棠了。 她知道了自己八字的秘密,就能以此为条件,好好跟祖父交易了,到时候祖父不得不同意她去女学。 车外大学纷飞,马车行走得缓慢而平稳,突然有人喊“救命”,随着这一声“救命”响起,马车也停了下来。 薛锦棠掀开车帘子,一个十三四岁小厮趴在地上给薛锦棠磕头,哭道:“我家太老爷突然发病晕倒,请这位小姐捎带一程。” 天han地冻,小厮冷得瑟瑟发抖,脸色发青。路边倒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十分苍老,脸上青中带紫,显然冻了很久了。 来来往往车辆不少,小厮拦了很多次,每次都被人拒绝。 小厮急得如热过上的蚂蚁,他哭道:“小姐请放心,我家太老爷只是晕了,并不是死了,我们是好人,不会讹诈的。求求您,救我家太老爷一命。” 救人如救火,薛锦棠并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她立刻让郑执把人抬上来,又让那小厮也坐上马车,送了两人到城中医馆。幸好那位老人还有救,薛锦棠付足了医药费才坐车离开。 等下车的时候,薛锦棠突然发现马车上落下一个黑色的玉佩,她将玉佩捡起来,不由“咦”了一声。 这不是玉佩,而是黑色的木头,因为被把玩很久呈现出紫黑油亮的色泽,木身有蟹爪样的暗纹。 蟹爪纹只有紫檀木独有,而小叶紫檀木又因为太过珍贵成为皇家御用之木。大齐建国之初,太.祖皇帝为感谢军师伏机先生,特允伏机先生及其后代子孙使用小叶紫檀。 伏机先生只取了小块紫檀木,雕成玉珏形状随身佩戴,以示永记皇恩。 后来伏机先生辞去官职,荣归燕京。伏家再也无人出仕,几十年前曾出过一位名满天下的大儒,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特别厉害的人才出现。这些年渐渐没落了。 这个紫檀木腰牌,很有可能就是伏机先生后人之物。 薛锦棠立刻叫郑执打马回头去医馆,那一老一小主仆两人还在,须发皆白的老人已经醒过来了。 老人虽然潦倒,却精神矍铄,双目有神。但是见到薛锦棠他并不高兴,反而摆着一张臭脸。 薛锦棠把那木牌还给他:“老先生,这应该是您遗失的东西。” 老人把脸一板:“落在你的车上,就是你的东西了,拿走拿走。” 薛锦棠笑了笑:“就算是落在我车上的,那也是您的东西。” “我不要了!”老人吹胡子瞪眼:“我说让你拿走,你听不懂人话吗?”他很不高兴,一转身把脸对着床里,不搭理薛锦棠了。 “这……”薛锦棠还要说话,小厮冲她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来到门外,小厮赔笑道:“我家太老爷脾气不好,恩公小姐不要见怪。这木牌是我家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