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目无法纪,犯上弑师,如此无情无义无道无德之人,我们如何能将听澜宗的宗主之位jiāo予你呢?” 接连三问,咄咄bī人。 但阙清云并未被这一连串的叱问喝退,反倒眉角一掀,轻狂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秦剑风被她笑得背后发毛,色厉内荏地质问道。 “师妹笑秦师兄自作聪明。”阙清云语气温和地说着,可下一瞬,脸色立即沉了下去,“秦宗主说是清云杀了老宗主,可有人证?物证?亦或,是秦宗主亲眼所见?!” “这……”秦剑风张口结舌,qiáng辩道,“后山变故,只有你和玉潋心活了下来,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说明什么问题?”阙清云向前迈进一步。 秦剑风紧咬牙关,红着眼开口:“说明是你杀了老宗主!” “呵……”阙清云眼中掠过一道红芒,气势骤然拔高,扬声道,“镜虚门魂骸之所以失控,是仁溪州丹阳殿的yīn谋!” 这一声喝怒气冲霄,可怕的灵压激烈震dàng,就连赤文仙尊都被惊出一身冷汗。 阙清云并未止步,她往前,秦剑风便下意识往后,连续退了三步。 直至足跟抵着桌脚,退无可退之时,见阙清云立在他跟前,眼神轻蔑地说:“丹阳殿在听澜宗内安插了无数眼线,趁老宗主击败魂骸欲将之封印之际发动偷袭,群起而攻致使老宗主死于非命!” “他们的目标就算我不说,你们也都猜得到,当时在后山支援的长老们全部为其所杀!” “听澜宗危难之时,清云为护住听澜宗千年基业,qiáng行吞下魂骸,方力挽狂澜,反杀丹阳殿之人!” 阙清云再近一步,抬起一条胳膊,似要向秦剑风动手,却在后者闭眼之际,从袖口抖出一块非金非木的腰牌,悬于秦剑风眼前,冷笑道:“你且说说,你在宗主之位这么多年,可有查出丝毫线索?” 秦剑风胆战心惊地睁开眼,瞧见阙清云手中之物,愣怔半晌。 便听阙清云道出最后一句:“至于仙尊前辈提到的,清云如何得知这些隐秘,那是因为……” “清云生父,乃上一位灵嗣,阙明城!” 阙明城yīn差阳错得知自己遭季伯宗利用的真相却反被季伯宗所杀,他死后,自然会有新的禁咒之灵诞生,事关灵嗣更迭,季伯宗必然将此事隐秘上报。 阙清云笃定,仙宗同盟这二位前辈应当知晓内情。 果然,她话音落下,赤文、玄易二位尊者同时缄默。 阙清云这番话毫无错漏,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得到了确切的阐释。 而且她还拿出了丹阳殿的腰牌作为物证,与秦剑风模棱两可却无实证的说辞放在一块儿,该相信哪一方,显而易见。 秦剑风立时着慌,喉咙一滚,抓着最后一根稻草:“既如此,你为何还要盗走魂牌?” 可他这话一说出口,不止阙清云,就连玄易和赤文二位仙尊看向他的视线都有了几分叹息之意。 瞧着众人眼色,秦剑风顿了半息方反应过来,霎时心跳如鼓。 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倘若阙清云不将魂牌握于自己手中,他作为宗主,将有权直接处置叛门之人,阙清云或许等不到“沉冤昭雪”的机会,就会被听澜宗私下处决。 秦剑风脸色发白,阙清云却朝他扬眉一笑。 “秦宗主以为,师妹的提议如何?”她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眼底却泛着冷光,让秦剑风生出一种极为可怕的感觉。 仿佛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这看似温文端淑的女人就会这样笑着拧下他的脑袋。 · 视野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玉潋心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张铁铸的椅子上,拇指粗的铁索将她的双手双腿和椅子绑在一块儿。 她身上没穿衣服,故而寒铁与肌肤相触时那种冰冷的感觉像毒蛇一圈一圈缠绕,令人毛骨悚然。 没来得及感到恐惧,忽有温热的液体没过她的脚背,触感诡异。 她凝神一看,竟然是血。 不知从哪儿淌来的血,满地都是,且越来越多,越来越烫,几乎要将她的双脚点燃。 极为浓烈的腥臭充斥口鼻,她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水越升越高,淹没她的脚踝、小腿,再一点一点漫上膝盖…… 当血海没过她的胸口,沉重的压力挤压她的心肺,令她表情扭曲,呼吸困难。 挣扎着,将要窒息的瞬间,她猛地惊醒过来。 一层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她的chuáng头,她浑身乏力,急促地喘息着。 不知过了多久,玉潋心冷静下来,发现自己身在阙清云的房间,周遭寂静,没有铁索,没有鲜血,就连衣服也好端端地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