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仪眼皮子一跳,霎时冰熔火起。 她淡睥着他,冷淡道:“朕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 常公公战战兢兢,低头不语。 华仪眼底有火猝然腾起,狠拍桌案,怒道:“朕问你话!” 常公公浑身一颤,这才迟疑地开口道:“沉玉公子说她伤害龙体,罪不可恕,责令七十大板……那丫头承受不住,奴才已安排人给埋了。” 第10章 第十章 元泰殿内一片han凉,月辉洒在金砖上,漆金圆柱上,栩栩如生的龙探出了头,威严而冷漠地睥睨着跪地的人。 一双云纹黑底靴落在常公公的眼前。 上首,女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谁才是你的主子?” 常公公大骇,连忙磕头道:“陛、陛下才是奴才的主子!奴才不敢……” 华仪冷冷道:“朕不是傻子,朕不想管你的事,是因为朕觉得没有人胆敢挑衅朕的威严。” 常公公嗡动嘴唇,面无人色,连求饶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慢慢的,他的后背被冷汗濡湿,双腿抖如筛糠。 华仪坐回御座,抬脚,脚尖勾起常公公的下巴,逼他抬头。 这个姿势,她曾在重生的最开始对沉玉用过,她那时有心折辱挑衅,也清楚地看到少年眼底的惊怒和不堪。 如今被迫抬头的常公公,这个太监入宫极早,如今四十出头,脊背永远弯曲,让华仪没有任何践踏的快感。 她勾了勾唇角,清滟滟一笑,手指抚弄着下巴,“朕现在问你话,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若是敢说错一句,朕马上杀了你。” 常公公战战兢兢道:“奴才不敢。” 华仪缩腿,将脚底抵在他的肩上,舒舒服服往后一躺,摆弄着指甲道:“你怕沉玉?” “……是。” “这宫中上下,人人都想着讨好他?” “是。” “沉玉背着朕杀了不止一个人?” “是。” 华仪意料之中,语气却越来越凉,“他在朕面前乖顺温柔,背地里却不曾将朕放在眼里。” 这话不知是在问还是直白地陈述,常公公拿不准主意,又迟疑地开口道:“……是。” 旁人看来,沉玉就是在弄权。 其实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自古以来,帝王宠信一人,无论嫔妃还是朝臣,有谁不曾弄权?真心与否,谁又管了? 华仪闭了闭眼,右手猛地攥紧描金扶手,指节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冷淡道:“滚出去。” 常公公如蒙大赦,麻溜地滚了。 殿中宫人陆陆续续退下,直到元泰殿大门发出轻微的响动,殿内才恢复了安静清冷。 华仪抿紧了唇,久久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烛光渐弱,华仪的侧脸沉寂在融融暖光之中,睫毛终于颤了一颤。 “难道……我还做的不够吗?” 华仪一夜难眠。 翌日醒来时,她正溺在沉玉的臂弯里,男子的手臂沉稳有力,十分有礼数地避开了她身子的娇软之处,仅仅做了她的倚靠。 沉玉在她耳边道:“陛下,该上朝了。” 华仪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颇为不满,沉玉笑了一声,继续哄道:“陛下,上晚朝再接着睡。” 他的嗓音低沉,尾音带着微微的哑,又有三分溺爱温柔,挠得听者心底发痒。 分明是很正常的话,一边等待侍奉的宫女们却都听得耳根子烧起来。 似乎被声音诱导,华仪半睁了眼,不情不愿地坐直了。 她僵坐片刻,任人摆布地搽脸梳头,忽然抬眼瞅了瞅沉玉,淡淡道:“朕今日不想上朝了。” 一点宫人闻言,差点没直接跪下来。 女帝向来任性起来不管别人如何,又抬头看着沉玉,这回语气变成了命令,“传令下去,今日罢朝。” 沉玉微怔,无奈地起身,出去吩咐下去了。 华仪静静坐着,挥袖斥退所有宫人,等着他折返。 沉玉很快就回来,见华仪定定地看着自己,喜怒不辨,心下起了疑窦,面上却温柔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柔声道:“睡迷糊了?”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的手指在她面前停住。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华仪看着他,用力伸手一拉,把沉玉拉到身边来。 她力气不大,他迁就着她向前,可一靠近,便被她勾住了脖子,她的身子软得似蛇,死死地缠上了他。 沉玉僵着身子,低眼看她,她扬睫看他,眸子涌起无边春色。 再一动,雪肩半露,她偎紧他,在他耳边轻笑,“对朕没有兴趣?” 沉玉抬手揽住她,怕她摔回了床榻上,毫不避讳地承认,“有兴趣。” 不用她说,他已沉身压了上去,她夹在被褥和他之间,用脚拇指勾他的腰带,下令道:“吻我。” 沉玉呼吸陡然沉重起来,低下头亲吻她的唇。 他轻柔地试探,如她是一碰即碎的珍宝,再用唇瓣碾压她的下唇,贝齿轻磕,她香甜可口。 她的脚灵巧地勾掉他的环扣,双臂缠上他的手臂,去脱他外衣。 他露出精壮的腰身,可见他日常并不曾耽搁武艺,华仪描摹着他身体的曲线,忍不住笑了笑。 他好笑道:“陛下笑什么?” 华仪却不答话,身子往下溜去,抱住他的腰,轻咬他的胸前的肌rou。 他低哼一声,恨不得将身下的小姑娘揉碎了,哑着身子道:“陛下真的确定了吗?” 她探出舌尖,轻舔红豆,含混一笑,“确定什么?” “确定与我做这等事。” “这等事是哪等事?” 她笑容轻佻,小脸上泛起红意,水眸里压着浓重媚色。 沉玉再不答话,单手擒住她乱动的两臂,另一只手飞快地褪下了她的衣裳。 雪峰挺立,他埋首亲吻,她惊喘出声,试图扭动,他便笑出了声来,“方才还出言挑衅?” 华仪挣扎不过,身子如鱼般地打挺,却不知那挺起腰身的动作正合了他的意,他揽紧娇躯,慢慢打开她紧闭的双腿。 华仪被他撩拨得头脑发晕,此后只觉剧痛,随即便是席卷而来的快感,再到沉沉入睡,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时,沉玉还在身边。 华仪发觉整个人都蜷在他的怀里,她思绪回笼,才忆起自己借着那股子头脑不清醒的劲又干了什么荒唐事,整个人羞愤欲死。 羞愤归羞愤,她毕竟初经人事。可华仪后知后觉的,心里又涌起一股无力感。 她认定了沉玉,故而交付身子早有心理准备,可是沉玉呢? 三年来,她那么费心地让他避开权利,给他爱意和纵容,却发现无论如何,他都在朝前世的沉玉靠近。 无论把他关在什么地方,他都在渐渐蚕食吞并,让她看到他的与众不同之处。 华仪此刻才终于承认,她是限不住他的,他有大才,可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