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暗卫指挥使。” 沉玉倒是未曾料到此事,不由得眼色一沉。 常公公见他脸上并无欣喜之色,一时也摸不准他的意思,怕是自己说错话了,后背不由得渗出冷汗。 三年来,瘦弱的少年郎飞速成长,已长成笔挺翩然的公子,连原本无害的脸,也在私下里成了深沉冷漠的模样。 常公公怕他。 沉玉在三年之内,几乎已完全取代了他身为御前总管的一切权利,他对女帝和颜悦色,一转眼却杀伐决断,整肃伴驾宫人,手段残酷,拿捏人心,人事调动已成常态,元泰殿内无一熟人面孔,除了常公公。 常公公觉得自己摇摇欲坠,不过是沉玉搪塞御史的一枚棋子他不能公然违背礼法,独占女帝一人。 沉玉将常公公的神情尽收眼底,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在慢慢思索华仪的意图。 卫陟回朝必受嘉奖,彼时满朝文武必然论功行赏,可与他无关。 华仪想当着卫陟的面封赏他,需要怎么做? 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 她一人扛起百官压力,明明知晓他甘愿为她效力,却为何始终不肯放他入前朝,还在此时给他一个指挥使的头衔? 他自认已是最了解她的人,有些疑窦像是纠成一团的丝线,理不清,如鲠在喉。 第8章 第八章 华仪最终还是没有和成王较劲,成王人从中年迈向老年,精神是大不如前了,当初辅佐女帝,虽刚愎□□,却也劳苦功高。女帝让他回府好好修养,顺便对成王世子膝下刚满七岁的小公子关切地询问一二,再下令让其入宫学习,以示皇恩。成王拜谢之后,便告辞了。 华仪坐在高高的御座上,抬头望了望金殿穹顶雕刻的巨大金龙,金砖明珠倒映的炫彩斑斓落入她漆黑的双瞳中,却没有让深处的孤寂褪去分毫。 高处不胜han,可是她这一世,只想好好待沉玉。 可是,原来身为帝王的责任并不由她做主,她终究还是不能彻底狠下心来……做个彻彻底底的昏君。 入夜之后,风雨开始敲打窗棂,朱红飞脊下铁马乱摇,han风卷着湿润的花枝,在黑夜里张牙舞爪,黑影投入殿内,如巨大的鬼影。 风是鬼哭,殿内候着的宫人也不禁瑟缩了一下脖子,拢紧了袖子,悄悄的哈气。 沉玉不在元泰殿中时,宫人是没有那么战战兢兢的女帝虽也威严冷酷,却丝毫不把这些细枝末节放在眼里。 华仪已沐浴更衣完毕,此刻长发半干,只着中衣,翘着光溜溜的脚丫伏在狐皮制成的毛垫上,胸前领口半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出浴后的身子犹带皂香和暖意,精致的描金小炉孤零零地倒在一边,散发着暖意。 不远处火盆已撤,换上了龙涎香,香炉热气蒸腾,本就是殿中另辟的一处暖阁,此刻愈发暖洋洋得教人疲懒。 华仪挽起袖口,露出一小截光洁纤细的手臂,下巴枕着瓷枕,一手捻着鱼饵,丢到跟前四四方方的青瓷鱼缸里。 鱼缸里养的是去年藩国进贡的上好的锦鲤,被华仪日复一日地喂得极肥,今晚她也是心血来潮,抱着枕头直接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一圈,无所事事地扒拉着鱼缸喂鱼。 沉玉顶着滔天风雨进来时,便见到此景。 他皱了皱眉,抬手命人全都退下,又除下身上沾了雨的外袍,才慢慢上前,半跪在女帝身边,摸了摸她的长发,发觉没干,又取来帕子,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拭起来。 华仪偏了偏脑袋,冲他笑道:“可算回来了。” 他掠了掠唇角,漾起明丽隽雅笑容,说道:“陛下趴在地上,不成体统。” 他说完,果然见她自动将此话视为耳旁风,犹自抓了鱼饵,分几次投入鱼缸里,兴致勃勃地看着锦鲤抢食。 沉玉看着她任性,也实在没办法,只好专心地给她擦头发。 可是他擦着擦着,目光就渐渐落在了她的脸上,沿着下颌下滑,又是雪颈锁骨,在光下白如象牙一般,几缕发粘在颈上,发尾打着转儿,又溜入领口,那微微隆起的…… 沉玉眼神微沉,紧盯着那处,脑中的一根弦绷得死紧,铮铮嗡鸣。 可想而知其后是何等美好风光,沉玉重重地闭了闭眼,恨不得将此刻脑中的丰富想象悉数挖出,来抑制他此刻蠢蠢欲动的谋逆之心。 华仪于他简直比毒还烈,任何□□都让他疯狂地战栗,拼命地隐忍。 华仪忽然放下鱼饵,侧身摸了摸沉玉的手,皱眉道:“手怎么这么凉?方才冷着了?” 沉玉垂下眼,掩饰自己的不对劲之处,声音有些喑哑,“无碍的。” “怎么无碍?声音都有些变了,没着凉吧?”华仪误会了他此刻的不对劲,越发担忧地握了握他的手,又以手背去贴他额头,却被沉玉一把拽住手腕拉了下来。 华仪被他这样一拉,有些愣了,抬眼定定地看着他。 沉玉却实在扛不住她直白的眼神,忍了又忍,转过头来对她道:“陛下先起身吧,这般一坐一跪得说话,也实在不方便。” 华仪道:“好……哎!” 她第一个字的调刚落,便被沉玉接下来的动作弄得尾音打了个转儿,朝天翘得悠长,显然被惊到了沉玉得到首肯,立刻以臂弯穿过她的身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华仪下意识攀住他的脖子,身子不舒服得缩了缩,才没动了。 沉玉的眼色更深沉几分。 怀中的女子身子软的过分,少女天生的馨香就在他鼻尖,似乎可以深入采撷,方才他将她抱起时也起了坏心,她原本不肯耐心扎好的领口被牵得更开,雪峰在视野里一荡而过,半边殷红娇蕊若隐若现。 简直是个妖精般的女子。 沉玉此刻从里到外都着了火,抱着她的手臂揽得更紧,她无意识地贴在他的胸前,半抬起脸,水眸氤氲,嘟囔道:“沉玉……” 沉玉克制着,慢慢走向软榻,把她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念念不舍地松开对她的钳制,低声道:“陛下,我方才失礼了。” 华仪探究地看着他,眸光晶亮。 她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沉玉应该不是着凉了。 她想回抱一抱他,可她一瞥天色外间风雨大作,沉玉还得早些回去才是。 华仪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先回去罢,今早钦天监来禀,今夜大雨难歇,趁此刻风雨还未大到举步维艰,你赶紧回去添件衣裳,别真着凉了。届时朕可不会让一个病患在身边伺候着。” 沉玉抿了抿薄唇,道:“今夜我陪着陛下也不是不可。” “朕今日乏了,一个人落得清静。”华仪收回手,将身子裹入被褥里,抬睫淡淡地扫他一眼,“你早些回去歇息,明日一早朕还有事交代给你。” 沉玉静了静,他其实还是不愿意,方才的感觉让他实在意犹未尽,可他最终还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