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琮自医院离开, 电话打给了某位恰好在G市出差的合作伙伴。 生意做到这个份上,对面的也是人jīng,稍作寒暄后便进入正题, “陆, 我只知道她的丈夫几年前去世了,留下大笔遗产, 亲生儿子被继母赶出家门, 当时还上过花边新闻。” 陆琮听不出情绪的应了一声,一个个单词从他口中流淌而出,纯正又优雅,“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头的人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声, “陆,这么多年过去,你竟然还是个弟控!” 陆琮不置可否,皱着眉催促,“我的时间很宝贵。” 冯禹接到电话时,还以为是恶作剧,家产被夺,令他防备心极重,压根不相信还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连续近24小时未睡,陆琮太阳xué一跳一跳的疼,他捏了捏鼻梁,眼角眉梢显露出一丝疲态,耐着性子道, “我可以帮你夺回家产。” 酒意上头,冯禹自嘲地笑了一声,“说吧,你又有什么条件,想要我爸留下的股份还是秘方?” 听到他醉醺醺的声音,陆琮下意识皱了皱眉,有些看不上这般受挫后便一蹶不振、只能借酒浇愁的人, “利益相同罢了。” 陪同冯禹喝酒的朋友了解的则更多一些,他瞄了几眼刚发进来的消息,猛拍了几下大腿,直接把冯禹吓清醒了。 朋友抓着他的胳膊用力晃了晃,既是激动,也是真心替友人高兴,为了避免错过机会,他压低声音提醒道, “对面是陆琮啊!” 冯禹不明就里,“哪个陆琮?” 朋友恨铁不成钢,心想大腿主动找上门了还在这里犹豫,明天醒了你都没地哭, “奥里西斯家族和陆氏那场世纪联姻你总该知道吧,陆琮是他们儿子。” 最终两人合作以最快的方式达成。 冯氏主打食品行业,百年老字号,随着时间步入十二月,订单也越来越多。 可原本谈好的原料供应商一夜间如同私下约好那般,齐称原料暂时售罄,暂时无法供货,甚至几家新合作商趁机抬价。 而冯氏定金却已给了出去,资金链瞬间断裂。 各部门电话在这个深夜接二连三的打了进来,令潘云焦头烂额,哪还有功夫顾及一个艺人的死活。 顺心时他是消遣,放到现在那便是麻烦跟累赘。 潘云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 最后还是有十年jiāo情的姐妹告诉她,是自己包的艺人捅了娄子,被人家找上门了。 潘云几经辗转,终于打通陆琮的电话,接起来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温柔礼貌, “你好,哪位?” 潘云赔笑道,“你好,我找陆总。” 周墨琴看了眼刚躺下不久的男人,悄无声息的带上门,说起话来轻声细语, “他还在休息,有什么事先跟我说吧。” 潘云误以为对方是陆琮的助理,顿了顿道, “陆总跟我有些误会,不知道能不能抽出点时间,咱们当面谈谈,我一介女流,管理这么大的企业也不容易,一言不合,先把我后路断了,是不是有些…” 陆琮回来简单提过这件事,周墨琴总算听出点门道,怒气上涌,为了避免误伤,打断她的哭诉,再次确认, “你贵姓?” 潘云:“免贵姓潘,这事儿吧我也被蒙在鼓里,都是误会…” 周墨琴忽然抬高声音,“误会?姓谭的是不是你的人,替他撑腰的是不是你,被打疼了你知道后悔了,踢到铁板晓得认怂了,我告诉你晚了!” 潘云顺风顺水惯了,闻言不免被呛出点火气, “你一个助理就是这么替老板做事的?我告诉你你说了不算!” 周墨琴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我的话作不作数,咱们拭目以待,滚!” 病房内用作遮光的窗帘并不如酒店的效果好。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抹光线照进房间内,裴行之已经在生物钟的作用下渐渐转醒。 睡前胡思乱想半个晚上,今早头脑昏沉,他习惯性想掀开被子下chuáng,却发现陆珩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了他的腰上,因为他试图离开的动作,埋在被子里的人轻轻动了两下。 裴行之以为他要醒了,原地僵了片刻,飞快在脑中思索对策,谁知对方只是紧了紧放在腰上的手,便没了动作。 陆珩睡觉习惯抱着东西,从前是抱枕,住院后他的那只专用毛茸茸没能及时送来,身边又躺着一个自带热源的人,下意识就揽了上去,两人脸对着脸,呼吸相闻,浑然不知后者的心绪翻涌。 裴行之久久凝视着他散落在外的碎发,半晌后略显无奈的重新闭上眼睛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