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几次饭。 店里忙得脚不沾地,任宽掐了烟看到小孙还在打望,骂道:“小孙,你干嘛呢?” “老板…”小孙回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韭儿,“他站那好一会儿了。” 油水混合后,发出滋滋的响声,玄白的油烟升腾,任宽透过油烟看不真切,只是那抹纤细的身影他太熟悉。 他低头端起炒锅,将炒菜都盛出来,低声道:“别管他了,站一会儿自己知道走。” 韭儿很傻气,他知道躲,但是不知道树干藏不住他,他想被任宽发现,又怕被任宽发现,喜欢和讨厌都那么直白,一点都不懂得暗示。 什么爱是克制,喜欢是放纵这套,在韭儿这儿统统不管用,他顺从于本能。 任宽不来找他,他可以去找任宽,不管任宽绕多远的路,韭儿跟上的速度有多慢,两人都会在终点相遇。 按摩会所的生意不大好,王蕊最近也不大管韭儿,可算命的还得开门做生意。 树下的位置靠近梯坎台阶中心,平时几个算命的为了地盘都抢破了头,今天这个半瞎的算命的见韭儿杵在那,不耐烦地撵人。 “走走走,韭儿你杵在这儿干嘛,别挡着我做生意。” 桌子板凳导盲杖,被算命的敲得噼里啪啦作响,韭儿抖了抖肩膀,赶紧退到了一旁,可算命的还是不满意。 “你别杵在这儿,赶紧回你们店里,待会王蕊又要骂人了。” 韭儿不想走,嘀咕着,“现在店里没生意。” 算命的声音好大,生怕街坊四邻听不到,生怕吓唬不走韭儿,韭儿抱着脑袋往后又退了几步,哀求道:“我离你远点不行嘛…” 他再喊那么大声,任宽该听到看到了。 其实不管算命的声音大不大,打从小孙说韭儿站在那开始,任宽一颗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又开始动荡。 他以为他不见韭儿,很多事情就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他不信没有时间摆不平的事情,可他现在信了。 他晚上回家,一闭上眼睛,全是韭儿的样子,那些灵动的、可怜的表情,像是幻灯片一样,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有个人在默默等他。 等待是最无用又最漫长的事情,韭儿在用这种无声的陪伴和他较量。 任宽用余光打量着韭儿的方向,算命的似乎不依不饶,骂骂咧咧的,“别在这儿挡我生意啊。”说罢,还推了韭儿一把,韭儿被推得一个趔趄。 任宽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小东西有些逆来顺受,他不会反抗,也不懂为自己争取,往后站了站,依旧没有离开。 死磕在这儿有什么用呢?只要自己不主动上前问一句,韭儿就算是把地站穿了也没辙。 “你还不走是不是?”毕竟是能看到光线的人,说话做事都高韭儿一等,说着就想拿导盲杖敲韭儿的脑袋。 “哐当”一声,任宽扔了手里的锅铲,韭儿不会躲,挨这一下可能会很疼,会让韭儿长记性,韭儿会害怕地跑开,这样自己就不用心烦了。 可任宽不想看他疼。 “韭儿!”任宽步子跨得很大,面上看不出情绪。 一听到任宽的声音,算命的讪讪地收手,低头摆弄着板凳。 韭儿怔了怔,他好久没有听到任宽声音洪亮地叫他名字,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他眼眶一热,他想哭,他明白什么叫失而复得,这话或许说的早了些,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这种心头的悸动。 韭儿的眼神光在闪耀,在有力的提醒着任宽,他很在乎和自己的这段关系,自己的一句话,都能让韭儿热泪盈眶。 先前任宽会问自己为什么,会给韭儿找理由开脱,韭儿这不是喜欢,是依赖。 可情啊爱的,哪一个不是从依赖中萌生出来的。 任宽不光对自己没信心,也害怕韭儿没捋清楚。 没等任宽想明白,他已经走到韭儿跟前,大手一伸,将人拉到面前来,“你站在这儿干嘛?” 方继容的话还在脑海里回荡,撒个无伤大雅的谎,告诉任宽自己饿了,任宽没理由拒绝自己的。 韭儿张了张嘴,顺势又咬住了上嘴唇,瘪着嘴像是个随时准备大哭一场的小朋友。 店里还忙着,任宽没空看韭儿犹犹豫豫的,“没事就…” “我想看看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韭儿的小手抓住了任宽的围裙。 任宽呼吸滞住了,情意绵绵这种东西,你来我往,就是不会挑明。 暗示和暧昧,会因为两人心意相通成为催化剂,也会给人装傻充愣的机会,他们会装作听不懂。 可韭儿的直球,让任宽没办法装傻。 想要看看自己,这种话听来太心酸了,韭儿看不到的。 第32章 任宽的情绪很复杂,他除了揪心,还有气愤,这股子无名之火,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甚至不知道,他在生谁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