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涵转身揽住我,笑道:莫怕,鞭pào声也。” 忽地,街旁的店铺涌出人来,四面八方的,像是倒翻的一锅珠子似的朝我们滚动过来,我看傻了眼。 范天涵把我护在怀中,朗声道:范某多谢各位厚爱,只是我们一路长途跋涉,未免疲乏,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让我们一行人先回府歇息。” 这会儿我才明白了,敢情范大人的拥护者崇拜者齐聚一街,准备给他庆功洗尘。 好不容易杀出重围,我们回到了将军府。 这将军府与我离开时一个模样,唯一不同的是那片竹林不见了,改种了菜。倒也经济实惠。 将军府的人向来生性冷淡,见我们凯旋归来一点都不欢欣鼓舞,连鞭pào都不曾放一串,仅仅是在李总管的指挥下打点了厢房,准备了饭菜。 饭菜用一半,我爹他们颤颠颠地赶来了,一行十二人,挤得芝麻绿豆大的将军府难担重负。 我手里还握着筷子,对着我爹皱眉嫌弃道:胖子,你就不能等我吃完再来。” 他不以为意,冲上来抱我,嘴里喃喃着:还好没死,还好没死。” 我眼眶一个发热,嘴硬道:你才死呢,我得活着给你送终。” 越过我爹肥美的肩头,我望见了宝儿,她立于一群姨娘之中,垂着头绞着衣摆。 我眨眨眼,宝儿似乎瘦了。 我再眨眨眼,哦,误会一场,是立于她身旁的五姨娘太胖了。 我叫声宝儿,朝她招招手。 她猛抬头,三步并作两步扑了过来,撞开我爹,搂着我以哭坟之势嚎哭起来:小姐……” 她边哭边搥着我的背,差点把我早上吃的酸菜馅儿包子搥出来。 我安抚地拍拍她的背,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莫哭了……” 宝儿用她的天生神力勒得我死紧,嘴里仅有三个字,小姐……呜……” 莫呜了,我要窒息了。 我掰开宝儿,握着她的肩道:宝儿,我快不能透气了……” 宝儿努力地止住抽噎。 我望着她抽抽搭搭不停的样子,心下感动万分,我们不愧是天造地设的好主仆,感天动地的好姐妹。 我拍拍宝儿的头道:我知道你很思念我,我这不是回来了麽,你有甚好哭的呀,傻丫头。” 后面那句傻丫头我bī迫自己用宠溺的语调说出,语毕打了个嗝,泛了泛酸水,酸菜味的。 宝儿随着我打了个嗝,想来打嗝这事亦是能传染的。 她咽下另一个嗝,道:不是的,小姐,我哭是因为柳季东不要我了,他要娶城东卖猪ròu的女儿,他说他等了我太久了,等不了……还说……卖猪ròu的女儿长得比我福气……好生养……呜……” 她讲着讲着,悲从中来又哭了起来。 我一股感动兼宠溺之情压回肚子,绕了一圈化成嗝,清脆地打了出来,这回多了腥味,想是适才吃的清蒸鲈鱼。 身后传来徐娘半老的娇笑,我转身去看,范天涵与白然已经被我九个姨娘们围起来调戏了。 范天涵噙着温文却敷衍的微笑,白然却左右逢源,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线。 我叹口气,手肘撞了撞我那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的爹,他抬头不满地瞪我,我朝他身后努了努嘴,他回头望一望,很淡定地转过来想与我继续重逢。 我只得道:管好你的妻妾。” 我爹这才道:你们成何体统。” 没人理他。 他叹口气,大声斥道:诸神归位。” 只见九个姨娘唰唰一字排开,全部摆出一付温顺恭良的模样。 训练有素呀,鄙视这死胖子的恶趣味。 接下来不免是要寒暄介绍一番,这事儿本该由范天涵来做,但我从他看向我九个姨娘那迷茫的眼神中了解到,他离开太久,而我爹的喜好又太相像,九个姨娘对他而言就是九个大小不一的白萝卜。为□者,自然要替丈夫排忧解难,于是我便一头挑下了大梁。 我正经介绍完每个人后,我爹他们忽然面面相觑,沉默。 我正待批评一下他们的无礼,立于我身后范天涵俯于我耳边小声道:你把五姨娘与三姨娘介绍混了。” 我抬头望望那两姨娘,这五姨娘长胖了咋跟三姨娘一个模样? 而此时,她俩正拧着眉望我,表情包含了不解、震惊、痛心疾首欲除之而后快等人生百态。 我拍一下脑门,道:瞧我这记性,只怪你俩长得太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