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哥,你没事儿吧?” 被叫作石头的人缓了过来,说了句“没事”便离开了。 “宝婳,吓死我了。” 紫玉心有余悸地说道,“幸亏石头哥在这里。” 宝婳问那人身份,紫玉便道:“他呀,也是个可怜人,听说他是来京城找他未过门的媳妇的。” 她说着,便同宝婳将这人的身世也说了一遍。 原来这人从前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子,后来被人贩子拐跑了。 他家中原有薄财,为了寻找这个女子,便卖了家里一些田地,一路寻着线索来到了京城,后来找到了当初的人贩子,才知晓他的媳妇被拐卖到这府里来了。 他就直接想方设法进府来做了粗使,想要找到他的媳妇。 “大家可都同情着他呢。” 想当初谁听到这故事,不得掉两大碗的眼泪。 毕竟薄情男子才是多数,这般痴情的,真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了。 宝婳轻道:“那他媳妇有这样疼爱她的丈夫,可真是有福啊。” 紫玉点头,“是啊,希望他能早日想开。” 待二人回到绣chūn院中,紫玉又说:“三爷明日就回来了,宝婳,你想清楚了吗?” 宝婳点了点头。 紫玉叹了口气,倒也没再劝她。 然而梅衾并没有等到第二日才回来。 他傍晚时便回了,先后去看过母亲与大哥,不过才短短几日不在,府上便发生了许多事情。 梅衾面色沉沉地回到绣chūn院。 宝婳同紫玉替他拿来家中的常服换上。 他过了会儿,便单独将宝婳叫去了西屋。 宝婳进去轻声唤他,“三爷。” 梅衾温声道:“宝婳,你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说与我听好么?” 宝婳迟疑着,便将他走后的事情一件件都说给了他听。 包括被罚跪,包括被大公子算计,也包括……她去照顾了梅襄一阵子。 “宝婳,大哥的为人是有瑕疵,但他这回亦是受了责罚,我只愿他没能叫你心中留下yīn影。” 梅衾想要安抚她,却见宝婳摇头。 “三爷,其实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况且二爷他也帮过了我……” 她想,她再怎么样也是个奴婢,而三爷和大爷是一个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 她不想让他为难,也没有那个立场让他为难。 丫鬟便是这样尴尬的身份,一点都不值钱,同那些低贱的货物其实没什么区别。 她总不好哭着闹着去死,她是什么都没有的人,自然没什么好在乎的。 梅衾的神色微微一僵。 过了许久,他才发出声音,“宝婳,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宝婳连忙摇头,“三爷始终是我最为钦慕之人,我自然是相信的。” 这一点在宝婳心中,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 梅衾微微颔首,“你相信我就听我一回,二哥他不是个好人,你离他远一点,若是可以往后最好也不要再靠近他。” “可是……” “这世上真有这么多巧合,那时便能叫他碰见了你? 况且……宝婳,你好好想想,听说他将大哥的腿踩断时,你也在,你觉得,他那样残bào的人,真的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吗?” 他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而宝婳这些日子在心底不是没有思虑。 她固然会忍不住心软,可有时候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管怎么说,宝婳,二哥不可信,这一点,我是不会骗你的。” 梅衾最后说出这句话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发自内心的看法,还是出于一种难以言说的妒忌。 宝婳听到话,心口又是一跳。 三爷自然不会刻意诋毁他的哥哥…… 可是…… 宝婳实在无法去思考这一切了。 梅衾回来的第二日,梅襄才让人过去问宝婳,她的答案想好了没有。 宝婳微微颔首,想自己和二爷也该有个jiāo代了。 她便往深chūn院中去见梅襄。 隗陌的药显然很好,又或者说,梅襄平日里的身体原本就没有那么差,他竟已经可以下地行走。 梅襄今日穿着件宽松白袍,一根翠绿玉簪束着乌发,他手里捏着一块白帕擦拂着手旁的桌面,对宝婳道:“宝婳,你可有想好?” “二爷,你那日问的话,我已经想好……” 宝婳正斟酌着字眼儿,想要同他说清楚,他却对宝婳道:“想好便同我去个地方吧。” 宝婳微微错愕,他便让人准备好车马,叫宝婳同他一起出府去。 梅襄并没有将她带得太远,只带去京中一家寺庙,将宝婳领去了七层高塔的第四层露台边上。 即便只是第四层而已,宝婳往下看了一眼,都觉头晕目眩,甚至怀疑是不是不答应二爷,今天他就要将自己从这里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