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哥哥说你,这什么时候了,你还跟女同学去看雨景。” 他说得振振有词,苦了秦澄一个劲点头,心里想:我哪能知道你跟洛兄弟一块儿,好好的还能中毒回来? 一番jiāo代后,秦渊才知道,原来这次竟然是秦策救了自己。 原本在昏迷前秦渊还想,也不知道洛无双到底招惹了哪路妖魔鬼怪?从在安都唐家“搭救”开始,一路上就有不少人要他的狗命。 好在此次中的并不是毒镖,而是一枚看起来凶险,实则涂满了迷魂药的暗器。这简单的迷魂药倒也是好解,可院里并没有熟悉的大夫,而“医者仁心的素问公子”被秦澄叫去和女同学看雨景。 洛无双在东苑喊了半天,一个活人见不到。眼看秦渊在chuáng上惨白着脸,生死未卜,洛无双心里七上八下,慌不择路时找去了西苑。没想到秦策板着脸,闷声不响地听她说完后,竟还真的帮了她。 秦策倒也真是个全才,他不仅将秦渊的伤口包扎好了,迷魂药也解了,还抓了几服补气血的药,一并丢给了洛无双。 秦渊失血过多,一直睡着,将醒未醒。 屋里点了味香,闻不出是什么味道,只是淡淡的,好似一种未名的花,开在寂夜之中。 秦渡和秦澄终于结束了和女同学的雨景之行后,赶回来只看到昏迷的秦渊。秦渡自觉愧疚,带着药去熬了。而秦澄就被当成壮丁,被洛无双训斥了整整半日,素来受兄长宠爱的八皇子现在满心委屈。 秦渊此时没空去安慰秦澄,他只觉得恼恨,他这个二哥倒是很会出风头。 按说原本这件事是他秦渊舍生忘死救了洛无双,而现在在书院里,所有人对他的舍己救人通通不提,只说秦策高风亮节,不计前嫌救了他。而洛无双对秦策也是感恩戴德,毕竟秦策拯救他于水火。 总之,救人的是他,中毒的也是他,可便宜全被秦策捞走了。 “洛无双呢?” 秦渊恨声,这才想起这个该守在chuáng边的人。 秦澄愣怔,说道:“二哥说,你要苏醒还有些时候,天也不早了,无双也受了惊吓,便早些去睡了。” 秦渊的脸色突然一沉,秦澄感觉肩头凉飕飕的,跟被冷风钻着似的,连忙改口:“你若想见他,我这就去叫他起来。” 福至心灵,秦澄一溜烟跑走,很不客气地将睡梦中的洛无双叫了起来。等到睡眼惺忪的洛无双出现在秦渊面前时,秦渊已经好整以暇地换完衣服,只是一张面孔,还有些劫后余生的惨白,瞧着不怎么有杀伤力。 洛无双打着哈欠,道:“你醒了,哪儿还不舒服吗?” 嗯,醒了,你倒睡得安心啊? 秦渊不开口,只冷然盯着洛无双,盯得人脊背发凉,直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洛无双倒是想往外跑,而秦渡比她更快溜出了门,且在外对她嚷道:“你们好好聊,我还有些事,不打扰四哥休息咯。” 这什么人啊? 秦渊平生头一次怀疑自己多年对秦渡的兄友弟恭,是不是错付了。 洛无双困得发蒙,只说这秦渡真不仗义,好歹她也守了一个白天,这会儿回屋刚休息一会儿就被丢来伺候病号,虽说这是为她受的伤…… 倒也是,秦渊跟她在一块儿,没什么伤不是为她受的。 洛无双想着,觉得心虚,便也随了秦渊心意,妥妥当当地服侍他吃过了药。好歹也是过命的jiāo情,可越亲近的人,洛无双就越不会表达。她只能尽力地将秦渊的事都安排妥当,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 屋内满是苦涩残渣的气味,洛无双去启窗,想散一散风,身后秦渊忽道:“我身上有些难受,你帮我打些水。” “我……我叫秦渡来?” 洛无双的推脱不是没有道理,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好随便给一个大男人沐浴? 可这些秦渊不知情,原本只是托她打水,现下便真的存了气,偏要洛无双陪着。洛无双不好跟一个病人发脾气,只能心有戚戚地抱着水桶往外走。一路上,洛无双的脑子里都是一团乱,真是让人伤神。 雨后,有一轮好月色,洛无双瞧着那抹月色落进水里,叹了一口气。 长到十八岁,洛无双只与两个男人有过长期接触。 一是林净川,她的大哥,再就是秦渊。 林净川的俊朗是山间雪,松上冰,让洛无双总愁这样的大哥是否能为她讨到一个嫂子。 而秦渊不是,秦渊足以叫满上京的好女儿魂牵梦萦,就如那捧月色,直照入人心间。 屋内蒙蒙水汽升腾着,将洛无双的发鬓和眉眼也濡湿了。她在门前踌躇不敢向前,手里的木盆也好似个烫手的宝贝,只管端得漫不经心,不敢往里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