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访问:m.xinwanben.com 第九十七章蜡烛 桌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谢岢回想一下,他第一次进来时顺手就把手电筒扣在桌子上了,既然是顺手放的,应该手一伸就能摸到,难道手电筒被他刚才在床上的搏斗碰到地上去了? 谢岢下意识地弯了弯腰,他想在地上摸一下,身体刚一弯下猛地又想起被他抛出去的那条老鼠尾巴,手臂倏地收了回来。 猛地撞到硬物,痛得谢岢直冒冷汗,脱口抱怨道:“这抽屉是谁拉开的?” 话一出口,谢苛自己先愣住了,因为有了以前在办公室的经历,谢苛对书桌抽屉有种本能的恐惧,所以他不会主动拉开抽屉。他第一次进入这间宿舍时,虽然感觉这里隐藏着窥视者,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抽屉,不管怎么看抽屉都太小了,除了放小物品之外,最多只能放个蜡烛、手电筒和笔记本之类的东西,不可能藏人。 手电筒?谢苛毫不怀疑这间宿舍里有诡异,或许是老鼠,也或许是某个死魂灵,总之在这个空间里不止他一个人,所以拉开抽屉的只能是这个人,既然有意识地拉开抽屉让谢苛撞到,那么这个神秘的隐藏者到底有什么目的? 谢苛额头上的筋跳了两下,抽屉里不会仍是血淋淋的死老鼠吧?不会,谢苛给予了否定,难道手电筒被放进抽屉里了? 谢苛的腿在发颤,但他没有犹豫,双手托住抽屉底部,谢苛往上掂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抽屉里滑动着,发出咕噜噜的响声,不过抽屉很轻。谢苛松了口气,不是死老鼠就好,只要不是死老鼠,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他都不会害怕。 把手探进抽屉里摸索着,谢苛感到奇怪,在他印象里这张桌子不大,长度最多不会超过一米五,宽度仅有五六十公分,可是他的整条手臂都伸进去也没有摸到抽屉的边缘。 谢苛现在的姿势很难受,不过他没有气馁,吸了口气他把手又往里探了探,这一次他的手指很明显地接触到一个光滑的硬件,凭感觉,谢苛知道就是手电筒,只是他用力太猛,手电筒被他一碰竟向抽屉深处滚去。 谢苛目瞪口呆,因为他听见手电筒的滚动声一直在持续,大约过了两分钟才停下来。他的大脑快速运转着,以手电筒滚动的速度和声音的传播速度来计算,两分钟手电筒能滚出多远的距离?这个抽屉到底有多深? 谢苛的思维还没有转过弯,手指又碰到了一个尖锐的东西,他本能地缩回了手,却无意中碰到一根细长的圆柱。谢苛抽出手时手里就握着这根圆柱,他很熟悉这个东西,蜡烛。看来老教学楼的确经常停电,校长连蜡烛都给他准备好了。 不过谢苛的思维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的手指上有个划破的小伤口在渗血。伤口很小,是被尖锐的硬物戳伤的。谢苛皱皱眉,他太熟悉那种手感了,那个戳伤他手指的硬物应该是硬皮笔记本的边角,谢苛有很多这样的笔记本,只要不小心划一下,这些尖利的边角就能把人割得皮开肉绽。 谢苛很无奈,看来校长给他准备的教学用具仅限于这些了。不过找到蜡烛是好事,虽然蜡烛的火苗没有手电筒的光柱稳定,但老教学楼里不透风,蜡烛是不会熄灭的。谢苛身上就备有打火机,他也不想继续费神寻找手电筒,现在他最想搞清楚的就是那间被遗忘的浴室究竟属于谁。所以蜡烛一点燃,谢苛就离开了宿舍。 谢苛走得很慢,不是蜡烛的火苗摇曳不定,而是这火苗太稳定,稳定得让谢苛难以接受。不管有没有风,火苗都会上下窜动,可谢苛手里的火苗却是笔直向上的。谢苛觉得这根本就不是火苗,它是凝固的,并且这火苗散发出来的不是黄色的光芒,而是血红色的,咋一眼看上去蜡烛上燃烧着的根本不是火苗,是一团凝固的血块。要不是噼啪的燃烧声和不断滴落的蜡油提示这就是根蜡烛,谢苛几乎要把它看成是一根白森森的手骨。 自己吓唬自己永远都比被别人吓唬来得更恐惧,谢苛故意哼着歌,他需要放松。怕鬼是女孩子的专利,他是个男人,年轻强健的男人。 还没走到楼梯口谢苛就哼不下去了,他似乎听到有人和着他的声音哼哼唧唧地伴奏。猛地停下脚步,伴奏声戛然而止。谢苛脑门子上出了一层冷汗,有什么东西跟在自己身后吗?他倏地转过身,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松了口气,谢苛想,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这么空旷的楼道应该是会产生回音的,那不过是自己哼歌的回音罢了,有谁会跟在自己身后呢?桂老师正在给同学们测试,宿舍里的东西仅限在那十几平米内活动,能跟在自己背后的除了影子,大概就只有鬼了。 谢苛不敢再大意,他紧闭着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耳朵却竖得直直的,环顾一下四周,很安静,除了他自己当初都漆黑一片。 “真是过度紧张害死人,呵呵!”谢苛自嘲地笑起来。 转过身他打算继续走,头发却猛地倒竖起来。距离他的脸不足十公分有另外一张脸,如果谢苛转身的同时迈出脚步就会毫无悬念地撞在这张脸上。这张脸正咧着嘴笑,鼻子里还发着哼哼唧唧的怪调。 见谢苛转回身,这张脸嗖地一下缩回了头顶。虽然一切都发生在瞬间,但谢苛还是看清了这张脸。这张脸不成比例,看起来就好像被棍棒打松了的一团肉,而且它上面的五官是移位的。好半天谢苛才意识到这张脸是从头顶上倒垂着伸下来的,也就是说天花板上有人。 谢苛一直担心那个潜伏在教师宿舍的东西是桂老师,可是这次他看得很清楚,这张脸不是桂老师的,或者说这张脸根本不属于人类。但不管怎么说这东西是活的,他会唱歌,会笑,还会跟踪谢苛,那它不是人又会是什么? 谢苛的愤怒顷刻间爆发出来,原来在这座老教学楼里的确潜藏着其他人,谢苛虽然猜不出这个潜伏者的目的,却能感受到他的不怀好意。只要是活人,谢苛就能对付得了。 将蜡烛举在头顶上,谢苛大吼道:“王八蛋,你下来啊?跟踪我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就下来,不要装神弄鬼地吓唬孩子们。”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谢苛自己的回音被反弹回来,天花板上没有人,却有张纸飘荡下来。谢苛一把捡起来,就着蜡烛的红光看去,他的心猛地跳漏了半拍,这是一张报纸,印着桂老师头像的旧报纸,虽然大半张脸都掩藏在头发下面,但谢苛仍能看出报纸上咧开的嘴和刚才那张鬼脸一模一样。 这违背了桂老师眼里只有学生的猜测,难道桂老师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同学们,而是谢苛?突然,谢苛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刚才那张脸的脑门上有颗黑痣。这颗黑痣谢苛太熟悉了,就算烧成灰他也认识,因为这颗黑痣属于古老师。 谢苛的惨叫声是从胸膛深处爆发出来的,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楼梯口冲去。感觉告诉他,古老师一直在跟着,只是古老师不是跟在他的身后,而是跟在他头顶上,以一种奇怪的爬行姿势往前跑。 谢苛是一头扎进大教室的,胸口和手臂的伤痛得他气喘吁吁。桂老师正站在讲台上勾着身子写字,同学们一动不动地伏在桌上做习题。没有人抬头看谢苛一眼,仿佛没有听见他惊天动地的大呼小叫。 谢苛没有停下脚步,直接冲上了讲台,一把抓住桂老师的手腕喊道:“桂老师,我,我看见古老师了,他还活着。” 桂老师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红色的烛光下,谢苛看见有条细长的舌头在眼前一晃便缩回桂老师嘴里去了。 桂老师的脸依旧隐藏在长发下面,咧开嘴,他朝谢苛一笑,“谢老师,你饿不饿?” 谢苛突然想到桂老师吃活老鼠的那一幕,不由自主地松开手,他往后退了两步。桂老师却毫不理会他,重新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阴森森地说:“如果你饿了,等同学们做完习题我给你弄吃的。” 谢苛的目光紧盯着桂老师的双手,与其说那双手在写字,还不如说它们在做手术,讲台上躺着一只胖乎乎的老鼠,桂老师尖利的长指甲正一下下在老鼠敞开的腹部滑动,看上去像是桂老师在给老鼠按摩,但谢苛没有忽略老鼠绿豆般的小眼睛里满是惊恐和绝望。 直到现在,谢苛才意识到蜡烛依然在他手里,蜡烛?大教室里不是有电灯吗?为什么要用蜡烛照明?谢苛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将视线投向同学们,后脖颈上一热,有黏糊糊的东西喷溅在皮肤上,顺着脖颈流了进去,耳边是老鼠撕心裂肺的惨叫。 谢苛不敢想象胖老鼠被桂老师活生生开膛破肚的血腥场面,他感到毛骨悚然,桂老师就要这样给他做吃的东西吗?还是,在桂老师的眼里,谢苛和同学们都是那只胖老鼠? 电脑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