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楼归魂

一切贪欲都是罪恶的开端,学校本来是教书育人的圣堂,然而,在利益的驱动下却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老师本来是人类灵魂改造的工程师,却成为残害孩子们的凶手……一中是全国高考状元基地。每年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古老师,都会带着学生们进入独院进行魔鬼式的封...

第五十五章违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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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违规

    无奈地再返回值班室的时候谢岢才明白过来,难怪他在校门口转了这么久都没有人干涉,原来门卫正趴在值班室的桌子上呼呼大睡,口涎顺着嘴角一路流下去,在地面上泅湿了一大团水印。

    摇摇头,这就是所谓的连只老鼠都溜不出去。倘若不是见到这一幕,谢岢会以为今晚他看见的安静和老王头都是鬼。

    回到宿舍时谢岢的脑子里依然乱七八糟的,他想,一定要找个时间和安静好好谈谈,谈谈独院,谈谈凶画,也谈谈他们俩。

    谢岢发现了一个现象,在一中,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像机器人一样循规蹈矩,除了上课就是吃饭睡觉,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他所带的高三(一)班更是如此。

    谢岢很喜欢高三(一)班的学生,最初和这些孩子们接触的时候,谢岢觉得他们就像是一根根被码好的人棍,静静地戳在教室里直愣愣地瞪着他。

    很多次,谢岢上着课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整个教室里的六十个学生都是死物,是没有灵魂的玩偶。谢岢面对着黑板写字的时候,整间教室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只有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吱嘎声,像极了棺材被启开的声音。谢岢的冷汗便会顺着脊背往下流,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在不久的将来,他很快也会变成这样的玩偶被安插在某一个角落。

    这让谢岢惊恐不安,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们都变成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躯壳。一回到宿舍,谢岢便会考虑是不是该向校长建议一下,找个时间带全班同学去郊外游玩一次,好好地给心情放个假,他觉得,会休息的人才会学习。

    可是,他在深夜详细计划好的决定,总是会在第二天早上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忘得干干净净,包括他与安静的谈话,仿佛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正在控制着他的思维。

    当意识到这种被迫式遗忘正在吞噬自己的理智时,毕业班的学习已经进入了第二个学期,迫在眉睫,谢岢做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决定。

    高三的学生,想要离开一中校园无异于痴人说梦,可是谢岢不是学生,尽管他也不能每天遛街一样顺便出入,但却享有一份特权,每周六校长都允许他去校门口的超市购物。

    谢岢会利用这种便利,买回来很多啤酒和零食,偶尔也会买几包烟回来。

    谢岢的宿舍和学生宿舍在同一个楼上,但中间有一道上了锁的收缩门,门钥匙历年都由高三(一)班的班主任管理,也许是因为谢岢来一中时间短,这扇门的钥匙就留在了老王头那里。

    第一次引诱学生们去宿舍狂欢时,谢岢的心七上八下的,倘若被管理员捉住,或者是被高三(一)班某一个学生高密,谢岢会被学校辞退。

    所以那天,谢岢捏了一把冷汗,他和平时一样给学生们上课,下课的时候,谢岢突然笑着对学生们说:“你们有没有看过以前陈佩斯和朱时茂演得一个小品《吃面条》?里面有句很经典的台词我非常喜欢,是陈佩斯说的,‘没啥好说的,都到我家喝酒去吧!’”

    说完谢岢紧张地环视着每个学生,教室里六十张年轻的脸死气沉沉的,一个个瞪着呆滞的眼睛望着谢岢。谢岢有点灰心,这些孩子们果然出了学习什么都不会,就连偶尔出格,犯点小错误的本性都失去了。

    他很失望,收起笑容,刚想迈下讲台,却听见一个轻微的声音犹豫地问道:“我们也能吃面条吗?”

    谢岢倏地抬起头,正遇上安静惊喜灵动的双眸。谢岢心中大喜过望,至少还有一个人明白他的意思。他赞赏地点点头,安静便心神领会地说:“同学们,我们都是即将迈进大学校门的人,要有修养,所以吃面条的时候不能发出声音。”

    教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压抑的惊叹声,每张脸上都绽放着前所未有的喜悦。

    谢岢点点头,再扫了一眼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微笑着离开了教室。

    晚自习之后宿舍楼熄灯了,谢岢惴惴不安地点了蜡烛坐在宿舍里等待。他有点懊恼,只是说了这么句模棱两可的话,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扇伸缩门怎么办?

    谢岢跳起身找了把钳子便要冲出去,箭在眉睫不得不发,他必须赶在孩子们彻底明白过来之前去把那扇门上的链条锁钳断,即便第二天东窗事发他也认了。

    刚拉开宿舍门,谢岢就愣住了,门口站着两排整齐的学生,悄无声息,但每张脸在烛光的映照下都显得熠熠生辉。

    谢岢的心狂跳不止,闪身让学生们鱼贯进入,又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房门。

    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上的钳子,走在最后的安静已经得意地举起了手里的钥匙,还冲谢岢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谢岢一连骂了自己好几声笨蛋,凭着安静的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那扇碍事的收缩门?原来她早就从老王头那里弄来了钥匙。

    谢岢冲安静竖了竖大拇指,朝大家做了个小心谨慎的手势,便无声地分配起来。

    这一晚玩儿的很尽兴,因为怕被管理员和其他班级的学生发现,大家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只能听见玻璃杯碰撞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这样的生活既紧张又刺激,安静偶尔会对谢岢给男生发烟的行为提出质疑,这种时候,谢岢不像是老师,更像一个街头小混混,他会叼着烟眯着眼睛打量安静,悄悄地凑到她耳边说:“偶尔的放纵是为了更好的学习和生活。”说完之后,诡异地朝安静挤挤眼睛,继续和男生们扎堆喝啤酒。

    安静大眼瞪小眼地看他,目光中却有着几分崇拜,和女生们一起啃鸡爪子的声音愈发欢快起来。

    也许正因如此,这种偷偷摸摸的刺激激发了学生们骨子里的不安分。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渐渐地,聚会的次数频繁起来。每到周末,全班同学就会像约好了一样一个个偷偷潜入谢岢的宿舍,吃完喝完再分头将垃圾打包带走,第二天早上没事般地坐在教室里上课。

    看起来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是高三(一)班的学习成绩却突飞猛进,这让一中的老师们瞠目结舌,更让校长兴奋得对谢岢赞不绝口。

    谢岢也很开心,他的开心不止是因为孩子们成绩的提高,更重要的是,现在的高三(一)班再也不像最初时那样死气沉沉,每个学生都仿佛注入了新的生命般灵动起来,让谢岢能感受到来自他们身上的年轻的,活着的气息。

    连老王头看谢岢的眼神里都渐渐地有了些许温暖,偶尔与谢岢相遇会丢给谢岢一个僵硬的笑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冬天。春节过完,谢岢猛然间意识到他已经来一中教书快一年了,这一年里他很少去精神病院探视,他有点像不知疲倦的机器,完全融入了一中紧张的学习氛围中。

    虽然每周都调剂着放纵一下,但无声的聚会是在小心翼翼中进行的,带着诸多无奈和压抑,日子便在忙碌中度过。

    对于他的学生们,谢岢没有寄予夸张的厚望,他希望他们每一个都能出人头地,但却不希望他们成为高考的牺牲品。所以谢岢依然固执地用自己的方式教学生。

    可是这种平静很快便被打破了。一中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独院的铁门被打开了,每天都有施工队进进出出,似乎正在搞装修。这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将一潭死水的一中整个炸沸腾了。

    无数双眼睛都盯住了谢岢,仿佛谢岢就是下一个被送往精神病院的疯子。

    教务主任神神秘秘地找了谢岢好几次,谢岢不胜其烦。然而传闻无孔不入,渐渐地,谢岢坐在办公室备课的时候就会产生稀奇古怪的想法。比如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时候会神经质地跳起来猛地拉开那个空荡荡的大书柜,直到确信那里面没有人,他的心才会安定下来。

    算算日子,距离学生高考还有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应该是冲刺阶段,谢岢不想在这种时候分心。所以谢岢取消了周末聚会。一连两周,他都没有再和孩子们一起狂欢,只是告诫学生们快要高考了,让大家收收心,好好备考。

    看着学生们失望的表情,谢岢心里很难过,可是他顾不了许多。感觉告诉他,他和他的学生们即将卷入一场无妄之灾。

    谢岢不太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然而,随着独院工程的进行,他的担忧与日俱增。

    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前去独院观看施工情况,谢岢从来不去看热闹,他一辈子都不想再靠近那个地方。

    谢岢被校长叫去谈话的时候距离高考还有两个半月。三月底的天气不是很冷,但整个校园里感受不到一丝春的气息,到处都死气沉沉的,弥散着腐烂的气息。

    谢岢有意识地绕开那些高大的灌木,他一直认为在学校里不适合种植这些高大的灌木,通常情况下,学校更适合种植低矮的花草,比如山茶,谢岢很喜欢山茶,那是一种高贵的植物。现在的这些灌木丛就像一道道天然的栅栏,将整个校园都划分成为一个个循规蹈矩的空间,太循规蹈矩了,仿佛有人刻意为之。

    学校到处都种植着这样鬼气森森的灌木,这让谢岢觉得压力很大,谢岢经常会猜测学校种植这些灌木的意图,难道竟是为了阻止各个班级的学生互相来往?这种想法很荒唐,但在一中似乎是顺理成章的。

    谢岢已经在无形之中让高三(一)班结成了一块密不透风的墙,在他的努力下,这个班级里的每个学生之间都有了一种默契,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手势,学生们就能看懂彼此的想法。

    这是谢岢初任班主任时根本不敢奢望的,他觉得很欣慰,看来孩子们并非天生冷漠,只是在特定的环境和特定的人群中养成了冷漠的习惯。谢岢不希望他的学生冷漠,即便他们不能考上名牌大学,谢岢也希望他们具有最起码的爱心和正常的社交能力。

    校长很少主动找谢岢谈话,一路上谢岢忐忑不安,他隐隐预料到校长找他和独院有关。

    昨天晚上,教务主任破天荒地深夜拜访,打开门时,教务主任鬼魅般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烛光映照下,教务主任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让谢岢看得心惊肉跳。

    谢岢下意识地伸手去关门,教务主任正准备进来,没料到谢岢会关门,伸出的一只手刚巧被夹在了门框间,门关得不严,但谢岢却听见了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谢岢吓得脸都要白了,教务主任却没事般笑笑,径自走入谢岢的宿舍在床前坐下来。

    谢岢的后背紧紧抵在门上,双手握拳,浑身颤抖,目光却胶着在教务主任被门夹断的右手上。

    教务主任的右手除了拇指之外,其他四根手指被门齐刷刷地夹断了,连着皮的手指颤悠悠地摇晃着。

    教务主任却饶有兴致地看着谢岢,举起右手不经意地挥了挥,谢岢看见,那四根断掉的手指很戏剧性地在教务主任的手上转动着,让谢岢联想到了旋转木马。

    谢岢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惊恐:“你,你是人还是鬼?”

    教务主任愣了一下,猛地看见了自己的手指,突然笑着说:“你是被这个吓到了吧?”说完自顾嘿嘿笑起来,那笑声仿佛夜猫子的哭泣,在深夜里催命般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大概是看见谢岢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教务主任才收起笑容,可是接下来他的动作却让谢岢的眼珠都要瞪了出来,那一刻,谢岢想到了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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