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虎狼之军,若想灭赵,必定疲而伐之。故此,围而不攻,视为上策。今天朝议,嬴政才定下了如此策略,此乃军事机密,却被苏远轻描淡写一句点破。李斯眼中惊骇之色难掩,赢傒更是佩服不已。此人若成为池儿夫婿,或许未尝不可。“此人心机深沉,国家大事能一眼看穿要害,厉害!”嬴政心中掀起了波澜,但脸上却显得云淡风轻,啜茶问道:“贤弟认为秦军围赵必定要疲而伐之,所以应该会陷入久战围困的局面了?”苏远给自己续上茶水,摇头道:“其实也不然,若秦军真要急于破赵,也并非没有办法。”嬴政面色微怔,听苏远这话莫非还有它法?李斯也是难以置信,并且眉头紧锁陷入了苦思。不可能。能形成如今局面,已经是苦心经营,灭国乃是大事,岂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绝不可能再有速成之法!似乎是看穿了几人想法,不过他却摇头笑道:“看来世兄归心似箭,想尽早回到邯郸啊。”嬴政略微尴尬,应和道:“呵呵,早日回去,也好尽早替贤弟安排婚事不是?”“世兄!此等国家大事,我们在此商谈又有何用,我等一介白身,空谈庙堂之事又有何用啊?即便我有退敌之策,但是你又不是秦王,说了也是无用,你们说是吧?”苏远开了个玩笑,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嬴政几人面面相觑,只能尴尬地陪着笑。李斯知道苏远有退敌的办法,心中像猫抓似的痒痒,这就像两个高手下棋,你明知道对方棋艺高超,但是对方就是不跟你下。你说气不气?而赢傒却想的是,要不要现在就坦明身份,让这小子从实招来。嬴政看出了自己这位二叔的想法,不动声色给他递了个眼神,随后淡笑道:“谈谈又何妨,为兄也是好奇,贤弟就别卖关子了,说与我听听。”苏远一脸愕然。自己这个世兄,竟然还如此关心国家大事?你一个做生意的,瞎操这心做什么?难不成还准备去向秦王献策,博取官位?当然,这话苏远没有明说,只是笑道:“行吧,既然世兄好奇,那我可就妄言了,不过也希望世兄不要四处宣讲,听听即可。”这年头,妄论国事,可是要被杀头的。尤其是秦法极严,以免传出去,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嬴政点头,然后微微正身,一脸期许地准备听着,他也想知道苏远到底有什么办法能破开眼下局面。“其实很简单,李牧受令回朝却遭伏杀,而李牧军中威望甚高,如此一来赵军必定会对朝廷心声怨气,若是此时秦军派人在赵营内煽风点火,以如今主将赵葱心性,必定会怒火攻心为李牧报仇!如此一来,王翦只需要提前设伏,请君入瓮即可。”“愚弟妄断,若真依此法,秦军破城之日,将无人守城!不战而胜!”苏远说的漫不经心,但是嬴政等人却是陷入了沉思。尤其是李斯,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眼睛死死盯着苏远。“呵呵,没想到贤弟还对各国将领脾性如此了解,看来贤弟也是所图不小啊。”嬴政话中别有深意。如果说前面计策只是对局势分析透彻,那么能点出敌将性格特点,这已经不是一般人的见识能做到的了。现在谁要说苏远不关心世事,那就真是拿别人当傻子了。苏远不知几人想法,淡然一笑道:“世兄言重了,如今天下局面动荡不安,我不过多了解一些罢了。”嬴政微微颔首,对于苏远他有些捉摸不透。此人心思,过于可怕!三人同时浮现出了这个想法。如果按照苏远所言,如此一来急于复仇的赵军必定弃守为攻,而这也是秦军大破赵军的最佳时机。操控人心至此,堪称毒辣!“贤弟过谦了,以贤弟才智,何不登堂入室去那朝廷中某个差事,想必今后定会大放异彩,光耀门楣也说不定。”嬴政垂眸喝着茶,装作无意提到。赢傒知道,大王这是在试探苏远。若是后者有意踏入仕途,那么招婿一事自然就不用了,若是对方没有这个想法,那么要么想办法揽入麾下。要么杀掉!苏远摆了摆手:“入朝为官那自然的,不过如今时机未到,还不是时候。”不是时候?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嬴政意料了,他下意识问道:“那要等到何时?”“不知道,看天意吧,或许十年吧。”苏远说的是秦国统一之后,毕竟那个时候他才有用武之地。十年?嬴政自然不知苏远为何到等这么久,不过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贤弟闲云野鹤的日子怕是不多了,好好珍惜吧。”嬴政起身朝外面走去。“世兄这就走了?”苏远疑惑道。“哈哈,既如贤弟所言,秦赵之战尚早,我也再多逛逛咸阳城吧,日后再来叨扰。”嬴政大笑着出了门,离开苏府之后,笑容立马敛去。“大王是在想苏远方才计策?”李斯问道。嬴政点了点头,反问道:“你觉得此计如何?”“两军交战,攻心为上,苏远此计可谓是洞悉人心,抓住了敌军弱点痛击,但请大王属恕属下无能,此计是否可行,属下暂不敢妄下定论。”李斯如实答到,毕竟这个计划变数太多,他心里不像苏远那么有底气。而且无人守城,不战而胜!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凭什么苏远如此笃定。嬴政点头不语,似乎在商议对策。片刻之后,他沉声说道:“传令王翦,将方才苏远的计策告诉他,不管有没有用,这个办法于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是啊!或许无人守城是有些夸大了,但没准真能煽动对方袭营呢?嬴政说完,又转头看向了赢傒。他只说了一句话。“给池儿打个招呼,就说给他找了个如意郎君。”赢傒微微一愣,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