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两人折腾了这一路都有些饿了。这回也顾不上什么其他的事情只闷头吃。待到车子进到宫门的时候方才停歇。 因着天色有些晚了,冀若芙就和宫人说了声,让车子直接往里驶,将两人分别送到各自的院子门口无需停下。 谁知车子进了宫门没多久,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冀若芙拉了帘子扬声问:“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驾车的公公高声道:“太子殿下骑马拦车。” 阿音听闻惊讶不已,撩了帘子往外看。 昏暗的天色里,那青衫白马尤其得引人注目。少年勒马持缰,静静地看着这边,面容清冷,气度卓然。 当真是翩翩佳公子,风流年少。 冀若芙笑着去推阿音,“拦你来了。快过去罢。” 阿音抱着冀若芙的手臂不肯撒手,“我要和芙姐姐一起。” “可别。”冀若芙笑着抱了她下车,“你住景华宫,我可不住。赶紧去罢,别让他久等了。” 阿音其实有些担心冀若芙。路上的时候冀若芙的神色有些忧郁,有些茫然,看着心里有百般的纠结,只是都藏在心里,半个字儿也不说出来。 阿音就也不好多问。 她想着冀若芙去的时候还很开心,回来的时候转了神色,或许是因为王老先生拒绝入宫授课的关系。只是她也没办法。王老先生脾气倔得很,既然没答应,那么即便再劝,也很难说得动。 如今既是要分别了,阿音就伸手抱了抱冀若芙,“谢谢芙姐姐今日和我一同去,还一同回来。” “无妨。”冀若芙道:“我今日过得很开心。” 阿音看着她神色间隐含的有仇,有些担忧地点了点头。 挥手道别后,阿音磨磨蹭蹭地向白马少年行去。 冀行箴看她一脸的不甘愿,口气就有些不太好,“怎地?不愿我来接你?” 阿音赶忙挤出个笑容来,“哪能。让太子殿下拨冗跑这样一趟,我怎会不高兴呢,当真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冀行箴冷哼一声抱着她将她放了马上。而后翻身一跃也上了马。 他这马很高很大,与松萝完全不是一个高度级和重量级的。 阿音骑惯了小松萝,猛地来到这高头大马上,当真是万分不习惯,身子晃啊晃的,晃得她心惊胆战。 她全身僵直半点也不敢乱动。 冀行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让她靠在他身上。又右手单手持缰,腾出左手来揽着她。 不得不说,他的怀抱还是很温暖可靠的。 阿音挪动了下.身子,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好,喟叹着叹息了声。 冀行箴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问道:“今日去见到了何人?” “王老儿。”阿音笑道:“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教我棋艺的老人家么?” “原来是位老人家。”冀行箴的面色愈发柔和,眉梢眼角带了几分笑意,“我还道是个与徐立衍那般和你亲近的人。” 阿音疑惑,“他哪般?他和王老先生可是有甚不同么?” 冀行箴抿唇不答,转而道:“还未说完你见王老先生的事情。” 阿音就将王老先生曾经入宫授课、还给他们每人做了一个扳指的事情说了。 这倒是让冀行箴有些意外。听闻阿音过几日还要和对方相见,他沉默了片刻。 “倒也不用这样麻烦。”冀行箴斟酌着说道:“何须隔上几天?不若明日就请了他入宫来见,顺便详细请教下这扳指一事。” 阿音想到王老先生先前拒绝了冀若芙入宫授课的提议,有些迟疑地道:“万一他不答应呢?”这便将当时的情形告诉了冀行箴。 “倒也无妨。”冀行箴道:“我让人去姜家一趟,就说久闻他棋艺高超,想要和他对弈一局,请他来宫中一见。” “他会来吗?”阿音有些拿不准。 “会来的。我让径山去请他,去之前商议好对策和措辞便可。”冀行箴十分笃定,“他不爱受约束,自然不肯来授课。如今不过是请他过来对弈,想他平日也寻不到合适对手,只需让径山将我的棋艺水平告诉他,不信他不来。” 阿音一听这话,忍不住嘟囔了句:“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夸自己的。” 变着法儿说自己的棋艺高超,这自夸的招式可真是清新脱俗。 冀行箴莞尔,“你若不信我棋艺很好的话,我们可以今晚对弈一局比试下。” 阿音全身紧绷,忙道:“不用。不用。太子殿下棋艺卓绝,无人能敌。我甘拜下风。” “你就这么怕?”冀行箴又好气又好笑,“我让你三子还不成?” 阿音往他怀里缩了缩,不答话了。 能不比就不比。 虽然输了不会造成什么大损失,但,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好过的。 冀行箴轻笑着摇了摇头,“这样罢。往后你安生住在景华宫,我就不和你比试了。如何?” 阿音心说这人的话哪能随便答应?现在看着好像是对她好,过段时间她就会发现自己掉进了他挖的坑!于是gān脆利落地拒绝:“还是不用了。往后再说罢。” 冀行箴神色不悦,喊了一句“坐好了”,不待她反应过来,当即扬鞭策马,飞奔而出。 阿音没防备下骤然颠簸起来,紧张地抱着他胳膊惊叫出声。 他却哈哈大笑。 也不知是冀行箴法子好使,还是说平日里看着半天说不了几句话的径山忽然变得舌绽莲花了。总而言之,第二日下午,王老先生还真的来了宫里。 说来也是惨。 阿音这天碰巧就是上“御”的课程。 虽然松萝这小家伙乖巧可爱,可她许是前一天晚上被冀行箴骑马颠得手脚发软的关系,今日骑马过障碍的时候出了好几次错。 结果,崔先生就在下午把她多留了一会儿,让她重新把今日所学再练习几遍。直到她能从头到尾地一次都不出错地做下来整套,方才让她回去。 阿音往回走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幸好冀行箴听闻她被留堂,特意遣人抬了轿子来接她,不然的话,怕是这一段路她都没法好好走回去。 轿子一路前行,直接到了屋门前方才停住。 阿音休息了会儿已经好多了。听闻屋里只冀行箴和王老先生两个人在,她也没让人搀着,自顾自地走上前去,叩门进屋。 进去之后,阿音将屋门又给关上了。回头去看,方才发现屋里两个人虽然摆上了棋盘,却没在对弈,而是紧盯着棋盘当中搁着的一个小翡翠物件正看得仔细。 “若说这是我特意留下的印记,倒也合适。”王老先生笑道:“只不过这不是为了做我的‘署名’而来,而是为了不至于弄错东西是给哪一位的,特意标上的符号。与其说是‘署名’,我倒是觉得称之为‘序号’更妥帖些。” “此话怎讲?”冀行箴道。 王老先生见阿音来了,就招呼她到自己身边。又让冀行箴也凑了过来。 王老先生指了那刻痕的左侧,“这是表明为男子之物。”又指了刻痕右半边,“这是指明序齿。” 阿音松了口气,说道:“既是如此,那这右面的刻痕应当表示为‘三’了。” 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冀行箴在皇子中行三。 谁知王老先生听了她这话后却是讶然。 “这是太子殿下的扳指?”他指了手中之物问道。 冀行箴道:“可是有何不妥?” “这分明不对啊。”王老先生道:“我这儿雕的,并非是‘三’这个数字。” 作者有话要说:阿音:我再也不要骑马了!! 太子:莫怕。我抱着你骑。 阿音:我就是不想和你一起骑才戒了马的。你个坏人。/(ㄒoㄒ)/~~ 第40章 王老先生的话让人大感意外。 “不是三?”阿音忙问:“那是几?” “四。”王老先生盯着那个刻痕看了许久, 笃定道:“这是送给四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