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一跃而过,他从伤心欲绝,到心情淡然,她能够理解。 他们都是要生活的,不能永远都想念着一个亡故了的人。 哪怕他再娶妻,她也不会介意。 只一件事情,她母亲不为旁的,单是为了所谓的男女之情嫁给他的,如今他却已经把母亲抛在了脑后,叫她难以接受。 “chūn姨娘冒犯了我母亲,这么些年还拿着我母亲的东西装扮,可见毫无悔改之心,她不配留在姜家。”姜荺娘看着姜承肄说道。 姜承肄看着她,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根本就占不到一丝的道理。 他无法说服姜荺娘,也无法欺骗他自己。 姜承肄露出痛苦的神情来,揉捏着眉心,道:“荺娘,你这样咄咄bī人,这样来bī我,叫我怎么是好?” 单这一句话,足以打消姜荺娘对他抱有的所有期待。 他不再爱她的母亲,也不再尊重她的母亲。 “chūn黛是阿檀的母亲,你……不要太过分。” 是她过分了? 姜荺娘看着chūn黛松了口气的样子,只觉极是嘲讽。 “这么说来,父亲决定选chūn姨娘了是么?” 姜承肄不说话。 姜荺娘便抱起那黑檀盒子,道:“莫要说女儿不孝,父亲出卖女儿在先,女儿身体发肤皆是父亲所赐,虽愤恨,却不敢忤逆不孝。” 她垂眸,目光落在了姜承肄的腿上。 “只是父亲已经不再爱母亲,也不再稀罕她生的女儿,我便也不再是你的女儿。” “你要和我断绝关系不成?”姜承肄不可置信,“荺娘,你忘记了,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我即便没有经过你的同意,难道我也会有错?” 姜荺娘心下悲凉,早知他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她才避重就轻,只与他计较chūn姨娘的事情。 “父亲不后悔便好。” 姜承肄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只抿着唇,这回却不再开口。 姜荺娘抱起那盒属于她母亲的东西便从他面前离开。 临到门口,姜荺娘看见身后匾额上题写的“姜”字,心中更觉嘲讽。 这宅子,这车马都是姜承肄接她回来的原因。 没有了这些,姜承肄也许根本就不会再看她一眼。 从前她们都说他为了她才落下了腿疾,姜荺娘是信的。 因为那时他还爱着母亲,也许为了她们母女俩付出性命也都是情愿的。 可是当这个男人不爱的时候,想来也是真的不留一丝情义了。 姜荺娘离开了姜家,正不知该去往何处时,便想着先暗地里去含胭斋与苏银打个招呼,叫他知晓她当下的处境,对那林清润也好留个神,免得含胭斋再被人算计了去。 只是她才到那地方,便瞧见柳琴坐在屋里,正是一脸焦急。 她一见到姜荺娘,顿时大喜,一把抓住姜荺娘道:“好姑娘,我险些就被你给害死了!” 姜荺娘吓了一跳,忙问她缘由。 柳琴这才提起先前的事情。 “那瑾王殿下身边那个手下,长得一表人才,说话却凶得很。”柳琴抚着自己的小心,有些后怕道:“我生怕今日见不到姑娘你,往后姑娘你也再见不到我了。” “好端端的,他怎想起来这事情?”姜荺娘咬唇,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庄锦虞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见柳琴当日给他安排的那个女子? 先前姜荺娘晕了过去,她猜想许是庄锦虞动了恻隐之心才叫人将她送回姜承肄那里。 只是他一时冷漠,一时又能出手相助,叫她着实看不透他的想法。 她就更不知道,他当下要见那个见不得光的“她”,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姓司的侍卫只说瑾王有几句话要问你,还说那些问题只有那天晚上的女子能够回答,叫我莫要耍弄花样,若是被查出来有什么古怪,他们绝饶不了我,真是吓死我了。” 柳琴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冷水压惊。 “姑娘那天夜里与那位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一脸好奇地看向姜荺娘。 姜荺娘哪里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除了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事情? “我不太记得了……”姜荺娘含糊地敷衍道。 柳琴说:“那姑娘便去见一见他,且将他那些问题回答上了,也就好了。” 姜荺娘却有种莫名的不安,下意识道:“可我不太想去……” “这可使不得。”柳琴瞪圆了眼睛,道:“姑娘可别忘了,我也是为姑娘豁出性命去办这件事情的,姑娘若是不去,我就倒大霉了。” 她说话虽直接,但却并非是无理取闹。 她当日也曾与姜荺娘qiáng调过,若真要做下这些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