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墙角的尸骨 “想来老板娘当年大概也是爱上了这么一个人，却因为某种不可说的原因而分离，但这一件事，却成为了她日后难以解开的心结，此后，面对碧海青天，她也时常会想起那个人吧，但刑天舞干戚的画作，又是在说什么呢？”沈檀捏着下巴，沉思着。 “你不妨联想一下这山中无头犯人的传说，或许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呢？”廖赋斐在一旁提醒道。 “关联？”沈檀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此时，外面的天色早已暗淡了下来，山中的雾气也愈加厚重，整个山林显得更加幽暗沉郁。 “今晚你真不打算下山了吗？”在沉寂片刻之后，廖赋斐忽然开口问道。 “为何要下山，反正这里也有房子，在这里住一晚又如何？”沈檀回答的很是轻松，眼睛却没离开过手中的那副画。 “难道你不怕这山中的无头犯人会半夜闯进来？”廖赋斐好笑道。 “这不有你吗？江湖人称‘翩若游龙’的廖赋斐廖大侠，难道还不能护我周全？” 廖赋斐只觉得一瞬间竟无言以对。 他只好默默的陪着沈檀。 反正他也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传说，若是这山中曾经真有什么无头犯人的传说，那大概也是人为的。 过了一会儿，沈檀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里蓦然有了一丝光彩。 她立即指着手中画上庭院里的某一处，说：“你看，画中的这个墙角是不是不太对劲，其他的墙角老板娘都一砖一瓦画的很是贴切，可唯有这里，却故意画上了几根线条，像是在暗示我们什么？” 廖赋斐急忙凑过去看，只见那片墙角确实是与其他墙壁不同，纹络上被画上了几根线条，而线条的组成竟然像是一条……龙。 这个细节很小，让人很容易忽视，却还是被沈檀给研究了出来。 “你觉得这几根线条的组成像什么？”沈檀将画正过来、倒过去的看，依旧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是龙！” “龙么？”沈檀看了看，线条画的太过粗略，若心中有了印象，仔细看得话，也确实能辨认出来，只不过不太引人注意罢了。 “可惜，这并不是龙！”她的手指轻轻点过画上，“龙是五趾，而这线条的下方只有四点，四趾是为蟒吧？若是这是标志的话，蟒……蟒袍，难道指的是太子？” 廖赋斐没想到她会忽然联想到这么一层，心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让他又想起了鬼牙谷下的惨案，但是，老板娘又是如何和先太子扯上关系的？ “如果这是老板娘特意留给我们的线索，那我们现在也该出去找找了，也许，这会和老板娘的失踪之事有什么关联！”随后，沈檀就站了起来，走出了屋子。 廖赋斐也急忙跟去。 如墨般深沉的夜里，沈檀站在荒草丛生的庭院中，四下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廖赋斐问。 “找画中那个墙角！” 沈檀举着手中的画，艰难的穿梭而过一片杂草丛，借着头顶的星月，仔细辨认着其中的路。一路走走停停，这才终于完全的站定了脚步。 “找到了？” “就是这里！”沈檀指着前方的一处墙角道。 廖赋斐看了一眼，又拿过她手中的画对比了起来，虽然四周的草木比老板娘画上的还要茂盛一点，才确实是这里没错。 只是，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处墙角却没什么杂草，像是被人给清理过一样。 沈檀立即蹲下身去，摸了摸土壤，又看了看四周断掉的草茎，看来是在不久之前被人给清理过的，也许老板娘就等着她和廖赋斐来此。 只是……为何这断掉的草茎的颜色，比之周围的杂草，却黑了些许，难道？ “看来，我们需要把这里挖开了！”她忽然看向廖赋斐，语气笃定。 “为何？” “先挖开再说吧！”沈檀现在心里急切想要确定一个答案。 “为什么要突然挖土？”廖赋斐虽然疑惑，但知沈檀一向是这般神秘兮兮的行事风格，所以依旧帮她找来了东西开始对着这片墙角底下的泥土开始挖掘起来。 挖了大概两尺身的土，他们就挖到了一个东西。 “是一具尸骨！”廖赋斐低沉道。 “而且还是一具成年男子的尸骨！”沈檀扔掉了手指的木棍，拍了拍手，继续看着那具尸骨。 尸骨全身上下是用布匹裹好的，所以还算是保存完整。 尸体的旁边还放着一个金属匣子，上面绣着梨花的花纹。 “你看尸骨胸骨的这部分！”沈檀并未去打开那个金属匣子，而是指着尸体胸骨的地方，“尸体的牙齿和胸骨处都是发黑的！” “是中毒？”廖赋斐立即反应过来。 “还是慢性的毒药，下毒之人就等着那毒一点一点的侵蚀这人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 沈檀蹲下身，又看了看尸体的颅骨，“这人死了应该有十几年了，但是牙齿并没有磨损的很厉害，死的时候应该就是比你我要大几岁的年纪。” “你又怎么知道是他人下毒，而不是他自己轻生服毒而亡呢？” “有谁轻生会服用慢性毒药呢？还不如服用砒霜一次性解决，我觉得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沈檀立时白了廖赋斐一眼。 自从经历茨州一事之后，廖赋斐就时常心不在焉的，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劲？ 廖赋斐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哈哈……是吗？” “不说这些了，我觉得，老板娘之所以留那副画给我们，就是为了引我们上到此山来，然后揭开这具尸骨的死亡之谜！”沈檀冷静的发表着自己得到的结论。 “那你可看出什么了？” 沈檀摇了摇头，除了得知这人生前是被人给毒死的，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她也不懂这些古代的毒药如何，更加不知道这人所中的到底是什么慢性之毒。 廖赋斐见她这一筹莫展的模样，忽然很想开口让她别再继续调查下去了，若说老板娘画上墙角所指的真的是四爪蟒的图案的话，而埋藏在这里人又是十几年前就死去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跟京城的那桩惨案有关，他不想将她也给卷入进去。 可这时，沈檀却又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发出惊疑之声。 “怎么了？”廖赋斐急忙伸手去扶起她。 但却被沈檀给避开了。 她现在一心只想探究尸骨头身连接那个地方的伤痕到底是什么？ 因为尸体已经死了十几年了，早已腐烂成了森罗白骨，让沈檀无从探究这道伤痕，到底是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样子。 “你还记得小二跟我们所说的那个无头犯人的传说吗？也许，就是他？”沈檀回身，急切抓住了廖赋斐的手。 廖赋斐一把将她给扶了起来，拍了拍她衣衫上的灰尘，定睛看着她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我好像接触到了什么秘密，却始终只差一把锁打开，对了，如果这人是当年那个所谓的无头犯人的话，那老板娘故意引我们来所画的四爪蟒图案，又代表了什么？还有那墙上的五幅画，不可能无缘无故挂在那里！”沈檀困惑道。 “这真是一个谜一样的死者啊！但更让我怀疑的是，老板娘如果是想让我们查出此人的死亡之谜的话，那想必对他也是有种某种特殊的感情，不然也不会执着了十几年，但是这人是被毒死的，老板娘却不给他找一处好的墓穴，甚至连个墓碑都没有，只是把他埋葬在这样一个孤寂的墙角，我实在是不懂！” 沈檀越说，思绪好像越来越乱了。 她又继续蹲下去，这次，却好像有了新的发现。 “这布匹……如果是一直包裹着尸身埋在此地的话，不会这么完整，颜色也不会这么艳丽，我知道了，这人先前并不是埋在这里，而是被老板娘从另一处挪来重新安葬的，这么做的用意，大概是想保护他的尸骨不被外人所发现吧，想来，老板娘对此人有着很深的感情，这正好印证了第一幅上的那首诗！”她眼眸晶亮的看着廖赋斐。 “为什么这么说？” 面对廖赋斐的发问，沈檀又不好说这是女子的直觉，只能随便忽悠了他几句，说什么此地风水极好，可以纵观此山万物，将死去的人埋于此地，有助于死者超脱。 其实，若是没有真的感情的话，又何必为了一人的死而执着了十几年，也未曾解脱。 这是老板娘的执念…… 但如果说此人真的是当年通州传说中的那个无头犯人的话，那么所流传下来的那个传说必然有假，不然老板娘不会来到通州，更不会直到今日还要特意引来她和廖赋斐发现此人的尸骨。 第一幅画上刑天舞干戚的图，配上“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诗，难道是这么个意思？ 沈檀像是明白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