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残废 “慢慢折磨?你这是要我老命啊。”纳兰澄霜耍无赖的时候,语调甚至于哀求。 “说实话,你把我老人家真身弄哪去了。” 沈霆骁来到我的病床边,手背敷在我额头测量体温,“没了。” 纳兰澄霜挑眉,似乎跟沈霆骁较上劲了,“真的不给?” “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你就不可能找到。”沈霆骁给了他一个无比决绝的答案。 纳兰澄霜也豁出去,往病床旁的躺椅上一躺,“只要你不动手杀为师,你走到哪里为师就跟到哪里,直到你肯愿意把真身还给为师。” 这里是VIP病房,不仅只有一张床,家属还有躺椅可以休息。 “哈哈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沈霆骁貌似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然后邪恶的转头看他,“我只是觉得你把她伤的那么重,直接去死,太便宜你了。” 那是一种有了纳兰澄霜真身在,完全可以为所欲为的表情。 纳兰澄霜试图跟入魔了似的沈霆骁讲道理,“厉邪已经被诛杀,她这双腿值得。”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跟她比,任何!”沈霆骁生气的一拍桌子,直接把医院的桌子拍成了两半。 纳兰澄霜彻底被吓傻了,“连师尊也不能吗?师尊从小看你到大的。” “不能。” 他说的很轻,但是十分的冷绝坚定。 纳兰澄霜居然哭了,泪流满脸的样子真的挺可怜的,“好伤心啊,为师的心都伤透了,怎么会收了你这个逆徒。” 好多戏啊。 戏真多…… 明明泛着泪光的眼睛里闪着狡黠,还要装成一副伤心透顶的样子。 “他非要留在这里,有点吵。”沈霆骁柔柔在我耳边道了一句,醒来后对我的第一句话。 简单、温柔。 千言万语的疼惜和爱护,只是化成这一句简单的话。 我抬了抬缠着绷带的手臂,发现还能动。 勾住了沈霆骁的脖颈,在他耳侧的位置轻轻的啄了一下。 没关系。 骁哥,只要你在就好。 他没有很高兴,反是皱眉,“伤的这么重,反而更加孟浪了?手臂疼不疼。” 疼啊。 浑身都疼,摔烂了一样。 不过幸好活着,醒来还能看到你。 “骁哥,我腿断了?”我柔声问他。 沈霆骁往我嘴里塞消炎药,“只是暂时的,会治好的。” “嗯。”我想纳兰澄霜都给我的腿判了死刑,大体是没机会治好了。 沈霆骁却很坚定,一字一句道:“这个医院没办法,就转院,转院不行还能出国。” “其实只是断腿,已经够可以的。”纳兰澄霜大概是不甘心真身被沈霆骁藏了,时不时就冒出一句话搞破坏,“要不是乖徒儿你的内丹在她的身体里,保住了她的内脏,五脏六腑也要摔成一滩烂泥的。” “话真多,该闭嘴了。”沈霆骁只是淡漠一说。 纳兰澄霜就浑身一颤,从躺椅上摔下来。 身上似乎承受了什么痛苦一般,脸色发绿,五官皱成一团:“哇哇哇,徒弟你真狠,这么对待师父。” “他怎么了?”我小声问。 沈霆骁没有多做解释,“稍作惩戒罢了。” “哦。”我看纳兰澄霜本来就挺讨打的,受些惩罚就受吧。 只是不知道沈霆骁作为他的徒弟,是怎么做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惩戒自己的师父? 还是纳兰澄霜有福气,收了个青出于蓝的好徒弟。 “要是没有你的内丹在,她早都香消玉殒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把内丹给她的?”纳兰澄霜疼了一会儿,缓过来之后,又张口耍贱。 不过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迫切的看着他。 沈霆骁见我也想知道,便没有继续拿纳兰澄霜出气,摸了摸我的耳垂,“你小时候就种进去了,当时你家突逢变故,我怕你出意外。” “我说你真身怎么会那么脆弱,地下埋了几年,就耗尽真元。”纳兰澄霜爬上躺椅后,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原来是一早就把内丹让出去,真是痴情种。” 我嗓子眼一堵,有点儿说不话,眼圈儿已经红了一圈,“骁哥,你的内丹在我这啊。” “嗯。”沈霆骁俯下身,将我深深搂住。 我把眼泪渗进了他肩上的衣料,“想还给你。” “不用。”沈霆骁道。 我不解,“为什么?” “它不在了。”沈霆骁终于不在隐瞒。 我在他身上靠了一会儿,鼻子里发出声音,“是……是……因为要修补我的内脏,所以耗尽了力量消失了吗?” “没关系,内丹还能重新修炼的。”沈霆骁安慰我,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脊背,“要不是它在你身体里有感应,你遇到危险了,我也不能那么及时赶到。” 我心痛难忍,“呜咽……”的哭出声音。 欠他的真是越来越多,给他的二十年阳寿远远不够这些恩情。 我的沈爷,你为什么那么好…… 对我那么那么好…… 他反而是不知所措,“怎么哭那么伤心?我都说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内丹还是能重新修炼出来的。” “腿有点疼,怎么办?”我没法说出我因为他失去内丹,内心的伤痛,委屈的诉苦。 当然。 腿是真的很疼,疼的额头都冒汗了。 比起这些,他承受的一定更多,所以我从醒来就没提过自己身上的任何伤痛。 他直起身,抬起我的双腿放在自己大腿上,手指灵活的摁压了几下,“嗯?疼哭的?” “可不是。”我委屈道。 他朝骨头的地方揉捏着,舒缓我的痛楚,“帮你揉揉,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好不了了。” “嗯?”我反问一声。 他也肯承认,我这双腿会一直坏掉么。 这样也算一种进步吧,要是从前我知道自己的双腿从此残疾,不能再走路了。 非绝望了不可,可是现在只要活着,只要能看见他。 未来就有光,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怕。 他咬住我的耳垂,似在说甜言蜜语,又有点像是在泄愤,“我打断纳兰澄霜的腿,赔给你。” 沈霆骁的一双巧手修长、灵活,别说弹钢琴一样的游走过我的腿脚。 那叫一个舒服,我又听他说情话。 心口酥麻麻的比喝了蜜还甜,忍不住发笑,“他哪有腿,顶多算尾巴骨。” “心大成这样,还笑,我……都替你心疼。”沈霆骁深深看着我那一双没有只觉得,麻木的双腿,眼角猩红一片。 一双眼睛都要看到腿里面去,眼底的灼痛更是刻骨的沉沉。 我亲亲他的耳垂,从侧面环抱他的肩膀,“哪儿是心大啊,自我麻痹罢了。要是成了瘸子了,会被人笑,不能跑不能跳,说不定还会被沈爷嫌弃。” “胡说,谁会嫌弃你,我……” 沈霆骁老脸一红,大概是觉得在纳兰澄霜面前说不出口,但还是努力克制了羞涩,“我爱你还来不及,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