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失踪的空巢老人 待他走后，我一个人留在这房子里四处看了看，走廊里过路里有一台洗衣机，倒也不算旧，打开盖子，发现里面有一堆已经完全发硬的衣服，可能是洗过了很久都没有晾晒的。洗衣机上还有一双毛线袜子。 厨房里有若干调料，锅还摆在炉灶上，像是才煮过食物一般。我四处检查了一番，米罐里有半罐米，地上还有两只焉巴巴的土豆。 我又看了看冰箱，里面一股怪味传来，估计是冻了很久又长久没打扫过，里面有些豆腐和蔬菜，看着也是冻得太久的样子。下面的冷冻柜里还有几块肉。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这情形，这个裴爷爷是忽然失踪的，失踪前都是正常生活的痕迹，可是屋子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所有的抽屉柜子都拉得好好的，也看不出来有财物失窃的痕迹。 会不会是裴爷爷忽然出了门？或者是在外面遇到的意外？我正疑惑之时，屋外忽然传来了崔波的声音：“冯乔木，你上来一下。把工具带上。” 一听把工具带上这几个字，我就知道，尸体找到了！我马上应了一声，拎着工具穿过人群上了楼。 上去才知道顶楼是一个坝子，上面横七竖八地摆了好多太阳能，另外还有什么晾衣服的铁丝，烂花盆什么的，十分凌乱，陆队长他们此时正站在坝子最边上的一个小房子的房顶上，低着身子查看着什么。 崔波看见我来了，指着那房子说：“尸体发现了，就在那上面，你上去吧。” 我顺着梯子往上爬的时候，楼下那些邻居来了，都围在下面看热闹。 “警察同志，上面什么情况？” “是不是裴爷爷在上面哦？” “不可能哦，他爬到那里去做啥？” “该不会是修太阳能吧，他八十几岁了还能修这个？” 在他们的七嘴八舌中，我已经爬到了楼梯顶端，陆队长伸手牵了我一把，我脸红地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大为震惊的一幕！ 那里的屋顶上的确是一个老式的太阳能热水器，那下面却是一具骸骨！那骨架的脚的位置，还有两只棉拖鞋！甚至有几件黑乎乎的衣服也堆在一边。 就是那骸骨，也有多处散了架，七零八落地堆在一起，其中有一条腿骨正好悬悬地挂在了边上，风稍微大一点，那骨头就被风吹得直往热水器的水箱上撞，那砰砰的声音正是由此发出来的！ 我心中大骇，蹲下身付出查看了一番：“他死了最少有两个月以上了。一般来说，夏季温度高，在室外尸体从腐烂到白骨需要一个月时间。春季为一个半月，冬天稍长一点，大概两个月左右。” “可以确定死者身份和死亡原因吗？”陆队长问。 我戴上塑胶手套看了看头骨：“死者年龄比较大，牙齿都脱落得差不多了。我把这具骨架带回去，鉴定一下身份才能知道。至于死因……现在也看不出来。” 我拿出相机，开始拍照，那堆骨头所在的位置，形状全都仔细地拍了下来，完事后找出了工具箱里的装尸袋，将这些骸骨一点一点地装进去：“我们先带回去吧。” 其实已经可以确定，这具骸骨应该就是失踪了半年的裴爷爷，只是没有检验，我们都不敢保证，而且他都八十岁的人了，跑来这顶上做什么？ 在我们下面的时候，那些邻居盯着那袋子惊慌地问：“这是裴爷爷？” 之前那个中年妇女跑了过来，面有惧意：“警察同志，我是说前几个月我上来晾被子的时候，就闻到好大一股臭味，又找不到是哪里，原来是裴爷爷……” “我也闻到了！我有天晚上上来打个电话，然后就觉得背后阴森森的，总觉得有股冷气往背心里面吹，吓死人了！不过我闻到的时候，臭味没那么严重。” “我还以为裴爷爷出远门了！哪知道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这里！” 陆队长在原地站住：“小崔，你留下来再检查一下现场情况，小郭，你去查一下死者的工资、医保、单位和家庭子女的情况。冯乔木……” 他看了我一眼：“我们回局里去，争取早点把化验结果拿出来。” 我带着那遗骨回到了单位，第一时间取样，然后将所有样本拿去了检验科。今天那里值班的是一个老师傅，他告诉我会尽快出结果。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悄悄地跑去三楼，想看看陆队长在干啥。我们回到局里之后，他就一直没出现过，莫不是回去睡觉去了？ 当我上去的时候，看见陆队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夜晚留在这栋楼里的人是少数，这一长溜走廊望过去，只能看见他屋里的亮光，我站在门外的阴影中，忽然兴起一股敲门的冲动。 我想要问问我哥的事情，也想要问问那个女孩的事情……其实，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屋里的那个人有一种特别的吸引人，我总是想不由自主地靠近他，甚至在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影，哪怕他再冷漠也罢。 我犹豫再三，纠结再三，仍然没有勇气。末了，缩回了要去敲门的手，把那股冲动隐匿了起来，转身下了楼。 我没敢回宿舍，趴在办公桌上闭目养神，等着结果出来。等到凌晨五点的时候，检验科打来了电话。 我拿回了报告，根据上面的项项指标记录了下来，死者生前身高172厘米，性别男，年龄78至85之间。这些骨骼均为一人之骨。血型为O型，骨骼有两处损伤，其中一处是手臂处的旧伤，另一处是膝盖处，显得膝盖有轻微的骨折现象。 我拿着报告跑上了三楼，敲敲门推开了陆队长办公室的门。正在低头看资料的他看起来温柔了许多，睫毛的阴影垂在眼下，随着我的进门，他抬起头来，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漠：“检验报告出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