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解剖楼里消失的人（二十五） “何苗回学校了，现在已经去上课了。上山不？”他挥了挥手机。 我咬咬牙：“当然去。” 其实这时已经七点过一点，天都快黑了。孟玉都已经提前离开了，我估计这栋楼里也只剩下我和梁亦然两人了。不，还有地下室的陈叔。 我们再一次离开了四号楼，径直往后山走去，梁亦然低声说：“你的手机还有电吗？” 我打开看了看：“还有两格，怎么了？” “幸好我早就准备，把电充满了，要不然真有点啥，还真的是求生无门了。”梁亦然说。 我瞥了他一眼，这个死男人还挺细心的。 “乔木，这些天警察天天跑我们学校跑，调查姜强这桩案子，你说，他们怎么就没有往何苗身上想？”梁亦然忽然说。 我摇摇头：“不知道，也只找我们做过一次笔录而已。估计都认为他是自己跑哪儿去了。” 其实不光梁亦然说他们，我也经常暗自埋怨陆队长，都说他是个为了工作连女朋友都不要的劳模，可是为啥偏偏在我哥这桩事情上一点进展也没有。 我隔三岔五地给他打电话，他也是时常不接的。接的话也是那几句官方的话，我甚至想找个时机再去堵他一番了。 我胡思乱想着，脚却没停下，顺着梁亦然的步子，往上攀爬。 在山脚的时候，还是黄昏，爬到第二个山坡的时候，太阳就落山了。黑漆漆的后山比白天恐怖了许多，我站在山顶看着那片山凹时，忍不住想起同学说过的传闻。 无非就是几个人夜晚上后山冒险，然后那些鬼火就忽然在身后出现，惊慌失措的女同学撒腿就跑，结果那鬼火就像长了腿的幽灵似的，也轻飘飘地跟了上来，吓得那个女生连滚带爬地跑回学校，当晚就生了一场大病。 其实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种鬼火也就是磷火而已，无非是死人骨头里的磷与火作用时产生了一种叫磷化氢的化学物质，这种可以可以自燃，而且质量很轻，风一吹就会移动。 你若是忽然走动，或者是说话，所产生的气流就会让磷火飘到身体周围，回头看去，就像鬼来了一样…… 毕竟，那些鬼火夜晚还是很恐怖的，那些或绿或白的带着一条长长尾巴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恐怖片里的鬼魂和幽灵。 那逃跑的女生说不定心里也明白，可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听着周围同学的尖叫，再看着身后追随而来的鬼火，哪里还有思考的机会，能坚持着跑回学校已经不错了。 “乔木，你在看什么？”梁亦然问道。 我环视了一圈：“我看看周围有没有鬼火……” “这玩意，呃，我阳气重，它们不敢出来。”梁亦然信口胡诌。 我瞪他一眼：“说得跟真的似的，走吧，我们直接去何苗那房子。” “没事，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她才上自习课呢，是不可能回来的，说不定今晚都不会回来。”梁亦然漫不经心道。 我有些无语：“她胆子还真大，居然敢住在这种地方。不知道这些材料她是怎么弄上山的。” “说不定她那个男朋友帮忙呢。” 我摇头：“我感觉得出来，那个人肯定不是她男朋友。那就是糊弄我们的。” 这次我们走得极快，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鬼火，无意间踢到的两块不知是人是兽的骨头我也小心翼翼地拢到了一旁。 很快，我们走到了那破屋子旁边，房子侧面立着的那把铁锹在月光下闪着幽光，上面还沾了好些泥土。 梁亦然二话没说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他一手拿着手机照亮，另一只手翻看着屋里的东西。 我站在屋中提醒了一句：“你看看床板下面。” 他蹲低了身子拿着手机照过去，很平静地说：“什么也没有。” 我半信半疑地走过去，总觉得他没有看仔细，可是当我自己望过去，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只是，床底下的那股子药水味，似乎更重了一些…… 忽然，梁亦然指着某处说：“快看，那是什么？” 他手指的方向，貌似有一堆白色的布带子！我心生疑惑，拿过来一看，再一闻，马上变了脸色：“这是垫尸体的白布！你闻这上面的气味！” 我再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地上的塑料布，那上面有若干斑斑点点印子，就像曾经被水或者油滴过的一样，我抠了一点闻了闻：“这个像是尸油的气味。” 可是，尸油只会在尸体在高度腐烂时才可能出现。而这后山阴冷非常，应该没这么快到这种程度。而且，我白天进来过一次，并没有闻到尸体的腐臭味！ “那么，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曾经绑在这里的东西不是尸体，而是一些可以滴出油脂的东西。二，这具尸体经过了某些特殊处理。”我冷静地分析到。 梁亦然想了想：“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何苗也是学医的，又在四号楼待过，更是经常往地下室跑，拿到处理尸体的药品不是难事。” “嗯，没错，咱们找找姜强的手机吧，这种东西何苗应该不至于拿到学校去。”我站起身来。 我们两人把这屋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所谓的手机，我拿出手机拔起了姜强的电话，万一他的手机里有一些残存的电量呢？ 出乎意料的是，我一打过去，竟然打通了！而且响了许久，可是屋里也并没听见铃声响！ “手机该不会真在何苗身上吧？真是那样，岂不是打草惊蛇了。”我呼了一口气，挂掉了电话。 “铃声么？他习惯了开成震动。”梁亦然一边说一边盯着床上的东西出神，那是一个连着线的充电宝。 “这地方没水没电，弄个充电宝有啥用？”我拿起来看了看。 然后我把那根线插在自己手机上试了试：“可以充，大概是何苗拿去学校充满了的。” “你说何苗究竟为什么要住到山上来？是穷到这种地步还是早有预谋？”梁亦然盯着墙角那简陋的锅碗瓢盆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必定跟穷没有关系，她完全可以住在学校宿舍里，在这个地方搭个房子肯定是早有预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