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恬小心翼翼地拽着被角,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见她眉眼带着笑意,稍微放心,确认道:“真没生气?” “生气,但已经发泄完了。”沈霏很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指腹若有似无地描摹身下人颈间殷红如血的吻痕。 陈思恬觉得痒,笑着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她的指尖,上下眼皮打架,沉声说:“那我就睡一会儿,起来陪你过生日。” 沈霏以为她会睡到晚上八.九点,所以自己就把生日宴安排上了,打电话联系常去光顾的那家餐厅,预订位置。 陈思恬倒没有多困,只是被累到了,没多久就醒了。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刚过四点,便打开外卖软件下单蛋糕送到家里,准备提到餐厅去,c-h-a上蜡烛当布景,帮女王拍美美的照片。 走出二楼的卧室,拾级而下,s-hi冷的空气沿着小腿层层地攀爬而上,扭头望去,便看见沈霏立在落地窗前。黑发融进渐渐变暗的天色里,背影单薄,略显落寞。 手机被她扔在沙发上,被调成了静音,屏幕无声地亮起,有人打电话进来。 陈思恬看了眼,来电人沈宏正,沈霏的父亲。 虽然两人同居了大半年,但她对沈霏的家庭其实了解不多,沈霏从不提起自己的父母,两位长辈的姓名,陈思恬还是从闵玥那儿得知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闵玥一样,拥有那么幸福美满的原生家庭。在这个潮汹涌的大都市,很多人都戴着面具,隐藏着过往,对自己的出身闭口不提。 沈霏也是如此,跟父母关系并不好,陈思恬察言观色,不会不识趣去触逆鳞,便跟往常一样,忽略掉那通电话,捡起手机旁的披肩,走过去从背后拥住她。 两人紧密依偎,耳鬓厮磨间,门铃骤响。 陈思恬松开怀抱,转身往门口走:“蛋糕到了?这么快。” 拉开门,瞅见门外站着的男人,陈思恬神情一顿。对方也非常错愕,打量她好几眼,又退后两步环视周围,确认没走错,表情瞬间y-in沉下来。 “你是哪位?”双方同时开口。 男人约莫五六十岁,身形敦厚,国字脸,短粗脖子,头发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严谨的二八分造型。黑西装,深蓝斜纹领带,银色窄边眼镜,身上有些文人气质。紧皱眉头,非常不满地盯着她:“沈霏呢?叫她出来。” 陈思恬心思一动,凭直觉猜到这人是谁。 果然,下一秒,沈霏无波无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爸。” 她俩都穿的睡衣,明显关系不一般,转眼看见陈思恬脖子上几块鲜红的吻痕,沈宏正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陈思恬就说:“我叫你跟赵书记的儿子一起吃顿饭,嘴皮都要磨破,你死活不愿意,电话都不接,原来跟个女人鬼混在一起。” 沈霏用披肩裹住陈思恬,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冷声道:“我也说了一年,我不会去的,你想要搞政治联姻,就自己去跟他儿子相亲吧。” “混账东西!”沈宏正怒目圆瞪,脸上的肉气得震了震。“立刻给我分手!我丢不起这人!” “我跟女人在一起,让你觉得丢人?”沈霏好笑地摇摇头,眼神凌冽地直视回去:“爸,你今天车里坐的是哪个女大学生?还是上次那个吗?” “爸,你不止让我觉得丢脸----”顿了一下,沈霏攥住门把手,握得紧紧的。“还让我恶心。” 沈宏正愣了好几秒,才震惊地接受,刚才从女儿嘴里听到那样一番话的事实。他抖着手直指沈霏:“翅膀硬了是不是,不孝子,我今天非教育好你不可!” 他整张脸涨得通红,粗重地呼吸,一把拽松领带,推开挡在门口的二人,径直往客厅里走。像是头被激怒的狮子,瞪着猩红的眼,龇着牙,要用武力证明自己的绝对主权。 他抄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卷成长条,握在手里,扬手就要打。 陈思恬迎面而上,抬手接住下落的杂志,猛地一拽,将杂志从他手里抽出,扔得远远的。 沈宏正指头几乎戳在她鼻子上:“你不是我孩子,回家让你爸妈教育。我今天要管教我自己的女儿,跟外人没关系,闪一边去!” 短短几分钟的接触,从两人的交谈中,陈思恬大概知道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于是正面回击:“不好意思,她是我女朋友,这事儿就跟我有关系。你不能接受她的生活方式,那有没有想过,她能否接受你的生活作风?各自生活,互不打扰,不好吗?” “打扰?我是在管教她,是履行做父母的责任!” 沈霏冷冷地c-h-a话:“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做父母。” 沈宏正气得血压飙升,头部胀痛,捏了下眉心,强迫自己冷静:“我供你好吃好喝,从小到大,缺过你什么?到现在你跟我说,我不配做父亲?” “那好。”沈宏正摆出公事公办的冷漠脸,像对下属发号施令一般,毫不带感情地说:“你要跟女人在一起,那就不要做我的女儿,立刻、马上,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沈霏一愣。 “姓沈的!那是我的钱买的房子,跟你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不让我闺女住?!” 姜靖芸在院外看到沈宏正的车就开始不爽,进门听到他那句话,心中怒火腾地炸开了,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如母j-i护崽一般把沈霏挡在背后,巴掌一下下往沈宏正脑袋上招呼。 沈宏正眼镜都被打歪了,慌忙后退,一边扶正镜腿一边反驳:“你的钱?要没有我,你那破公司能开下去?” 姜靖芸在生意场上混久了,无赖角色见过太多,当即释放出女老板的霸气,叉腰破口大骂:“你还有脸提!你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姓沈的,摸着你的黑心问问自己,要不是我用钱铺路,你能有今天?” 沈宏正扯着脖子吼,试图在音量上压过她:“我坐上今天这个位置,是靠我自己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