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做的菜有些粗糙,那是山野村妇做的简单料理。和皇宫里的精致料理不是一个层次的。 可是万俟君屹却吃得异常有味。平时一碗饭,他要斟酌很久,才能艰难的下咽,今天却是狼吞虎咽的样子,意欢看的非常欢喜。 她边往君屹碗里夹菜,边说:“慢点吃。慢点吃。你若是喜欢我每天给你做。”她斗篷的帽子披在双肩上,金黄的瞳孔闪烁着刺眼的光。 “好吃。好吃。”君屹自从回到皇宫便没有吃过一顿饭,他边吃饭,食物边从体内那被箭扎破肝脏的地方漏出。君屹一手藏在下面用袋子接着,不让意欢看到。 其实这些东西,在他嘴巴里淡而无味。他为了让妻子不担心,强忍着平淡的味道,努力吞咽。 “我还会做别的。你想吃什么?”记忆中,这是意欢第一次为君屹做饭,她心里想,若是君屹喜欢,她便愿意天天为他做。 君屹红了眼眶,这饭伴着苦涩的眼泪一起咽下,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妻子第一次为丈夫做饭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吃的。 “你做什么,我便吃什么?你做的我都爱吃。” 意欢端着碗,小口酌这白米饭,心里开心。“我要天天为你做饭,你会不会腻。” “当然不会,傻瓜。” 意欢看到君屹的嘴角和枯燥的发丝上沾满了米饭,她笑着坐到她身边,想帮他清理掉。脚却不小心踢到一个袋子。 “是什么东西?”她低头看。 君屹却尴尬的拉了拉自己衣服,把东西往另一个方向藏。 “给我看看,是什么?”她不明白君屹为何要藏。他们之间原来还有秘密。 “还是别看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君屹拒绝。 此时的意欢还是有些敏感的,她不明白为何君屹要瞒着自己一些事情,他们之间不应该是相互坦诚的吗? “若是我一定要看呢?”若是他对自己还藏着掩着,她就想不出自己还留着的意义了。所以她必须要搞明白一切。 意欢用妖力紧紧的关上了门。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异常的紧张。 “你也不是有事瞒着我嘛!”君屹默默地说:“就当我们扯平了好吗?”他感到了意欢的妖力。但是他不敢问,怕她会多想。 意欢留着眼泪,不敢反驳。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里有事咸又是苦,真的令人厌弃。她底下头,心里也是内疚。当初她不肯回到他身边就是因为害怕他嫌弃自己。 但是现在两个人都因为对方有事情不告诉自己而相互猜测。这样的婚姻已经失去了意义。意欢觉得若是自己再纠缠下去就不太好了。 “我没有想过要瞒你。我告诉过你,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尹意欢了。但是我实在说不出口自己身上的改变。”她哭着说:“若是你觉得不能接受,我是能够理解的。我会离开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君屹最讨厌她动不动就说想离开。她怎么变得如此的冷血,她可曾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意欢不明白。她只是觉得即便自己离开了他,心里最爱的人还是他,这点她永远也不会改变的。 君屹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看意欢的眼睛,只是默默的低着头。 “我...我也不是以前的万俟君屹了。”他轻声说:“但是我还是爱着你,惦着你,想着你。所以请你不要走。”他不敢抬头,不敢让她看到自己恐怖的脸。 自从意欢回来了,他都小心翼翼的出去进食。就怕她会发现自己的异常。 他这样说,意欢的心又软了。她第一次看到君屹这般胆小,这般小心翼翼。算了,即便他有秘密瞒着自己又何妨。这不是其他的谁,这是她的君屹,是她朝思夜想的丈夫。 意欢拉着君屹的手,走到床边。双手按下的高大的肩膀,坐了下来。她主动坐在他的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吻着他的嘴唇。 这是他两想了很久却一直都没做的事情。 君屹也紧紧的环抱着她,深深的回应着自己的妻子。 妻子的身体和以前一样的柔软,软的让人发酥,他久久不舍得放开。 君屹的体魄摸着却比以前更加的硬朗,但是他却不肯脱掉内衣。 一阵缠绵之后,意欢安静的睡在了丈夫怀里,打着甜美的鼾声。君屹用嘴唇吻了又吻妻子的脸,头发和额头,想补偿这两年里的缺失。 意欢假寐,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甜美,庆幸自己回来了。 半夜,君屹饥饿难耐,今日他的胃口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满足。他轻轻的放开意欢抱着自己的手臂,无声无息的翻下床。轻轻的向门口走去。 当他踏出房门那一刻,意欢便睁开了眼睛。她起身走到丈夫刚才不肯给她看的那个袋子前,打开袋子一看,竟然都是自己做的晚餐。她不动声色,因为她猜测丈夫可能会有难言之隐才会这样。 于是她悄悄地跟在君屹的身后,跟随着他。 君屹在宫里隐蔽的花园里逛了几圈,锁住了一对正在暗处偷情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一个俯冲同时一口咬断了太监的脖子,和掐断了宫女的头。 意欢意欢看了吓了一个瑟缩,但是她还是偷偷的躲着继续看。她一幕幕,一刻都不敢眨眼的看着君屹把人一点点的吃完,然后把尸骨丢进井里,掩藏自己的罪证。 这还是君屹吗?意欢捂着自己不能平息的胸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用力喘着气,赶紧回到房间里,再次假装睡着的样子躺在床上。 ‘他是我的君屹,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君屹。’她闭着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从眼睛里溢出。‘万俟君屹永远都是自己夫君。无论他做什么都是自己丈夫。挂不得他不吃饭!怪不得他要隐藏自己!自己真的是傻。怎么会轻易的怀疑他。简直太笨了。 眼泪染湿了枕头一大片,可是还是止不住的流。 君屹回来了,躺在了意欢的身边,看到这片潮湿的枕头诧异。 “意欢你怎么了?”他十分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妻子知道。 “我做噩梦了。”她娇弱的说:“我梦到你又离开我了。”她挽住君屹的脖子不放,“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你发誓。” 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泪光闪烁的让人心疼。 “我发誓,除了我死,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意欢哭得有些伤心。她躲在君屹的怀里一夜未睡。君屹辗转反侧,也一夜未合眼。 两个心里揣着同一件事情,却各有所思,互不讨论,只想自己为对方再多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