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裴大人,这事还真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之前赐婚诏书拖了许久,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静嘉胡闹。 秦大人离开后,静嘉立马就撒开了泼,“父皇,我要出宫!” “出宫做什么。” 静嘉叉着腰理直气壮,“裴哥哥都成亲了,我伤心难过,要出宫缓解心情。” “缓解心情?”文帝看透一切地笑了两声,不给她丝毫的体面,“朕看你是要去上卿府缓解心情吧。” 被戳中了心思,静嘉也不掩饰了,破罐子破摔地扬言道,“那又怎样,纳兰令珩夺夫之仇,不共戴天!” 文帝愈发地头疼了。 这丫头当真是被惯坏了,陛下gān脆也破罐子破摔,“那诏婚是朕赐的,你不如跟朕不共戴天。” “我......”静嘉气急败坏,“父皇!” 她冲过去拽着文帝的袖子,就差在地上打滚了,“父皇你不疼我了,你把我喜欢的夫君拱手推给别人就算了,现在还不准我伤心难过,不准我发泄,我......我不活了!” 文帝毫不留情地拽回自己的龙袍袖角,抬眸斜睨她一眼,“朕那是替你着想,你去上卿府,你斗得过令珩吗,嗯?还不是只有她欺负你的份儿。” 静嘉泄了气,吸着鼻子开始抽搭。 情哥哥没了,父皇也不爱她了。 连讨厌的坏姐姐她也欺负不过,这个世界原是这样的冰冷。 她不是公主吗,公主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吗,那为什么喜欢的人都不能拥有。 “呜呜——” 文帝随口说了两句,谁承想还戳到她心窝里了,陛下意外地看着她落下了两行伤心泪,作罢妥协地蹙眉,“好好好,行了,你去,你去。” 静嘉还没完全哭出来陛下就松口了,她翻涌的情绪险些没收住,抽泣了两下抹抹眼角, “多、多谢父皇。” 她啜啜泣泣地离去,背影透着萧条的浅淡忧伤。 * 上京城有一座谪居酒楼,名声四海。 生意红火,是京城一家独有。 许多文人墨客在此留下了传颂的文章诗词,平添了酒楼的底蕴声望。 二层楼,秦书坐在角落喝着茶。 司音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殿下,咱们还要在这待多久啊......” 茶都喝了三杯了。 秦书单手托腮,左手心不在焉地在桌上敲着,“再等一会儿。” 她视线随处遍巡,似在等着什么人。 茶水见底,秦书咬着空茶杯,微微皱眉。 莫不是哪里出错了? 上一世叶华年那傻小子在这里和狐朋狗友作诗饮酒,在后来他走上正途一步步往上走时,这一桩往事却径被人寻出以把柄利用了一场,平白下了一场莫须有的文字狱。 他是世子妃的亲弟弟,那时又已手握庆川军,一场文字狱足以也将文湘侯府拉下水。 叶华年是叶檀的弟弟,叶府少爷。他纨绔不化,不考功名也不入仕途,不过是因为早就对这朝堂看的一清二楚,纵有报国之心,也自知无济于事,何况叶氏便是在这样暗争互斗的朝政手段下落没的。 他被人构陷,却毫无辩言,听之任之。 yīn冷牢狱里唯有冷窗一束寒光,他手拷铁镣,神色无比平静,一身素囚,却比京城那个风流纨绔的少年要风骨凌冽。 秦书正浸神之间,酒楼闹声将她拽了回来。 对面的楼梯上,笑容率真洒脱的少年在三三两两的华服子弟之中引人注目。 她丢下茶杯,拍了拍桌子,“司音,走。” 司音还在看着窗外发呆,秦书说完已经先一步跑开了,她闻声连忙跟过去。 “殿下等等我!” 秦书从另一边楼梯下去,在那之前挡在了他跟前。 叶华年还没走下楼梯,路便被一个漂亮的姑娘给挡住。他这时候还不认识秦书,连叶檀他也鲜少有机会能见到。 秦书负手立在台阶下,在这帮狐朋狗友里叶华年本就是个子最高的那个,又站在三阶台阶上。 但秦书虽仰头望着他,不说毫无怯意,连害羞也没有半分,甚至有些趾高气昂的。 这几个都是人嫌狗不搭理的纨绔,正经姑娘见到他们的衣角都绕道走。如今漂亮姑娘自己过来,他们自己都觉得意外。 秦书目光只对着叶华年,他身旁一个松花锦袍的公子撞了撞他,语气牵牵扯扯,“叶少爷,这姑娘不是看上你了吧?” “小美人,哪家的姑娘啊?就是喜欢也不能大街上抢人吧,怪叫人害羞的。” 几个人三言两语,笑闹着调侃,路人都侧目纷纷。 司音刚想开口教训她们,被秦书抬了抬手挡回去。 叶华年眼角是微勾着的狭长眉目,什么也不做便自有风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