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那一夜,太子反。千军破城,她埋葬在黎明破晓的冬雪。未曾想再醒会回到最初,山河未改,锦瑟年华。这一次,她当着圣上的面恭顺忤逆,不卑不亢道:回禀陛下,令珩不想要上卿大人。当日,他自白玉石阶踏步而来,满袖清风,行过月台至她跟前,低眉敛目,嗓音温酒一般醉人...

第23章
    “温大人怎么来了?”

    “有些要事找秦大人商议。”

    他笑意缓缓,自有一种清风和煦之气,每次见他秦书便也不自觉地温和下来。

    她隐晦一笑,真假无意地随口道,“可是发生了什么?我方才见父亲回来,似乎也有心事。”

    “朝堂上的事情,大多是烦心的。”

    他带过一句,望着她转了话道,“再过几日,便是殿下大婚。”

    秦书颔首,看着他的目光示意继续要说的话。

    温庭之走到她跟前,眼底似有质感暗光, “微臣记得陛下赐婚时,殿下不愿嫁,怎的如今却又愿意了?”

    他问这个,倒真是有些意外。

    秦书垂眼笑了笑,“想通了而已,当时自己终归也是有些负气的,不愿意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被规划,甚至忤逆了陛下。”

    “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殿下想通了就好。”

    他语气平温,像在安慰她,又不像是在对她说。

    “可人之一生本是自己的,该怎么走,如何就不能随心而行呢?”

    她语气并不认真,可温庭之抬眸对上她的眼睛时,便当真了。

    秦书终是没再说什么,她有些话,现在还不能和他说。

    温氏是太子一党,但温庭之所为的,其实是君主,是储君。他和那些趋炎附势的党臣是不一样的,他所看到的,只是君臣。

    第12章 大婚   吾妹令珩。

    七日之期,眨眼便已经过去。

    再身着霞帔坐上那花轿,百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明知只是一个仪式,心底那隐隐的紧张和心悸,却还是不能免俗。

    是因为成亲这件事的意义终归有些重,还是因为要嫁的是裴郁卿?

    秦书不愿去想。

    她坐在娇子里,手上遮颦的团扇随手摇着,吃着一边令司音悄悄准备的糕点。

    只是为了垫垫肚子,也没敢吃太多。

    有风裹着花香自车帘罅隙悄然卷来,秦书指腹轻拭了唇角,掀开一角帷帘探看。这一方天地视野,有漫天花瓣坠落飘零,天色很蓝,仿若淋无根水洗涤。

    耳畔热闹之声非凡,有孩童稚嫩的欢声。秦书忍不住趴在车窗上,伸手接到了一片粉白的花瓣。司音见她越来越放肆,忍不住遮好车帘,无奈地望向她,“殿下......”

    秦书收敛一些,无辜地看了看她,乖乖坐回去。

    上卿府一派喜景,宾客盈门。

    好在之后都是裴郁卿的事情,她不必去应付。

    执手的那一刻,还是不免心颤。

    秦书偏头看到他,红袍喜服穿在他身上,是多风华,全然是和平常截然不同的气质。若原本是携月冷光如仙,眼前便是魅惑众生的妖孽。

    他手掌宽温,应该是有些熟悉的,但其实很陌生,却又很安心。

    这样和他并肩一路走下去,好像真能过眼便天长地久一般。

    夜深之后,通明的府邸却未黯半分。

    连跳跃的烛火都似乎比寻常光焰更亮,要以微薄之力照彻如墨的黑夜。

    上一次坐在这婚房里,欢欣幸雀,觉得自己如愿以偿,此后一生都将喜乐长宁。

    她并非一开始就是所谓的皇族长公主,懂得朝堂颓靡败腐,大郢残烛泪燃。那时候她和所有的年华少女一样,满心只有纯粹美好。她以为自己可以和自己最喜欢的人携手终生,以为大郢从来都是千秋万代。

    直到一步步靠近裴郁卿的心,越了解他,才发觉自己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他眼中没有情爱牵绊,甚至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有用来利用的价值。

    她对他的感情,就是有这样的价值。

    若她原本应该和他一刀两断,再不趟那浑水。可想来也荒唐,她竟就这么甘愿被他利用,甚至和他一路走到了尽头。

    烛影摇晃,映照着半昧玉颜。

    皎似轻云蔽月,飘若回风流雪。半敛的眉目藏着遥望不及的温柔和清幽缥缈,她坐在那里,轻轻转着手上的团扇,扇面上娇艳欲滴的牡丹花瓣是用真花而制,蝴蝶刺绣振翅栩栩,映照花台,美不自胜。

    凝霜素手执扇,睫羽比蝶翅翩然,容姿比牡丹国色。柔意轮廓好似细笔缓缓勾勒,自画中漫步而至,顾盼风华。

    裴郁卿来时,入眼所见便是如此。

    秦书看着扇面出神,听见推门声方才抬眸看过去,四目相对,竟是沉寂无言。

    她终是先开口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找机会脱身了。”

    他走过来,坐在她对面。

    秦书瞧了他一会儿,悄然含笑。上辈子倒是没发现,在成婚之后,裴郁卿在她面前便不再称臣了。

    裴郁卿见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哑然笑道, “嬷嬷丫鬟都被你遣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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