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悦赌气地问他,“你一向这么容易厌倦的嘛?” 周轸:“别这么说,我的意思是别这么说你自己。” 今天,在他家里,欧阳悦意外也不意外。 周轸的花名在外,但实则他待女伴很大方,哪怕新人在侧,遇到前任,对方也不会和他闹什么。成年人信奉的原则就是好聚好散。 大方之外也很冷漠,能社jiāo层面解决的,他绝不会多跟你说一个私字。 今日他这样追着一个女生的样子还真少见,足够成为一桩新闻。 很幼稚, 也很接地气。 欧阳悦坦言,喜欢你又多了一分了,怎么办? - 解冻的两块菲力到达室温状态,周轸亲自下厨,他说我的客人跑了,你不介意的话,请你吃。 这话太伤人了。 欧阳悦问他,是因为刚才那个女生? 周轸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是,那天在你家楼下,偶然重逢了她。 十一年后。 岛台上,被倪嘉勉碰洒的那杯咖啡,只剩一口,冷透了,周轸收拾杯子的时候,毫不介意,自顾自地抿去了那一口,再丢进洗碗机里。 “初恋?” “不是。” “白月光?” 周轸抬头看一眼欧阳,纯粹是觉得她这词新鲜,但也好像有点擦边。 没错,嘉勉小时候其实很可爱,很特立独行的小孩。 从前、现在,她都把不经事写在脸上,然而,眼里心里却什么都明白。她就是这样一个悖逆的小孩。 “你愿意这么理解也可以。” “怎么说呢,在我这儿,她先是小孩,后才是倪嘉勉。”周轸应下。 “养成的快乐?”欧阳悦出言不逊。 “欧阳,”他一向只喊她姓,再愉悦合拍也没喊过她的名字,“这是我的事。” 他提醒她,僭越了。 欧阳自然没吃他的牛排,“周轸,我承认有点羡慕她,但是,信我女人的直觉,你未必能如愿。” 我说的如愿是指这里,欧阳挨近周轸,红蔻丹手指点点他的心口。 * 小旗的车钥匙和上总经办楼层的门禁全被缴了。 周轸发落他,给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仅仅因为,他把欧阳小姐带到了老表住处。 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搅和了老表的约会,和那个带伞的女生。 小旗喊冤,你没告诉我你把欧阳小姐甩了呀,你没告诉我,那个带伞的女生在你家啊! 老表:“倪小姐,倪嘉勉。你他妈才是带伞的女生。” 小旗:“好,倪小姐,我现在就喊她嫂子,您满意了罢!” “滚。滚出去,不想和你làng费热气。” “哥哥,大哥,老表大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小旗赖在周轸办公室,说都怪那个欧阳小姐,她太会撒娇了,发嗲了,她还太坏了,从头至尾都没提你们分手了…… 周轸懒得和他磨嘴皮子,事就是这个事,他倒不至于真打发人,只是气还是要出的。 头一条,就是滚出我的视线,好好反省去罢。 周轸是没时间去理这些家务茬,他耽搁了一周,进公司后,文山会海的一堆事,老头那里在谈的炼化项目,还要跟进。 下午的项目会,周叔元亲自来旁听。 散会后,老头到老二办公室坐了会。 这里原先是周董的位置,陈云给周叔元奉茶时,记得很清楚,周董从前爱喝绿茶,如今年纪大了,私下只喝普洱保养自己。 周叔元问候陈云,夸她愈发jīng进了,从前老大举荐她进来时,声音大一点,姑娘还会哭鼻子的。 周轸坐在案前滑火机点烟,他早习惯父亲这些计俩,说好听点是人情世故,不好听点,毫不夸张,周叔元六十岁的时候都能撩得人家姑娘脸红。 他老早看穿老头这些把戏了。 办公室只说公事。 会上讨论的,现下父子俩有旁的章程谈。 大连那头的联络出现了点阻塞,周叔元点拨老二,那头两次重组计划否决的头目主管姓年,是倪少陵本科的同学。 周轸吐出一口烟,萦萦间,薄薄的蔚蓝弥漫了他整张脸,瘦削的五官在烟的后面。 “你明明比我知道,嘉勭的那爹有多固执。请不动他的。” 倪少陵从来不稀罕替任何人奔前程,这种文人,物欲很淡,从骨子里与他们割席。 陈云泡的一杯普洱,想是老头不满意,浅尝了口就搁置了,盖碗合上时,答话很机锋:“哦?我以为你早有打算的。” 周轸微微掀一掀眼帘看老头,再听父亲补言道:“既然嘉励不行,那小的,不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老二面上一寡:“有不有那是我自己的事。” 再讥讽老头,“你该晓得我的脾气的,我最讨厌有人抢到我前头去,你越盘算我,我越不会称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