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到办公室----”班主任怕这女人的绝望吓到学生,想拉回办公室去。 “你们怎么能没看见?你们怎么能不知道?我没要你们赔,就指个人!你们怕什么!” 女人压抑着低吼,从班主任臂弯挣脱,拍着一个学生的书桌,逼近了:“你去了没有?你看见没有?” 那个学生不答,惊恐地转过脸。 女人跑到下一个书桌前:“你给阿姨说,你说!你看见没有?” 刘文斌浑身哆嗦,蹦不出一个词来。 班主任拉扯女人,女人歇斯底里,绕遍全班,对每个人都吼了一遍。 转到最后一排,季舟白抬起头:“阿姨,您冷静一点。” “你们是人吗……你们好好坐着,王强腿断了啊……他就因为个子矮没进体队来了你们班,他有什么错他就得躺着而你们好好坐着?做个证也不行?” 季舟白被责问,却沉沉坐在位子上,手指扣在课桌上轻轻敲:“阿姨,我们惹不起,您去六班,是六班的人推的,您为难我们做什么?” “我去过了,我不认识----你好冷的心----” 季舟白桀骜地转过眼:“那我不知道。” 林牧起身:“我说两句。” 声音淡淡的,但这时大家都被女人吓破了胆,都齐刷刷地看她。 季舟白心底啐了一口,骂林牧冲动莽撞。 事情怎么可能这样解决,十万块不是小数目,她去指认了也讲不出什么道理,就算讲出道理,对方也绝不会痛痛快快拿出钱来。 反而在这女人几乎崩溃的绝望下,容易惹一身臊。 非得扒皮抽筋的痛苦才能让人知道代价,季舟白狠狠地想着,仿佛已经背好官司。 季舟白有自己的解决手段,她希望林牧别去当出头鸟。 出头鸟站上讲台,神色沉静:“我知道篮球赛那天大家都在,我也在,我一会儿去指认。六班的很不好惹,而且十万块不是小数目,容易扯进一些不好的事情去。所以我请求大家,如果六班那个男生抵死不认,希望你们能够帮我一起指证,如果他认了,就只有我一个。可以吗?” “你在当什么英雄!”季舟白抄起书往讲台上砸了过去。 林牧没避开,被书脊劈头盖脸地砸了一下。 接了书,鼻子热热的,好像吸了什么刺激x_ing东西,有些酸涩,上唇也热了起来。 下意识地抬手一抹,是鼻血。 前排几个有些惊慌。 季舟白迅速从座位上弹起:“指认的事儿等会儿,我带她洗一下。” 不由分说地拽着林牧出去,摁进洗手池,打开水龙头,林牧自己开始拿冷水拍。 “疼吗?”季舟白凶神恶煞。 林牧捧着鼻子,瓮声瓮气:“我很怕惹事。” “那你当什么出头鸟?” “她很可怜。”林牧眼眶s-his-hi的,“我妈妈,我妈妈以前去,去工厂要赔偿,没有人给她作证,她……她……” 季舟白拍了一把水在她脸上:“那你就更不能出头了,惹一身臊给阿姨带来多大麻烦。” 林牧极为后怕,对着镜子不断地拍冷水,止了血。 季舟白毕竟离讲台太远,打过来也卸了力,她知道自己打人的分寸,就是不知道会真把人打出血来。 “这事儿你别管了。”季舟白命令,然后,又把她狠狠摁进洗手池。 作者有话要说: 一顆糖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3-07 23:07:42 谢谢你!比心~ ☆、拥抱 等林牧s-hi淋淋地回教室,班里一片安静地在上自习,学不懂的也拿起书来装模作样地看着。没有老师,一片安静。 季舟白不在,班主任不在,王强妈妈也不在。 “人呢?”她不知道自己在问谁。 然而却有个平时也不和她说话的女生回答:“季舟白去指认人了。班主任叫我们自习。” “看得懂吗?”林牧说话有些轻蔑似的,但她只是疲累得找不出什么好的语气词。 女生茫然地看看自己正在看的地理地图册,摇摇头。 “我可以教你吗?”林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 被吓到的全班同学的表情仿佛苏醒过来,有人艰难笑着:“哎呀你肯教呢?” “打开地理书,必修一。” 林牧反锁了门,站上讲台,掰断两截粉笔方便书写:“都抬头,拿书。李小川坐起来。” 季远山推醒了对着历史书走神的李小川,他猛地抬头:“林老师,我们就是,一坨垃圾。没骨气,也----” “放屁。”林牧说了她生平以来第一句脏话,“书呢?” 李小川匆匆拿书:“你怎么了?” “我受够了,”林牧在黑板上刷刷刷写下地理两个字,“书都有吗?没书的和同桌一起看。” 同桌也没有的,就抬头看林牧。 林牧把自己的书扔过去,又调剂了几本同桌二人都有的,这样,大家都能看到书了。 “我们十班是高二最差的班,我们的老师,也不会好好给我们上课。我们的学生,都是花钱进来的,我们的卫生,全年级最差,我们的纪律,每个月都被提着耳朵批评。” 林牧把粉笔一顿,眼泪却又不争气地流下来,她哽咽继续下去,“我们他妈的努力打篮球,六班也要欺负我们,六班有年级主任的侄儿,所以我们就只能认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