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情书

十九岁那年,阿卿只身走出白水楼,在三千公里外的北州,遇见一位贵人。 贵人教她察言观色,教她人情世故,教她站着做人,不要跪着求生。 阿卿跟在贵人身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渐渐忘记了在白水楼荒唐的那两个月,唯一记得的,只剩下许临渊这个名字。 当年,他说自己会带她走出大山。 可最后许临渊还是只身回到北州,将阿卿独自丢在了白水楼。 贵人问阿卿,来北州到底是为财,还是为权。 阿卿如实回答:“只为一人。” 他是温和凛冽的泉,如同神明给予山雀的恩赐,屈尊降贵,荣辱不惊。 而她不过是一只山间野雀,连仰望他都难,更别提爱慕二字。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试一试。 贵人嗤笑一声,似乎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冷声奚落。 “那你就试试看,他还瞧不瞧得上你。” 文章主线在都市,女主是知名服装设计师,男主是传媒公司总编。 故事前2w字发生在偏乡僻壤,篇幅不长,主要交代男女主曾经的羁绊。 女主前期不仅胆小卑劣,还很弱,人设不太完美,但我就吃这套。 全文12w字,正剧,救赎文学。 无误会,无第三者,无虐。 双向奔赴,双洁。 主CP:叶卿茶x许临渊 副CP:南屏x方钟易

Chapter 9 旧人
南屏心下会意,立即跑去找叶卿茶。
她穿过人群,偶然听见几位颇有名气的网络红人,凑在一起在议论些什么。
南屏鼻子里轻哼一声,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古语不骗人。
“她大概真想攀方总这根高枝吧?不过,我听说方总对她若即若离的。”
“叶卿茶也是实惨,真以为大家不知道她出生在哪处小地方?不过是给她面子罢了。”
“是啊,其实大家心底都明白她是怎么上位的,她那张脸,方总大概就是头两年中意,可惜不耐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脸跟以前有些变化,你们觉得呢?大概是动过了吧。”
南屏忍无可忍,好不容易把扯她们头发的心思压了下去,上前一步,将她们一把推开:“说什么呢!嘴碎的家伙,不知道内情就不要乱说,小心烂舌根!”
她们踉跄了一下,见南屏身边没人,便又调侃起来:“哟,这不是天天跟在方总屁股后面的小跟班吗?怎么,听着方总喜欢别人,不开心啊?”
“说话就好好说,别学塑料袋,装得我膈应。”南屏翻了个大白眼。
女人花容失色:“你别仗着自己有点家底,就乱骂人啊!”
南屏再也不想忍着,一脚踩在女人的脚背上:“我骂的就是你!骂人怎么了,你再乱嚼我好朋友的舌根,我还能把话刻你门牌号上!”
“你!”女人疼得面部扭曲,一时间丑态百出,都没发现身边的人悄悄拿出了手机拍摄,暗地里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在网上黑她。
“怎么回事?”
一道凌厉低沉的男声破了局,一时间气氛肃杀,无人敢应,连刚刚被踩了一脚的女人,也半点声音不敢外显。
“方总,我们在帮你说话,她却反驳我们,还骂人。”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南屏毫不吝惜眼刀:“你们祖上是不是做厨子的啊,这么会甩锅!”
方钟易没说话,只是反手扣住了南屏的手,并不放松,冷冷地朝对面那些女人扫过一圈。
刹那间,再没人敢吱一声了。
“祸从口出,好自为之。”方钟易只留下八个字,便转身把南屏带走了。
一直到了远离喧嚣之地,南屏才又气得跺了跺脚。
“真搞不懂,这些小美女一个个的,年纪也不大,怎么就那么招人嫌弃呢!”南屏鼓起腮帮子:“做人真难,我都替小怡生气,明明跟她们也不熟,还是不能驳人家面子,把她们请过来。”
方钟易松开了她的手,捏了一下南屏的耳垂,沉声道:“知道辛夏怡有自己的不容易,就别跟那些人吵架了,她也会很难做。”
“这是辛夏怡的生日派对,咱们要做的是尽量不惹麻烦。”方钟易难得在日常中流露出耐心,在不破坏发型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她的发顶:“知道了吗?”
但方钟易不知道的是,辛夏怡在不远处,已经把那几个网红的名字都默默记了下来。
这些扫她好朋友兴致的人,她已经在盘算怎么用黑料把她们拉下台了。
“我当然也知道啊。”南屏忽然立正:“把正事儿忘了,我要找茶茶来着!”
“南屏?”叶卿茶在几步之外,刚好走近。
“你们聊。”方钟易先走一步,给了二人独处时间。
“刚刚的话,我也听到了一些。”叶卿茶不等南屏“告状”,便先宽慰道:“那些不开心的话,我们捂住耳朵,不去听就好了。既然知道那些闲言碎语都是虚假的,又何必在乎?”
“捂住耳朵干什么?要不是今天场合特殊,茶茶,你就该好好看着我撕烂她们的嘴!”南屏咬牙切齿。
叶卿茶失语:“……好好好,那你下回等我一起撕,不要再单独行动了,好不好?”
“好!”南屏答应得爽快了许多,反手牵起叶卿茶:“走吧,到抽奖时间了。”
她故意不说许临渊在不远处,是想给叶卿茶一个惊喜。
大概网红的生日派对都少不了抽奖这一环节,叶卿茶跟随南屏进了宴会厅,辛夏怡已经在人群中央。
叶卿茶静静地站在一边,盯着舞台上那成箱的手机,心底有些好笑起来。
若是六年前,她看见这样多的手机,一定会眼冒精光,在抽奖箱前跃跃欲试吧。
想起来,她第一次近距离地摸到这款手机,还是在许临渊的背包里。
那天她印象深刻,许临渊睡着了,她悄悄地拉开了他的包,在里面看见了这样的手机。
上面有个按钮,指尖按一下,还会出现一个密码盘,特别神奇。
也就是那一天,她揪了他的衣角,他带她下山,拜了拜自己的阿嬷。
南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儿的人乌泱泱的一片,叶卿茶手里依旧捏着那一盏小小的长杯,鞋尖向外一转,走远几步。
她低垂着眉眼,睫毛纤长,侧颜如玉,惊为天人。
一动一静,一走一停,袅袅娉娉。
疏忽之间,鼻尖嗅到一丝精油蜡烛的余香。
不,不对。
叶卿茶抬起那双眸,跌进另一双眸中。
他站在月色下,不过是几步远的距离,中间隔着一道浅浅的门槛。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叶卿茶抬步向前,走动时,改良旗袍侧面的开叉随着步子前后摆动,腿根若隐若现。
妖而不媚,竟生清高之感。
那些网红依旧窃窃私语,讨论叶卿茶撩拨一个还不够,居然还光明正大地看向另一位。
可她们想不到的是,叶卿茶不是企图攀缘的菟丝子,而是许临渊不会变旧的情人。
她信步上前,不过是要以爱与思念之名,敬他一杯罚酒。
这几步,叶卿茶不知走了多久,只记得模模糊糊的,自己跨过了门厅的那道坎,站在了许临渊面前。
二人一句话都没说,却是不约而同地行至僻静之地,才堪堪望向对方。
叶卿茶想叫他,却甫一开口,便有些乱了神。
许老师,不对。
阿渊,也不太好。
她思来想去,干脆直接问道:“你也来参加生日会?”
“辛夏怡是我好友的表妹,我们刚回国,我也是第一次来。”许临渊顿了一顿,补充道:“我好友的名字,是周既明。我曾经在你的面前,接过他的电话。”
他这样一说,眼前宛若再现山风,虫鸣夏夜。
叶卿茶“嗯”了一声:“记得。”
“过些天,也是你生日。”
“生日啊,”叶卿茶叹息,“我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
“我以前在芸回就不过生日,现在到了女强人遍地的北州,我更不想提醒自己又老了一岁。”
许临渊失笑:“你才多大?”
其实,他是知道她多大的。
当年她十八刚满,现在又过去了近六年。
“马上二十四岁。”
许临渊莞尔:“我都快二十七了,年年照样过生日。”
“我能和你比么,”叶卿茶轻轻道,言语间有些埋怨,“你多招人稀罕。”
你招人稀罕的很,尤其是我。
我对你的思念若是有声,那一定是震耳欲聋,让人心惊肉跳的。
不过挺奇怪的,二人将近六年未见,开口之间,问答一来一回,倒是并不显得生分。
“现在普通话说得很不错,”许临渊换了个话题,“不像以前,吞吞又吐吐,我还得把话说得慢一些。”
他并无取笑之意,言词温和有礼,也不会让叶卿茶觉得不好意思。
“话说得漂亮,还不是咱们家方总教的?”一道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叶卿茶吓了一跳,下意识揪了许临渊的袖口,又蓦地松开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沈谅在二人跟前站定,朝叶卿茶吹了一声招牌口哨,手里竟还把玩着两块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养生球:“这位普通话说得尤其漂亮的小叶子,你家贵人正找你呢。”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叶卿茶第一次怪罪手机的吸引力不够大,怎么会还有在抽奖时间跑出来的人呢。
不过,既然是方钟易找她,叶卿茶是不会拒绝的。
“好。”叶卿茶点头:“沈谅,你带我一起过去吧。”
然而,沈谅带着她走了好远,也不见方钟易在哪儿。
“沈谅,贵人呢?”
“嘘!”沈谅赶紧跟她打手势:“这句话要是被方钟易那厮听见,又要皱眉了,到时候再骂你,扣你年终奖,信不信!”
叶卿茶失语:“他不会那样做的。”
“不是,我说小叶子啊,当时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说方钟易是你的贵人,你怎么偏偏愣头青似的记到现在呢?”沈谅摸不清叶卿茶在想什么,他自诩是北州亿万少女的芬芳解语草,却唯独读不懂叶卿茶的心思。
时间久了,这些年叶卿茶的变化沈谅都看在眼里,那真是让他爱也爱不得,怨也怨不得,好让沈谅费心费神。
“不过也得怪方钟易那家伙,像他那样对人,也难怪你一直怕他。”沈谅摸了摸下巴:“方钟易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是那副冷心冷眼的样儿,这句话我也对你说过很多遍了,再说下去,怕是你耳根都得起茧子。”
“所以,方总没有找我吗?”
“没,是我找你。”沈谅不知叶卿茶与许临渊的旧事,他以为叶卿茶是不知道如何脱身,这才“好心”把叶卿茶叫走的。
叶卿茶知道内情后,无奈:“那我可真谢谢你,没其他事了?”
“等等!”沈谅露出为难的表情:“还真有。”
叶卿茶就知道,沈谅一定又有所求:“说说看吧,我能帮就帮。”
“我刚才跟人家美人儿吹牛,说自己要学古人给她绣块手帕,但你知道我哪会啊,所以……小叶子啊,您是我再生父母,帮帮我,成不成?”沈谅也很上道,迅速拿出了诚意,朝叶卿茶比了一个手指:“这个数。”
见叶卿茶不为所动,他又加了根手指:“这个!”
“得了你,”叶卿茶推开他,“少跟我来这套,又不是第一次了,帮就帮了,要什么钱?你少惹是生非,专情一些,才是好事。”
“好好好,还是你这片小叶子对我最好了,其他美人儿都是浮云。”
“沈谅,”叶卿茶有些乏了,“你不去和美女们约会吗?”
“我靠!”沈谅猛地看向自己的手表,“啪”一拍脑袋,脚下生风:“谢谢小叶子,我还真忘了!走了走了,回见!”
叶卿茶无奈地向他招了招手。
甫一转身,没走两步,竟又与旧人打了照面。
这下,原本不尴尬的叶卿茶,也边尴尬了。
倒是许临渊不为所动:“贵人的事,这就忙完了?”
叶卿茶一时间没想到更好的说辞,索性实话实说:“没有,刚刚只是朋友找我说事情,并不是贵人找我。”
“叶卿茶,刚刚南屏急着找你,你人到哪儿去了?”
叶卿茶一惊:“方总……”
沈谅这个乌鸦嘴,这下好了,方钟易还真来了。
不过,叶卿茶也难再分心去怪罪沈谅。
毕竟,说者无意,而眼前这尊大佛,请来容易送走难。
“旧人?”方钟易沉声问道,眼神却看着许临渊。
叶卿茶垂眼,昧着良心:“不太熟悉。”
她不想骗人,可要说跟许临渊多熟悉,她也说不出口。
“那就是认识了,”方钟易背着手,“以后不要答非所问。”
“好。”叶卿茶后背生寒。
这么多年,即便知道方钟易是个好人,她还是怕他,很怕。
“区长许正阳的儿子,北州军区副司令的独孙。”方钟易喝了一口杯中酒,眼神从头到尾没离开许临渊,“你倒是认识大人物,我培养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区长?”叶卿茶无意识地“啊”了一声。
是她理解的,那个官很大的区长吗?
“看来我出现的时间不太巧,”许临渊微微颔首,并不想在自己的身份上多作口舌,“二位先忙。”
他垂下眼睫,声音清和收敛,语气不紧不慢:“还会再见的,这次不急。”
可许临渊刚刚走开一步,叶卿茶便转身拉住了他的手,音色更是有些急促:“许临渊!你……等等。”
许临渊身形一僵。
不只是她,叶卿茶也愣了。
掌心对掌心,这一次,是真正地肌肤相贴。
他们的距离,由三千多公里,变成了零。
她甚至能感受到,二人相互触碰的那块地方,正微微发着汗。
不知那些薄汗,是她的,还是他的。
又或者,两边都有?
奇怪,他们二人当年坐在白水楼的小土丘上,从芸回的星星聊到北州的高楼,如此惺惺相惜的两人,却没有拥过抱,牵过手——最开始的那一次打招呼不算。追牛的那一次,也不过是瞬间地扶了一把。
这样想来,唯一的一次长时间的近距离碰触,就是在夜色里,她因为害怕黑暗,牵了一牵许临渊泛着皂香的衣角。
只是……小小的一截衣角啊。
真是太奇怪了,完全没有过亲密举动的二人,竟同时想念了对方整整六年。
从二人初次相识,到今日的第一次牵手,竟然也要用六年。
方钟易是第一次见到叶卿茶这番模样,尤其少见地挑了挑眉,心道有趣。
方钟易和她认识六年,自那晚酒吧初遇,他亲手抹去了她脸上的廉价脂粉之外,一次多余的肢体接触都不曾有过。
此去经年,她更是从未对哪个男人,多看一眼,多观一刻。
似乎是永远对旁人饱含着畏惧之心,一步一停,如临深渊。
可她刚一见到许临渊,竟然便已迫不及待,脸孔难掩欣喜。
叶卿茶的耳边,响起许临渊曾经说的那句话。
不要害怕,不要胆怯。
于是她站定,手上动作未放,口中上下吞咽,转身抬眸,看向那个她多年来一直十分尊敬,并有些打心眼里害怕的方钟易。
“贵人。”叶卿茶看着他,诚挚道:“请让我和他说说话吧。”
方钟易面色平平,没再看她。
他转身离开时,朝后招了招手,懒怠多言。
“去吧。”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