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情书

十九岁那年,阿卿只身走出白水楼,在三千公里外的北州,遇见一位贵人。 贵人教她察言观色,教她人情世故,教她站着做人,不要跪着求生。 阿卿跟在贵人身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渐渐忘记了在白水楼荒唐的那两个月,唯一记得的,只剩下许临渊这个名字。 当年,他说自己会带她走出大山。 可最后许临渊还是只身回到北州,将阿卿独自丢在了白水楼。 贵人问阿卿,来北州到底是为财,还是为权。 阿卿如实回答:“只为一人。” 他是温和凛冽的泉,如同神明给予山雀的恩赐,屈尊降贵,荣辱不惊。 而她不过是一只山间野雀,连仰望他都难,更别提爱慕二字。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试一试。 贵人嗤笑一声,似乎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冷声奚落。 “那你就试试看,他还瞧不瞧得上你。” 文章主线在都市,女主是知名服装设计师,男主是传媒公司总编。 故事前2w字发生在偏乡僻壤,篇幅不长,主要交代男女主曾经的羁绊。 女主前期不仅胆小卑劣,还很弱,人设不太完美,但我就吃这套。 全文12w字,正剧,救赎文学。 无误会,无第三者,无虐。 双向奔赴,双洁。 主CP:叶卿茶x许临渊 副CP:南屏x方钟易

Chapter 25 初雪
二零一七年,年初,深夜。
“怎么在外面?屋里暖和。”许临渊带着件大衣走出来,轻轻披在叶卿茶的身上。
酒红色的大衣,衬得她肤色更白。
白雪漫漫,她立于楼顶的天台,暖黄灯光在身侧打着光,一时间宛若仙临。
今天是初雪,今年的第一场。
月华下是风雪交加,但并不像刀剑般凶猛,反倒是柔和的。
“来北州这么多年,都没有一次安安静静地看过雪。”叶卿茶说话的速度依旧温慢,眼底有细细的光晕闪烁:“阿渊,你陪我看一会吧。”
芸回没怎么下过雪,北州倒是时常有,一下便是接连着数日。
她来北州,经历过几次初雪的日子,回想起来,都是在公司加班的时候,天上忽然飘下来白茫茫一大片。
南屏曾经跟叶卿茶说,和你一起看初雪的人,会一直在一起的。
所以,每次同事们一同拥上落地窗边,看北州一年又一年的初雪时,她都不会一块凑着去。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和心里的那个人一起看。
南屏知道了便会笑叶卿茶,有时候真是执拗和天真得像个小孩,在某些方面尤其幼稚。
但她这些年,也正是因为这些小细节,能够比旁人更深地理解到,叶卿茶对于许临渊的执念。
许临渊陪着她立了一会,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又牵起她的左手指尖。
她先前在左手手腕处的骨裂已经好全了,现在活动与先前无异,也没有后遗症。
她的手指,白如霜,又如凝脂,纤细好看。
“二十四万?”叶卿茶笑了,给戒指取了这么个代号。
“嗯。”许临渊将那个棕色的皮质盒子打开,取出那枚钻戒,轻轻地推在她的无名指上:“工期有些长,好在成品不错。”
叶卿茶抬起手,钻石在天台灯光的映照下闪耀着,璀璨夺目。
“喜欢吗?”
“它漂亮,喜欢是喜欢的,可我平时怎么戴出去?”叶卿茶摸了摸那颗钻石:“结婚典礼上用正好,日常也太大了。”
“日常戴的,我也订了。”许临渊莞尔一笑:“是很低调的款式,还没有做完。”
叶卿茶松了口气:“那就好。”
“回去睡吧。”许临渊替她拭去睫毛上的小雪花:“你手很凉,明天不是说要去看母亲吗?”
叶卿茶想想也是,便进屋睡了。
第二日,叶卿茶和许临渊去了墓园。
所带之物,不过一壶茶叶罢了。
新年伊始,年假刚过,墓园一个人都没有,大抵是觉得这样的节日不适合来扫墓。
可在叶卿茶和许临渊眼中,过年了,自己来陪一陪长辈,没什么不好的。
很久以前,听许临渊说,他的母亲最后没有喝到芸回茶叶时,叶卿茶就想到这一天了。
她手里带的这一壶茶叶,是用初雪的雪水,过滤干净,煮开泡的。
打开盖子,散着一股凛冽寒凉的香,似暖似冷,苦中多了几分甜。
二人跪过林清菀,又去拜了叶卿茶的母亲。
他们刚要走,墓园中却出现了第三个人。
这是叶卿茶第一次见到许正阳,但她不需要问,便能知道是他。
男人即将六十岁,瘦,但目色炯炯有神。
他站在不远处,宛若一棵挺拔的常青树,眉眼坚毅。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一丝发福的迹象,站姿如军人一般,有些白发,但并不多,整个人看起来很年轻,气质沉稳。
许正阳和许临渊,都没有想到今日会遇见对方,故而相见时,皆是一愣。
许临渊信步走过去,其间从未放开叶卿茶的手。
“爸,您也来看母亲吗?”
许正阳点点头:“是啊。”
他背着手,眼神看向叶卿茶,笑了一下。
他虽然年纪上去了,但眼神很清澈,叶卿茶并没有在那里看见太多的世故。
“你叫……阿卿,是么?”
叶卿茶点点头:“是,叔叔好。”
“我听临渊说过了,你们领证了。”许正阳点点头:“你们赶时间吗?如果不赶时间,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他看的是叶卿茶,问的也是她。
叶卿茶摇头,又点头:“不赶的。”
许临渊捏捏她的手,将她手上提的包拎到自己手中,温声道:“那我在车上等你。”
叶卿茶点头,轻声讲:“去吧。”
许正阳是个很体面的人,多年身处官场,使他养成了一种既尊贵又儒雅的风度。
和他说话不必矜持,亦不必要唯唯诺诺,他甫一开口,便把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你的名字,很好。”许正阳眼睛里有慈祥:“和临渊母亲的名字,有一点像。”
“临渊是否告诉过你,他名字的含义?”
叶卿茶点头:“以前说过的。”
“是在芸回的那时候?”许正阳猜测:“他说,做人要如深渊在侧,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万不可鲁莽行事。”
“嗯。”叶卿茶心道,还真是一字不差。
“其实,不止是那些,还有一层,他并不知道。”许正阳的眼神忽然不再看向她,而是看向叶卿茶身后的某一处:“他的母亲,叫林清菀。有一词,唤作渊清玉絜。意为如渊之清,如玉之洁。我以这样的方式,把清菀的名字,融进了临渊的名姓里。”
叶卿茶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好美。
这个词,还有许正阳的爱,都很美。
“临渊他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许正阳并不再多说关于名姓的事情:“我今日同你一叙,并没有什么话要托付,只是纯粹想见一见你,随便聊几句罢了。我想看看,临渊那样喜爱的女子,那个六年前他不惜和我急眼过,坚持过,据理力争也想带回来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叶卿茶一愣——关于许临渊和许正阳的这些过往,她是不曾知道的。
“我想告诉你,当年,他的确很想带你回来。他对你的执念,比任何一个人想象的,都要深得多。”
“孩子啊,我做官做到这个位置,有许多明明可以,却不能做的事情。当年,我实在有太多的顾虑,没有让他带你回来,在这里,我给你道个歉。”许正阳说着就想鞠躬,叶卿茶赶紧去扶,声音急了一分:“叔叔,您不必自责。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随便带一个陌生人回来。为人父母最是不易,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我能理解,也应该理解,必须理解。”
叶卿茶这样说,许正阳原本对她的平视,渐渐有了些凝望的神采。
“你很懂事,也很聪明。临渊会喜欢你,确实是情理之中。但他念你这般久,是在我意料之外。”许正阳似乎有些想笑:“好像我们许家的人,都是这样。第一眼喜欢的人,就心甘情愿陷进去一辈子。”
接着,他又叹了口气:“幸好,你们两个都是长情的人。我先前虽间接成了你们二人的阻挠,让你和临渊分开这么久……你们终究还是没有分道扬镳,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过了一会,许正阳盯着叶卿茶朝出口处远去的背影,喃喃道:“阿清……是你回来了吗?”
但很快,许正阳猛然意识到,她只是许临渊的阿卿,并不是他的阿清。
阿卿和阿清,也长得一点都不像,性格亦完全不同。
许正阳唯独能确定的是,他的阿清若是在世,一定也会喜欢让这一位阿卿,来做她的儿媳的。
他失笑,兀自摇了摇头,背着手,转身拾级而上。
他今日来,本就是来看阿清。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北州的顶空,又渐渐地飘了雪。
许正阳对自己说,不能忘本,不可忘本。
叶卿茶路上淋了些雪,再往前走几步,见许临渊正撑着伞朝她这边走。
许临渊将伞悬在叶卿茶的头顶,替她将头发上沾的雪用手指给拂去:“天冷,别又感冒了。”
“不会,一点点而已。”叶卿茶挽上他的胳膊:“我们出去吃饭吧,我饿了,想吃点热的……川味火锅怎么样?我没试过,听说很辣,所以一直没有敢去吃。”
“好啊。”许临渊说:“刚才,我父亲和你说了什么事?”
“我不告诉你。”叶卿茶心情不错,忽然有了小性儿:“这是我和叔叔之间的秘密。”
许临渊忽然驻足:“阿卿。”
“怎么了?”叶卿茶步伐轻快如小雀,发现他停了,她亦停下,转身看向他。
“在你们芸回,结婚后的女子,还是会称呼对方的父亲,为叔叔吗?”
他的语气虽然很平和,好像问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但叶卿茶听得出来,他话语之后隐藏的揶揄。
叶卿茶忽然一噎:“那个……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她瘪了瘪嘴,钻进车里,闭目养神。
许临渊也不再逗她,将车里的暖气又调高了一些,专心致志开车。
她今天戴了珍珠的耳坠子,一摇一晃的。大概是突然而落的雨加持了些氛围,她身上陡生了些破碎的美感——是与生俱来的,不为她的心情好坏所改变。
许临渊很喜欢叶卿茶身上这样的气质,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做事要居安思危。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也已经有很久没有看见自己的父亲。
由于身份特殊,许临渊无论是跟父亲还是爷爷,见面的次数平均下来都在一年两次左右。有的时候,甚至一次都见不到。
所以,他自小便跟母亲和外婆生活在一起。
刚才见到许正阳,觉得既亲切,又陌生。
但无论如何,到底是父子。他看得出来,许正阳看叶卿茶的眼神里,有慈爱,却无猜忌。
只要这样,他便放心了。
其实,刚才许正阳跟叶卿茶聊了那么多,有一个问题,让她印象很深刻,也很意外。
当时的许正阳大概是想到了林清菀,突然问她,觉得爱到底是什么。
这样的问题,从一位区长的口中说出来,大概是很少见的。
叶卿茶听见这个问题后,只想了片刻,便答了两个字:守望。
爱是什么?
自古至今,爱的定义在不断被推翻,重塑,再定义。
这些定义相互遥遥凝望,互相不认可,又互相依存。
他们看过了那么多的书,走过那么多的路,终于惊觉,正如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人也能说出一千种爱的模样。
对方钟易和南屏来说,爱是默默陪伴。
而对叶卿茶和许临渊来说,爱,则在于守望。
他守望白水楼里的她,她守望北州的他。
他们相互守望,默默祈祷,等待彼此。
然后,爱神降临了。
叶卿茶想到这里,忽然有感而发起来。
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偏过头,有些骄傲的神色:“亲爱的许先生,我已经独自成长到可以和你并肩前行的位置了。叔叔现在也知道我,并且,很喜欢我。”
许临渊先是没有说话,等到车停在十字路口时,才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阿卿,我与你一直同在。”他说:“你从不需要把我放在更高的位置。你应该记住,我们平等。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我们是彼此的。”
叶卿茶眨眨眼:“永恒吗?”
“是的,”许临渊眉目舒展,笑得温和缱绻,“永恒。”
叶卿茶直到现在,才深刻地明白过来一件事。
那个优雅理智,聪明温柔的许临渊,因为事业有成,博学多识,所以这些年,就算再累,她也愿意努力小跑着,追赶上他的步伐。
她总是会想起,自己在白水楼的时候,跟在许临渊身后行走的一幕幕。虽然安全,但依旧有距离。她希望,能和许临渊并排走。
可她差点忘记了,他对她的满心喜欢,一点都不比她的少。
他理解她的有限,故而,这份爱变得无限。
晚上。
叶卿茶敲了敲书房的门,走进去递给许临渊一杯温热的柠檬蜂蜜水:“阿渊,今天出过门,就别再看工作了。很晚了,早点休息。”
“好。”许临渊将文件保存,合上电脑,笑了:“倒是稀奇,你自己忙起来总不要命,竟然会让我放下工作休息。”
“人总得变通啊,”叶卿茶打了个哈欠,“我去洗澡了。”
叶卿茶又往浴室走了两步,转身叮嘱道:“不许偷看啊。”
许临渊无辜地看向她:“你不邀请我,我不会看。”
“啊?”叶卿茶意识到许临渊说的是什么后,急了:“……我刚刚说的,是你的电脑!不是……其他的东西……”
“哦。”许临渊颔首,分明在憋着笑意:“是我想多了,不好意思。”
就是你想多了……叶卿茶在心底愤愤,半气半羞地进了浴室。
她到底还是脸皮薄的,但只要听了些引人遐想的话,便抑制不住去想。
什么邀请,什么看……
然后,耳根变得通红,遮掩不住,也藏不住。
就像是,关于爱他这件事一样,无法掩饰。
不知不觉,三月已至。
叶卿茶对气味一向很敏感,最近,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味。
说不上好闻难闻,但就是很奇怪。
而且,最近她去猫咖,那些猫都比平常更亲近她了。
她这天下班回家,刚好时间比较早,明天又周末。
在家拉开抽屉,想换纸巾盒时,她看见了先前随意买的验孕棒。
叶卿茶骨子里平平淡淡,很少有心血来潮的时候,不过“很少”也不等同于“从不”,她还挺想看看验孕棒上有条杠的样子的,毕竟先前从未看过,索性拆了一根试试看。
她其实没往那方面想,毕竟她的月事一向不准,这个月还没来,她也见怪不怪。
真的,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过了两个钟头,许临渊还没回来,叶卿茶眼看着时间快到了,便想做点夜宵,让许临渊回家有东西垫一垫。
她把自己刚刚用过验孕棒的事情忘了个干净,厨房间没了擦手纸,她去卫生间拿,才想到还有这么个东西。
叶卿茶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的确是一根杠,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就想把东西往垃圾桶里扔。
结果那东西刚要离手,叶卿茶忽然指尖一紧,没丢出去,又重新拿回眼前看了看。
这一道杠…….等等,这什么?
叶卿茶反复确认,数来数去,人生头一回感受到数学的神圣。
最后她认了,这不是一道杠,是两道。
她又试了一根,同时验证过了,这个品牌不生产三无产品。
叶卿茶算了算,那就只能是……上次在浴室的那一次。
真的,实在太羞耻了。
回忆那次,叶卿茶面上不自觉地又红了。
她赶紧卸了妆,往自己脸上猛泼凉水。
对于这件事,叶卿茶选择先保密。
她一直是个善于守护秘密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都道春分最喜雨,今日刚巧是春分,还真就下了细雨绵绵,惹人犯困。
叶卿茶和许临渊都不是喜爱睡懒觉的人,今早,叶卿茶也如同往常,不需要闹钟叫,便醒了。
她坐在床上打哈欠,习惯性地往旁边靠,倒在一个宽阔的肩膀上。
许临渊每天需要看新闻,因为是文字工作者,需要了解每天热点动态。
每每在非工作日醒来,他都会像现在这样,倚靠在床上看新闻。
偶尔他也会在家开个会,和乙方用电话沟通工作,不过很少。
“今天下雨,还是和南屏出去吗?”
“嗯,逛街在室内,不要紧。”叶卿茶困倦地点点头:“你送我。”
“好,什么时候去?”
“下午,还早。”叶卿茶打了个哈欠:“你往下靠一点,我再眯一会。”
许临渊便将身体放低了一点,保证叶卿茶脖颈能舒服些。
过了一会,叶卿茶的呼吸声越来越轻,她好像很累,少见地居然能睡回笼觉。
许临渊暗暗惊讶了一下,心想昨晚自己也没做什么,怎么能累成这样。
他扶着叶卿茶躺下,为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准备做点吃的,以防等会她醒过来会饿。
叶卿茶心底的生物钟是很规律的,回笼觉也不过是多睡了一个小时,便自己起来洗漱,吃东西和化妆了。
下午她见到南屏,南屏却闷闷不乐。
叶卿茶问她怎么了,谁能想到,南屏竟是因为和妈妈吵架了而生气。
这让叶卿茶哭笑不得:“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妈妈怄气?”
“茶茶,你不知道,她要我生孩子!”南屏哭丧着个脸:“我才二十六岁,我不想生孩子!”
“孩子不好吗?”叶卿茶唇角浮现淡淡的笑意,音色温和:“方钟易应该会很喜欢吧。”
虽然方钟易平时看起来冷冷的,但叶卿茶觉得,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你也看出来了?我看,肯定就是方钟易自己想要,然后偷偷跟我妈妈讲,让她来当说客!”南屏鼓起腮帮子:“反正我现在不生,我做过梦,梦到自己二十八岁才会怀孕!”
叶卿茶终究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起她的手:“好啦,那就先不生。走,我们看看其他的去。”
“好!刚巧我经常买的那几家店最近都上新了,我要刷爆方钟易的卡!”南屏不顾形象地向前小跑,叶卿茶只能无奈地和南屏不停地说“慢点呀”,不过显然无济于事。
商场里也有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叶卿茶向她们看去,那些人的脸上,都是幸福的神色。
忽然,她就有些期待了起来。
傍晚,许临渊来接叶卿茶。
他把车靠在路边,远远地就看见叶卿茶和南屏从商场里走了出来。
有一辆出租车绕过她们,南屏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叶卿茶。她往旁边撤了一步,好在没什么事,也没摔着。
二人走到路边,叶卿茶左右张望,没看见许临渊的车。
忽然,有人远远地喊她:“阿卿。”
叶卿茶闻声转头,在马路的斜对面,看见了许临渊的车。
他的车窗半开,余晖透过无数的高楼大厦洒进车内,绿茵的树影斑驳,也与夕阳的光线交织在一起。
车里的男人微微偏头,朝她轻轻招了招手,用口型道:“过来。”
很奇怪,她分明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神,却能知道他是温柔的,大概嘴角还带着笑意。
周围人来人往,嘈杂吵闹,车鸣喇叭声不绝。
可光线温和地穿过花叶,影子错落有致地印在车身上,有些光斑在许临渊身上晃,一时间宛若夏日降临。
平和,安静,一尘不染。
叶卿茶跟南屏道别,小跑着坐进许临渊的车里。
晚上一切如常,可是睡前,许临渊忽然正襟危坐:“阿卿,我问你一件事。”
叶卿茶一愣,她是头一回看见许临渊露出这样肃穆的神情,仿佛是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她点了点头,道:“你问。”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怀孕了?”
轰隆隆——叶卿茶仿佛听见了打雷声。
叶卿茶很少会惊讶,但许临渊这样一问,她很难平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晚上南屏不小心撞到了你,虽然你脸上神色很平静,但手上下意识就捂了肚子,我当时看见了。你又不是生理期,而且最近饮食规律,应该也不是胃病犯了。”许临渊冷静分析:“明天是周日,平时你在周日早上都会去猫咖,习惯性会在前一天晚上,把明天给小猫带的零食打包好放在玄关。”
他顿了顿:“但今天晚上,你没有这样做。你不是个打破规律的人,所以明天明显是没有去猫咖的计划。”
“你是柯南吗?”叶卿茶失语:“这都可以。”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也昨天才发现……想先瞒着你,过几天去医院查一查再说的。”叶卿茶揉了揉太阳穴,嘴角向下耷拉:“结果才瞒了一天,就被你看出来了。”
趁着这个机会,她也索性问清楚:“你想要孩子吗?今天南屏跟我说她很不想要孩子,我想着也得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就——欸!”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许临渊一把拉进怀里。
“阿卿,我怎么会不想要孩子呢?”许临渊深呼吸,轻轻拍着她的背。这样的拥抱,既是安抚,又像是在跟她强调,他一直在她身边。
“你也喜欢孩子吗?”叶卿茶很高兴,嘴角勾起来:“我特别喜欢的。”
“那我们明天再去一趟商场吧,看看孩子的东西。”
“这么快?”叶卿茶发现,自己好像还是不够了解许临渊。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平坦到不能再平坦的小腹:“不是应该先确定真的有孩子吗?”
“哦,对。”许临渊失笑,才发现自己方才确实头脑发热,一时间连前后顺序都忘了。
他是这般从容不迫的人,竟也会如此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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