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依不见了。 在偷走sym集团的机密文件,将集团捅出一个大窟窿后。 秦正焦头烂额之余,倾尽全力去满世界找她,却无迹可寻。 仿佛唐依依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缕尘埃,融进生灵万物之中,无声无息。 正值七月,烈日炎炎。 集团内部却是冰天雪地,人人惶恐不安。 高层们苦不堪言,每次去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都如同在鬼门关荡了一回。 开会的时候更惨烈。 开不开口都心惊胆战,一切跟唐秘书有关的内容全是禁|忌,他们唯恐什么时候刺激到总裁。 简直是度秒如年。 秦正面无表情,以他为中心,周围浮动的空气能把人冻僵。 听完下属的汇报,他下意识伸出右手,身旁空无一人,不会有人领悟他的动作,递上他想要的文件。 并且在他的眼神提示下,睿智的分析,表达看法。 那个曾经无数次在他动辄千万美金的时候,给他出谋划策的女人在几天前将他出卖,他差点蹲监|狱。 会议室静的能听到一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 秦正冷峻的脸庞涌出一丝狠戾。 他起身离开。 高层们长嘘一口气,大夏天的,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哎你们说……” 有个高层按耐不住,又立刻噤声,“当我什么都没说。” 其他人翻白眼,你不就是什么都没说吗? 集团上下,无人不知,总裁动怒是唐秘书跑了。 他们战战兢兢,恨不得耳聋眼瞎,更不敢在私底下议论,只听外界的流言碎语,说是总裁被枕边人背叛了。 随便一想,大家都知道那个枕边人就是唐秘书。 集团最老的一批员工在的时候,总裁秘书就是唐依依,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位置上的人还是她。 日子一长,看的听的也就多了。 包括总裁和唐秘书的那点事儿。 因此,大家心照不宣的以为唐依依最有可能做总裁夫人。 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被自己人反咬一口,换成谁都是很大的打击。 顶层办公室 “先生,目前还没有唐小姐的消息。” 身着黑色西装的壮硕青年向沙发上犹如帝王的男人弯着腰背,低眉垂眼,姿态敬畏。 一道劲风袭来,击中腹部,那股力道恐怖,青年笔直的跪到地上,将那声闷哼死死的咬紧在喉咙里,不敢发出来。 “是属下办事不利。” “废物!” 秦正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在克制着什么,“继续找。” 青年痛的五官扭曲,应声道,“是。” 他见没有别的吩咐,就起身告退,出去后,整个后背都湿了。 再找不到人,他真交不了差了。 用力踢了一下巨大的办公桌,秦正将桌上堆积的那些文件全砸了,他走到落地窗前,愤怒的扯了扯领带,眼底一片冰寒。 “唐依依……” 舌尖上跳跃着那几个音节,秦正的嗓音低沉且温柔,近似情人间的呢喃,而他的面容却是裹着极重的阴霾与讥讽。 他要找到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不惜一切代价。 扣扣敲门声响起。 秦正恢复如常,“进来。” 薛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单手插在裤兜里,“阿正,抱歉,我这边一无所获。” 秦正转过身,面对着他,“一无所获?” “嗯。”薛五往沙发上一坐,手臂随意搭着,啧啧两声,“邪了门了,你那小秘书能耐真不小,我们这么找都找不到,难不成是长翅膀飞上天了?” 衔住一支雪茄,秦正兀自吸了起来。 新来的秘书石进端着一杯咖啡,一杯茶进来,战战兢兢的。 薛五扫一眼,发现新大陆似的。 石进头皮发麻。 他上班的头一天上午,就从公司获得大量同情和“祝你好运”的目光,同时也打听到一些事。 譬如,在他之前,已经辞过几个女秘书了,都不超过半天,他是唯一一个男的,提心吊胆的撑过了四十八小时。 秦正端起茶杯,只闻了闻,就将茶杯放下来,冷着脸道,“出去。” 石进打了个寒战,差点给跪了。 泡个茶怎么就这么难。 他不敢抬头,端着那杯茶快速离开。 薛五喝着咖啡,“世界那么大,倘若一个人要躲起来,费尽心机,想寻查出蛛丝马迹并不容易。” “要我说,阿正,这回就算了吧。” “算了?”秦正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嗓音平淡,“怎么能算了?” 薛五看自己老友这样,他都有些不解,“那你想怎么着?唐依依摆明了就是想摆脱你,你再找到她,即便是报复了,也没什么意思。” 秦正勾了勾唇,有意思。 他要亲自问问她,为什要在他的背后捅他一刀。 “这么多年,我看你也没多在乎唐依依,她估计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薛五说,“这次的事我会尽力帮你堵上,问题不大。” “阿正,你放过她吧。” 秦正的唇角划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弧度来,“除非我死。” 薛五受不了的说,“至于吗?” 秦正沉默,面部的神情就是答案。 他的愤怒最开始是来自唐依依干脆利落的背叛,现在已经混入了别的东西。 二十多年的相处,唐依依在他的生活里晃来晃去,无孔不入。 直到人不见了,那种感觉才猝然翻涌上来,逼进五脏六腑,搅的他恶心。 他厌恶不自觉想起唐依依的习惯。 像不知何时染的毒,又悄无声息成瘾,犯起来的时候凌驾理智和意识之上。 在唐依依从他的视野里剥离之后。 只有无尽的讽刺。 见秦正一言不发,薛五双腿交叠,“我这边再找找,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你。” 秦正昂首,“好。” 薛五看自己好友眼睛里的红血丝,“阿正,你这几天该不会就没睡过吧?” 下一刻,他从对方的一丝表情变化里揪出答案。 “卧槽,不会吧,真被我说中了?” 秦正把玩着黑色金属打火机,白天还好,一到夜里,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出现唐依依的脸,想把她掐死。 “实话告诉你,唐依依一跑,我连一杯茶都没喝到过。” 不是唐依依,任何人泡的茶都不合他的胃口,只闻味道就清楚不是他想要的,就连尝一口的念头都没有。 薛五又骂了一声,发现事情远比他以为的要严重太多。 “我回去再加派人手,往偏远的山区看看。” 眸子深处翻出一道暗光,秦正浑然不觉的低声喃喃,“西北地区。” 薛五没听清,“你说什么?” 秦正的唇角划开,弧度锋利,语气笃定,“去西北地区找。” “西北地区?”薛五摸摸下巴,“行,我通知下去。” 薛五离开后,秦正下达指令,调集三分之二的人手分布西北地区,他记得唐依依不止一次对那片区域关注过。 回到家,秦正无意识的站在玄关,等着一双细软的手攀到他的领口,给他解开领带,整理领口,脱下外套。 等他反应过来时,脸色倏然阴沉到了极点,周遭浮动的气息如同龙卷风的漩涡。 饭后,管家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先生,唐小姐也许是有什么苦衷。” 秦正嘲讽,“苦衷?” “什么时候,你也这么会替别人找借口了?” 管家的心里一突,声音放的更轻,怕着什么,“唐小姐向来是敬重爱护先生……” 茶杯砸到地上的清脆声响后是秦正的呵笑声,森冷异常,“她想要我身败名裂,这就叫敬重,爱护我?” 妹妹,朋友,甚至跟随他多年的管家,身边的人都在替那个女人说情,劝他。 他还真是没想到。 腕部抵着太阳穴,秦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个女人在他面前千依百顺,从不敢逆他的意思,始终扮演弱者,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 “你岁数大了,少操那些心,出去吧。” 管家的背部僵了僵,冷汗布满手心。 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字没提。 翌日清晨 秦正枯坐在床头,半阖着眼皮抽烟,眼睑下落着青影,下颚冒着胡渣,又是一夜没睡。 门外有一串脚步声,不是平时的平稳,这次步伐迅疾,带着慌意。 秦正将烟在烟灰缸边缘磕了磕,正准备起来。 “先生,警方那边通知说今早打捞到一具女尸,鉴定结果符合唐小姐的基本特征。”后半句是管家顶着悲痛的心情说的。 房内霎时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