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眉眼真好看

一见钟情·撩人不知·强扭瓜甜,富二代民宿客栈老板VS貌美人帅“小金主”模特。 一入客栈,夏烟就觊觎了他的美貌,打算不刻意优雅地,作为金主投资他……的客栈! 夏小姐耍流氓的样子可真是俏皮可爱。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床床铺铺。 “我就是他床前的白月光,心口的朱砂痣。”夏烟初来大理旅游,她“公主病”的模样引起了民宿老板沈嘉年的不满。夏烟却起了“色心”,阔气地给沈嘉年濒临破产的客栈砸钱…… 沈嘉年身材完美,性格高冷,又弹得一手好吉他,唱得一腔好民谣。夏烟天天听,围着沈嘉年“耍流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嘉年习惯有她“撩拨”的生活了。此时,夏烟的追求者却找来了,加上工作业务,她离开了大理…… 在夏烟被追求和工作扰得焦头烂额时,沈嘉年来了!他带着万贯家产来了!她还签署了他旗下的业务!两个人主客颠倒,以前沈嘉年缺钱,任由夏烟拿捏,现在沈嘉年作为雇主,夏烟开始任他拿捏…… 高傲沈先生的追妻之旅正式开启了!

作家 淑汀 分類 出版小说 | 15萬字 | 12章
Chapter 6 谁爱惨了谁
她才不要他只是偶尔想起她,她想要他心里满满当当都是她。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夏烟睡得很沉,以至于沈嘉年进来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察觉。沈嘉年抿唇看了看熟睡的夏烟,她素白的小脸一半埋在被子里,卷翘的睫毛安安静静垂下来,显得格外柔弱,和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
他心中一动,突然又有了抽烟的冲动,不过手摸向烟盒的时候,他还是忍住了。
他本来是订了隔壁房间的,但躺在床上抽了五六支烟,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忍不住想,高原上的感冒容易反复,万一半夜感冒加重了,那女人又没什么防护意识,会不会出什么事?
想来想去,他终于下定决心,然后把没抽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去找她。他告诉自己,就当是对住客负责。
沈嘉年靠近的时候,正好看到夏烟半干不湿的头发还散发着轻微的潮气。他无语地想,果然不能放任这女人一个人待着,头发不干就睡觉,明天感冒加头痛,更加麻烦。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被子,想把她叫醒,但她睡得实在太沉了,可能今天确实累惨了,下午睡四个小时都没缓过来。最后,沈嘉年只好打消了叫醒她的念头。
他折回自己的房间取了一块没用过的干毛巾过来,然后把椅子移到夏烟的枕头边坐下,动作极轻地扶起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慢慢拨出来,包在干毛巾里缓慢地擦拭,手指时不时地插到她的发根轻轻揉按,这样可以擦干头皮,而且这种程度的力道就像按摩一样,不至于把她从睡梦中闹醒。
看着夏烟纹丝不动的睡颜,沈嘉年觉得自己上辈子绝对欠了她。
给夏烟擦完头发,沈嘉年又小心地把她的长发拨到肩膀一侧,这才和衣躺在另一张床上闭目养神,脑子里给自己新写的民谣谱曲。他时不时起来探探夏烟的额头,看看高烧有没有反复,好在她没有再发烧了。大概撑到两点多钟,沈嘉年终于挡不住困意,迷蒙着睡过去,但也睡不踏实,梦里也是夏烟爬坡时狼狈的样子。
某个时刻,他耳边突然传来呢喃声,细微的声音扰动了他本来就不太深沉的睡眠。他倏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翻身下床查看夏烟的情况,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额头上竟然沁出一层细密的汗,即使是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锁着,嘴里时不时发出极轻的呜咽声,像陷入了很深的梦魇。
沈嘉年抬手探了探夏烟的额头,还好,没发烧,只是做噩梦。他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思考着要不要安抚她一下,但斟酌片刻又觉得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他转身打算继续睡觉,但就在这一刻,他听到夏烟带着哭腔的声音:“别……别丢下我。”
他以为她醒了,回头去看,却发现她还沉沉睡着,应该是在说梦话。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突然紧紧攥住被子,像是要抓住些什么,但最后又松开,整个人都轻微地颤抖着。
做梦都会哭,不太符合夏烟的性格,大概是真的梦到了极度难过的事情。别丢下她?是以前的爱人吗?
沈嘉年的嘴唇紧紧抿起来,顿了几秒钟后,他鬼使神差地坐到她床边的椅子上,然后轻轻握住她有些汗湿的手。她可能梦到自己抓住了想抓住的东西,渐渐停止了抽泣,呼吸也慢慢变得均匀和悠长。
沈嘉年看着她渐渐解开的眉头,心里不禁想,像她这样随意的人,也会因为留不住哪个人而这样真切地难过吗?如果是,那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想着想着,他突然又有了抽烟的冲动,心里那一簇不知道什么时候涌现出的小小的火苗像是要发展成燎原之势,他隐隐觉得自己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
夏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熹微的晨光透过木窗的缝隙洒进来,她揉揉眼睛,扭头时发现沈嘉年正和衣躺在对面的床上,被子随意搭在身上。
夏烟的目光顺着沈嘉年的眉眼细细描摹,他昨天一直照顾自己,一定累坏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涌现出强烈想要报答他的念头,不过看他的样子八成对她以身相许是不感兴趣,看来只能回去之后更加努力地投身客栈的经营了!
她动作尽量轻地把被子拨开,起身穿拖鞋,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今天爽利不少,可能是昨天的药起了作用。想到之前上网查雨崩的资料,驴友说这里日出的时候十分漂亮,会出现“日照金山”的奇景,她不禁想出去看看。
其实她也想叫沈嘉年一起,不过考虑到他太累了,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吧,于是,她披上外套,蹑手蹑脚地走到屋门口,悄悄地开门,又悄悄地关上。
外面静悄悄的,可能太早了大家都还没有醒。她摸索着往外走,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旅舍大堂的观景窗。太阳正好从不远处的雪山上冒出一个头,把整座雪山都渲染成金黄色,映衬着下面银色的山腰和山脚,看起来更加宏丽壮阔。
夏烟不禁伸出手抵在窗户上,想隔空感受一下风景之美,这时候,旁边突然响起略带沙哑的声音:“大早晨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干吗,感冒还没好全。”
他语气淡淡,夏烟却心头一暖,笑道:“我把你吵醒了?”
沈嘉年没说话。不过他的爱搭不理夏烟早就习惯了,她自顾自道:“昨天我睡得特别好,而且做了一个特别好的梦。”
好梦?不是噩梦吗?
夏烟目光转向远山,继续道:“我爸爸离开以后,我总是时不时梦到我哭着拽着他的手求他不要走,不要抛下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他都义无反顾地抛下我走掉了。只是做个梦,他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心情,你说这是个多狠心的男人。”
她垂下眸子,似乎在想那些不太让人开心的梦境,但她很快又笑起来:“不过哦,昨天我第一次梦到他没有挣开我,我让他不要走,他就真的没有走,没有抛下我和妈妈,也没有跟别人去重新组建家庭。好神奇哦,可能是我发烧烧糊涂了,可能现实发生的事在我的意识里淡了一些,梦里才会出现相反的结果吧。”
沈嘉年看向她的侧脸,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原来,那个让她那样揪心的男人,不是随随便便的哪个男人,而是她爸爸。这样的夏烟,是他没见过的夏烟。他突然有些分不清那个任性又矫情的她和眼前这个脆弱柔软的她,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了,以至于他想不出在这样的情境中该说点什么。
夏烟扭过头来,看沈嘉年的眼神有些奇怪,问道:“搁以前的话,你不是应该面无表情地说,你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吗?”
沈嘉年嘴角抽了一下:“搁以前的话,你也不会和我说这些。”
夏烟想了想,那倒也是。于是,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可能这个地方有什么魔咒吧,让我们都变成另一个不太一样的自己了。回去之后我们都把这里的事忘掉就好了。”语气轻松得仿佛她刚刚只是说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沈嘉年看进她的眼睛里,默了几秒钟,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轻嘲:“所以我当牛做马把你弄回来,给你煮粥,给你打水,给你拿药,然后你告诉我你要把这些都忘掉?”
夏烟仔细地回忆了许久,才问道:“我记得沈老板说这些是对VIP住客应尽的义务。”
沈嘉年神色不变地说:“你脑子烧坏,记错了。”
夏烟歪头:“那我以身相许?”
沈嘉年轻哼一声,以身高的优势俯视她,淡淡道:“公主别拖我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在雨崩的旅舍休息了一整天,看看风景喝喝茶,夏烟的感冒好了大半,最重要的是,生理期最难受的前两天也已经过去了。沈嘉年倒是不担心她晚上再出问题,本来应该和她分开住了,但当天晚上去冰湖的大部队回来了,他懒得和秦蔓等人解释为什么不和夏烟一起住,所以还是和她住一个房间。
对此,夏烟和他都没表现出什么抵触情绪。夏烟的话,她相信她就算赤身裸体对着沈嘉年,他都不会对她做什么,至于沈嘉年,夏烟觉得他大概是认命了。
从雨崩返回停车的西当村,跟来时一样,还要走那段十八公里的驿道。出旅舍的时候,夏烟不禁做了个深呼吸,希望这次会比来的时候更轻松一些。不过,大部队出发之后,沈嘉年让夏烟先等一下,没过一会儿,旅舍的老板竟牵了一头小毛驴过来。
夏烟诧异地看着沈嘉年和老板交涉,片刻后,他牵着小毛驴走到夏烟面前,淡淡道:“上来。”
“骑……骑驴?”
沈嘉年挑眉道:“十八公里,你走得动?”
夏烟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
她想了想后问道:“只有一只小毛驴呀,那其他人怎么办?”
“我问过了,其他人想继续体验徒步。”
夏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不是不太好呀,显得很娇气的样子……”
沈嘉年点头说:“嗯,是有点,那我把驴子还回去。”
“别别别!我就说说嘛,万一再折腾病了,岂不是更麻烦沈老板,我还是骑小毛驴吧!”说完,夏烟赶紧一溜烟儿翻到小毛驴上。娇气就娇气吧,还是身体最重要!
沈嘉年凉凉扫她一眼,默不作声地牵起小毛驴往前走了。
夏烟愣了愣,问道:“是你牵呀?”
沈嘉年把缰绳送到她眼前:“不然公主想自己骑着走?”
夏烟赶紧摆摆手说:“不不不,我是说,这样牵下去,谁给还回来,总不能你再往返一趟吧。”
“西当村有接应的人,他们是一起做这条线路的,在那儿还就成。”
夏烟这才了然地“哦”了声,乖乖抓着驴鞍闭嘴了。
夏烟从驴背上看沈嘉年挺拔的背影,心想,公子哥肯定从来没给别人牵过驴子吧,这样的话,她离开大理之后,他心里还能留下些关于她的独家记忆,偶尔想到这次的雨崩之行,虽然没有壮观的冰湖和神瀑,但至少能记起他为了照顾一个很麻烦的女人着实花了些力气,还给她牵了十八公里的驴子。
这样想想,好像也还不赖!
夏烟想着想着,嘴角就不开心地耷拉下来。哪里不赖,她才不要他只是偶尔想起她,她想要他心里满满当当都是她,不管她在或者不在,他眼里都不会再看得到别的女生。
这样才好。
沈嘉年一路牵着夏烟回到西当村和大部队会合的时候,自然又是一片暧昧的眼神扫过来,这眼神不仅仅包括秦蔓等人,甚至很多路人都多看了两眼。
夏烟听到有个年轻女孩低低对身边的小男友道:“你看那个哥哥好贴心啊,亲自给女朋友牵驴子,还那么温柔地扶她下来,他们感情一定超好的。”
夏烟不知道沈嘉年听了什么感受,反正她是受用极了。
沈嘉年把驴子交到负责接洽的人的手里,然后对已经等了一会儿的大家抱歉道:“不好意思,她最近不太舒服,我怕太颠簸,走得慢了些,耽误大家了。”
夏烟也不好意思地对大家笑笑,心里暗道,看来沈嘉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已经放弃挣扎,深深地投入到他们的虚假关系中了。
对此,众人自然表示十分理解,甚至对沈嘉年的体贴大加赞赏了一番,然后才开开心心驱车返回德钦县。上车前,小意逮到一个机会,单独拉住夏烟挤眉弄眼地问:“老板娘,怎么样怎么样?花前月下,佳人才子,共度良宵,有没有什么劲爆的事情发生?”
夏烟痛心疾首地说:“你也觉得应该有,对吧?”
小意眨眨眼:“什么情况呀?”
夏烟一脸无语地说:“本来是有的,不巧姐姐我又是生理期又是发高烧,差点魂儿都没有了,哪儿去整劲爆的事儿。”
小意眼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瞬间被扑灭了。然后,她听夏烟一板一眼地分析:“我想了一下,这可能只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呢?”
“大概老天爷不想让沈嘉年这棵好白菜过早地被我拱掉吧。”
从雨崩回到大理,生活回到从前,为了报答沈嘉年的“当牛做马”之恩,夏烟更加卖力地投入到客栈的再建设工作中,甚至还特意新拍了一组客栈的照片来替换之前放到各个线上预定渠道的宣传照。同时,她还放出一个很诱人的重磅炸弹——客栈新装修,重开张后的两周内,只要住客愿意在入住结束后写下入住体验,每位住客均可享受免费入住一天的体验服务,另外,开张一个月内,所有住客均可享受三点一八民谣吧酒水半价的优惠。
不仅如此,她还亲自以住客的身份在评论页写了一篇声情并茂的小作文,把客栈夸得天花乱坠,她还从网上搜了两句特有文化的诗写上去——老板“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老板娘“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还顺带提了下小99和小意,不过就简单多了,即“天真淳朴的小99和热情八卦的小意”。
为此,小意一度十分不满,嫌弃夏烟重色轻友。
夏烟讪讪笑了笑:“找一句恰如其分的诗也挺费时间的。”
看上去什么都没变,唯一的改变就是雨崩之行后,夏烟和沈嘉年的恋爱关系彻底被迫坐实,以至于小意隔三岔五就偷偷问夏烟怎么还不和老大住在一起,是不是又吵架了的问题。每次她问,夏烟就只能用诸如“这个啊……就是……你们老大其实在这方面有点害羞,你知道的吧”,每次听到这样的说辞,小意就会表现出一种深沉的迷茫,回以“其实……这个……我还不太知道哎”。
不得不说,夏烟在经营方面可能真的有那么点天赋,在她的一系列改造下,客栈的客人像井喷一样多起来,再加上旅游季的推波助澜,客栈重新开张的第三天,客房就已经全部住满了,而且网上好评如潮,纷纷称赞这家客栈是“大理之光”。
来入住的大多是文艺青年,晚上少不得要到前面的民谣吧喝上一两杯,听听属于大理的民谣。于是,沈嘉年不出意料地火了,评论里贴的照片总有一张是他唱歌时候偷拍的,一些小姑娘毫不掩饰对他的热爱,诸如“帅到想嫁”“老板娘要是稍微没那么完美的话一定要把他抢过来”的评论浪潮一般此起彼伏。夏烟一边翻看,一边感叹:果然沈嘉年就是长了张招蜂引蝶的脸。
虽然现在还在免费活动期间,没有直接盈利,但无疑开了个好头,好的风评可以吸引更多客人,然后有更多好的风评,可以逐渐形成良性循环。小意和徐磊见证了客栈的起死回生,都觉得十分魔幻,客人多了,比以前累了一倍不止,但两小孩儿都乐在其中,屁颠屁颠地跑前跑后。夏烟的工作就清闲多了,每天在客栈前台插插花,和客栈的住客喝喝咖啡聊聊天,作为门面担当提升一下客栈的整体格调。她心情好的时候,也去民谣吧听沈嘉年唱唱歌,做做伉俪情深的样子,提升一下客栈的人文气息,并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一个周末,夏烟在客栈大堂调试新买的咖啡机,小意正好把新洗好的床单被罩晾完,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看着夏烟。
夏烟扫她一眼后,问道:“怎么了这是?哭丧着脸,谁欺负你了?”
小意嘟嘟嘴:“老板娘,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说。”
“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夏烟手上的动作僵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用随意的口气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你来的时候说只在这里住两个月,但现在你是老板娘了嘛,总觉得这个客栈要是没了你就没了灵魂,就是突然很怕你离开啦,”她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你离开的话,老大一个人怎么办?你得对他负责任吧,随随便便就抛下他,他会难过死的。”
碰巧从房间走到大堂转角处的沈嘉年脚步不由得顿住了,薄唇轻轻抿起来。
夏烟很想说“首先难过死这种情绪不太可能出现在沈嘉年身上,其次我对沈嘉年着实不用负责任,即使我最后走了,别人也不能把我当作一个渣女”,但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出口却成了:“我又没说我要走,至少短时间内还不会走,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不要杞人忧天了。”
短时间内不会走,那就是迟早要走?
小意颓然地趴在桌上,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安慰到。
沈嘉年的右手不自觉地在身侧紧紧攥起来,许久才缓缓松开。他摸了支烟叼在嘴里,然后很自然地走过来。
夏烟笑着冲他打招呼:“沈老板,要不要来杯咖啡?新泡的。”
沈嘉年没接茬,把烟点燃,淡淡道:“明天蔓姐家的小姑娘过来,我要出去谈事情,你先照顾一下。”
夏烟眼尾一挑,问道:“我记得沈老板当初说的是让小意和小99一起照顾啊,现在怎么突然想到我了?”
沈嘉年嘴角一勾:“我也记得夏小姐当初说自己很喜欢小孩子,就当提前演练了,我当然要给夏小姐这个演练的机会。”说完,不等夏烟说话,他便慢悠悠地出门了。
小意眼里直冒桃心:“天哪,沈老板,夏小姐,这是什么神仙爱称,你们每天这么互相撩来撩去真的好吗?照顾一下我们单身狗的感受不行吗?”
夏烟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夸张的小意,半晌才说:“有……有吗?”
难道现在的小孩子谈恋爱都流行用这样的爱称了?
下午大概两点钟,秦蔓把小叮当送到客栈,果然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穿一身石榴花色的小洋装,长长的头发在发梢处打了个小卷,头上戴着一个大红色的蝴蝶结发卡。
夏烟觉得这才是真正被当公主在养的姑娘。
小叮当之前就认识小意和徐磊,很快热络起来,和夏烟则十分生疏,夏烟跟她说什么都爱搭不理的。
夏烟也不生气,小孩子嘛,怕生是正常的。她手撑着下巴看小叮当姐姐前哥哥后地叫着,心想如果以后自己生个闺女,一定会跟小叮当一样可可爱爱的,不过沈嘉年冰山一样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哄女儿。
想到这儿,她心里“咯噔”一声,默默对自己翻了个白眼。入戏还挺深,她和沈嘉年八字还没一撇,生孩子的事儿竟然都想好了。
下午入住的客人和打听游玩路线的客人多起来,小意忙着在前台应付,徐磊下午又有家宴,所以提前回家了,小叮当只能一个人坐在夏烟对面画铅笔画。
见她的彩铅画画得有模有样,夏烟心想,不愧是天天上兴趣班的宝宝,别的小朋友这个年纪还在画只能看出轮廓的蜡笔画,她已经能清晰地勾勒出每个人物精细的面部特征了。不过画画的内容还是很符合小朋友的想法的,画的是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夏烟默默感慨她这么小的年纪就父母离异,应该很缺乏父爱,正打算宽慰两句,但下一刻,夏烟就看清了画上男人的脸,刚喝到嘴里的咖啡都险些喷出来——
夏烟一开始就觉得这个身形、这个姿势怎么这么熟悉,在本来该画“爸爸”的地方,这小丫头画的居然是沈嘉年!
她恍然大悟,难怪小丫头知道她是沈嘉年的“女朋友”时对她这么抵触,敢情心里还有这样的小九九。
她想了想,故意问道:“你在画沈嘉年啊?”
小叮当没回答,只是“哼哼”两声,便继续画画。
嘿,这反应,真是和沈嘉年如出一辙。
夏烟凑近仔细看了看那幅画,说道:“你这画得一点都不像。”
小叮当这下坐不住了,嘟了嘟小嘴说:“明明就很像,老师都说我画得很好的。”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争强好胜。
夏烟理所当然道:“那是因为老师没见过沈嘉年嘛。”
小叮当似乎想不出用什么来反驳这一点,鼓了鼓腮帮子说:“反正你不会画。”
夏烟等的就是这句,歪头道:“那你就是小看姐姐我了,我画得可好了,至少我画沈嘉年肯定比你像。”
小叮当不服气,抽出一张画纸递给她说:“喏,那你画给我看。”
夏烟像是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问道:“那先说好,如果我画得比你像,我有什么好处?”
小叮当下意识就觉得夏烟一定是在说大话,于是扬起小下巴说:“你想要什么好处都可以。”
“这样呀,”夏烟嘴角弯了弯,“那如果我画得更好,你明天就陪我去买衣服怎么样?”
小叮当小眼珠转了转,好像觉得也不是很难,于是点头说道:“没问题。那如果我画得更好怎么办?”
“那我也答应你一件事。”
小叮当眼里亮起狡黠的光,说道:“那如果我画得更好,你就和嘉年叔叔分开。”
发现小叮当叫小意和小99姐姐哥哥,到沈嘉年这儿就成叔叔了,真是个思路清晰的小机灵鬼。夏烟干咳一声,做出很为难的样子:“能不能换个条件呀?”
小叮当小嘴一噘:“不行,就这个。”
夏烟无奈道:“那好吧,本来还想让着你,这样的话,我只能尽全力啦。”
小叮当认准了夏烟是色厉内荏,一点都不担心,抬了抬下巴说:“喏,我的彩铅都给你用。”
夏烟在铅笔堆里拨了两下,把画素描的几种铅笔挑出来,说道:“彩铅就算啦,这几支就行。”
下笔之前,她像是又突然想到什么:“欸,那谁来评价我们谁画得更像呢?总得找个裁判吧?”
小叮当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几转后说道:“画的是嘉年叔叔,当然他来做裁判啦。”她很快又补了句,“不过你不许告诉他我们的约定,不然万一他偏袒你怎么办?”
夏烟忍不住想笑,小丫头想得还挺周到。不过对于沈嘉年来说,知道赌注才更加不会偏袒她吧?于是她点点头:“行吧,你说了算。”
小叮当已经画得差不多了,索性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夏烟身边看她画。
夏烟先熟稔地选了支6B的铅笔打线稿,把人物的轮廓和五官位置划定出来,然后便换了8B的铅笔去勾勒头发的层次。
她下笔和挑选铅笔型号的时候都毫不犹豫,刚刚的犹豫和为难不复存在。
小叮当看着逐渐成形的人物轮廓,气鼓鼓地嘟起小嘴说:“你骗我!”
夏烟嘴角漾起一个弧度,手上动作不停,笑着问:“我哪里骗你了?”
“你刚刚明明就像不会画画一样!”
夏烟歪头说:“有吗?我记得我有告诉你我画得很好呀。”
小叮当说不出话了,半晌后,她才双手抱胸,气鼓鼓地说:“哼,你连小朋友都骗,嘉年叔叔才不会喜欢你。”
夏烟也不生气,笑着说:“你这小朋友可不是一般的小朋友。”
小叮当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句话是不是在夸自己,就被夏烟的画给吸引了。
夏烟画的是懒懒倚在栏杆上侧着脸抽烟的沈嘉年,画上的“他”刚刚把烟从唇边夹下来,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白色的烟雾给这幅黑白的素描平添几分含蓄的高级感,完全把小叮当的目光抓住了。
夏烟正要继续下笔,突然有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覆上她的画纸。她收住手,含笑看了看小叮当,问道:“又怎么了小朋友?”
小叮当撇撇嘴,小声问道:“那个……你已经画得很好了,不要继续画了好不好?”
夏烟夹笔的手拄着右腮饶有兴味地看向小叮当,说道:“我还没有细画五官你就觉得很好了,原来我画得这么好呀。”
小叮当有些小别扭,慢吞吞道:“你都说我是小朋友嘛,你就让着我点不行吗?”
夏烟嗓子里洇出一丝笑:“这样呀。”
小叮当的小脸不好意思地红了,让人家冒着分手的风险让着她,好像确实有些不厚道了。她抿着小嘴犹豫片刻后,还是把白胖胖的小手收回去。
这时候,夏烟却突然道:“好嘛,你年纪小让着你,不画了。”说着,她真的放下画笔,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叮当奇怪地看了夏烟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你真的舍得和嘉年叔叔分开?”
夏烟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用一种大人的口吻十分深沉地说道:“你嘉年叔叔早就爱惨了我,我就是他床前的白月光,心口的朱砂痣,就算我要跟他分开,他也不会同意的。”
小叮当一脸茫然地看着夏烟,显然没听懂夏烟刚刚的这两个比喻是什么意思。
刚走到门边的沈嘉年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爱惨了她?
不愧是她,脸皮确实不薄。
沈嘉年在门外等了两分钟才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小叮当一见到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亮起来,撒开小腿儿扑过去:“嘉年叔叔!”
沈嘉年笑着张开胳膊把她抱起来,抽出一只手捏捏她的小鼻子,宠溺地说:“又长高了,叔叔都快抱不动你了。”
“怎么会,叔叔最厉害啦!”
夏烟从未在沈嘉年脸上看到那样的笑,温柔又宠溺,与平日的淡漠截然不同。窗外柔柔的夕阳洒在他含着笑意的眉眼间,她的心弦蓦地被拨动了一下,原来他不是没有温柔的时候,只是对她没这么温柔罢了。
小叮当在沈嘉年怀里缠了好久才不舍地下来,然后满怀期待地把两幅画递到他手里,问道:“嘉年叔叔你看,这两幅画里的你,哪个更像你呀?”
夏烟抿了一口咖啡,心里一点期待感都没有。沈嘉年那么宠小叮当,肯定不舍得她难过,而且自己都是个成年人了,怎么会真的和小朋友争这个,所以,夏烟料定沈嘉年肯定会说“当然是小叮当画得更像啦”,但没想到,沈嘉年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把两幅画对比看了好一会儿,又抬头饶有兴味地看了夏烟一眼,才慢悠悠道:“我觉得这幅更像一点。”
夏烟看着他拿出自己画的那一幅,有一种十分魔幻的感觉——他竟然会觉得那个还没来得及画五官的画更像他一点?
不过,小叮当还是个很讲道理的小朋友,她可能心里也知道,如果夏烟把画完整地画完,肯定也会赢过自己,所以对于沈嘉年给出的结果,她觉得也还算公平,因此没表现出特别不开心的情绪,只是微微噘了噘小嘴。
沈嘉年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绕过这个话题:“叔叔明天有空,带你出去玩,想去哪里?”
小叮当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我要去苍山坐缆车!”
见沈嘉年正要答应,夏烟不合时宜地咳嗽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小叮当:“小朋友,你明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了呀?”
小叮当这才忽然想起她和夏烟打赌的事情。
诚然她是个很任性的姑娘,但一诺千金的道理妈妈从小就教导过她。她在心里挣扎许久后,还是耷拉着嘴角对沈嘉年道:“嘉年叔叔,我们还是改天再去坐缆车吧。”
沈嘉年看看夏烟,又看看她,疑惑道:“怎么了?”
小叮当撇撇嘴,朝夏烟扬了扬下巴,说道:“明天我要和那个女人去买衣服啦。”
沈嘉年的眉极轻地皱了一下,他拉起小叮当的手,温声道:“小朋友要有礼貌,你叫人家什么?”
夏烟心道:嘿,教起小朋友来还挺有板有眼。
小叮当不情愿地噘起嘴来,充满抗拒,可怜兮兮地看向沈嘉年。
沈嘉年却不为所动,打定主意要尽到教小朋友的义务。
小叮当看沈嘉年态度坚决,终于在几次欲言又止之后,极不情愿地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叫了声——
“婶婶。”
沈嘉年嘴角狠狠抽了一下,他只是要她叫阿姨,或者姐姐也行啊,这个“婶婶”……真是让他措手不及。
夏烟刚喝到嘴里的咖啡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听到孩子叫自己,一个失神就噎住了,死命地咳嗽起来。
小叮当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摇了摇沈嘉年的胳膊,问道:“叔叔,婶婶这是怎么了?”
沈嘉年凉凉扫了夏烟一眼,淡淡道:“没什么,可能犯病了。”
“什么病呀?”
“神经病。”
夏烟:“……”
次日,夏烟按照约定带小叮当到商场买衣服。出门前,见沈嘉年跟了上来,夏烟问道:“不放心我?”
沈嘉年斜她一眼:“不放心你带着小叮当。”
夏烟耸耸肩,心想:跟着就跟着吧,反正带着一个尤物逛街,我也有面子。
小叮当穿惯了高定,想换换风格,于是直接打车去了古城里的洋人街,想挑几件富有民族风的衣服。
小叮当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这儿看看那儿看看不亦乐乎。秦蔓之前给她买衣服都是什么贵买什么,总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她,所以这种小街上的没有什么牌子的手工制服装让她格外好奇。
琳琅满目的小裙子固然好看,但大都是成人的尺寸,没有小孩子能穿的。小叮当正懊恼,夏烟大手一挥,说道:“小丫头,喜欢哪些,婶婶买给你。”
默默跟在后面的沈嘉年嘴角抽了一下,这“婶婶”还当上瘾了。
小叮当嘟嘟嘴说:“这么大,我又穿不了。”
夏烟一脸那都不是事儿的表情:“这有什么,我帮你改小不就好了?”
小叮当的眼睛瞬间亮了:“你还会改裙子?”
夏烟抬抬下巴说:“我会的事儿多着呢。”
小叮当开始犹豫了。她看着柜台里各式各样的小裙子,心底痒痒的,但她还是有些别扭,小声道:“可是妈妈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夏烟眼尾一挑:“嗨,我又不是别人,我是你婶婶嘛。婶婶给你买小裙子,还不是应该的?”
小叮当想了想,又看了看沈嘉年,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沈嘉年目光飘向笑得格外明媚的夏烟,不知怎么有一种深陷套路的错觉。看着小叮当期待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嗯”了声:“喜欢什么就买吧。”
小叮当于是欢天喜地地挑裙子去了,夏烟和沈嘉年跟在后面。在旁人看来,还真有一种一家三口出门逛街的感觉,而且还是颜值很高的一家三口。
半晌,沈嘉年沉声问道:“Daniel最近有没有找你?”
夏烟撩起店铺衣架上的一件素色碎花裙看裙角的花色,随口道:“有啊,约我喝茶吃饭赏花。”
沈嘉年的眼神不由得凉了一瞬,但很快听到夏烟继续道:“不过我拒绝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转向沈嘉年,眼里带着点点妩媚说:“我不是说过,我喜欢沈老板这一型的。”
沈嘉年不置可否,沉默地与夏烟对视。片刻,他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声音低哑道:“最好这样。”
夏烟怔了一瞬,最好哪样?是最好不喜欢Daniel,还是最好喜欢他这一型?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听沈嘉年接着道:“这种素净的花色不适合你,旁边的大红色好一些。”说完,他便插着裤兜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夏烟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指了指那条素色的裙子,对店铺老板道:“就这件,给我包起来。”
小叮当最后挑了一件火红色的雪纺翻褶抓皱多层荷叶缀边鱼尾裙,看起来是件舞裙,小丫头可能想穿着跳舞。夏烟手指摩挲着裙摆上的纹路,突然想起自己还在艺术学院的时候,每次穿着舞裙在台上跳舞,台下都会掌声雷动,那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像世界的中心一样。可惜后来有一次跳舞的时候右肩受了伤,她就再没有跳过舞了,转行做了平面模特。
她脸上遗憾的神色一闪而过,然后摸了摸小叮当的头发说:“小丫头眼光还不错。”她转向老板,“这衣服我要两件。”
小叮当抬头看她,问道:“这是舞裙,你也会跳舞吗?”
夏烟捏捏小叮当的小鼻子说:“弗拉明戈舞的舞裙,对吧?都跟你说了,婶婶会的东西可多了呢。”
又会画画,又会改衣服,还会跳舞?
小叮当眨了眨眼:“真的吗?那你什么时候跳给我看?”
夏烟做出思考的样子,片刻才道:“什么时候你真心认我做婶婶,我就跳给你看,而且我不仅可以跳给你看,还可以教你跳。”
小叮当嘟嘟嘴:“要你跳给我看我才真心认你。”
夏烟忍不住笑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
小叮当伸出白嫩嫩的小拇指说:“拉钩。”
夏烟笑着与她拉钩约定。
沈嘉年沉默地看着夏烟和小叮当互动,心里暗想:这女人平时看着不正经,哄小孩子倒是有一套。
在她们说话的空当,沈嘉年已经先一步付了款,到下一个店铺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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