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眉眼真好看

一见钟情·撩人不知·强扭瓜甜,富二代民宿客栈老板VS貌美人帅“小金主”模特。 一入客栈,夏烟就觊觎了他的美貌,打算不刻意优雅地,作为金主投资他……的客栈! 夏小姐耍流氓的样子可真是俏皮可爱。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床床铺铺。 “我就是他床前的白月光,心口的朱砂痣。”夏烟初来大理旅游,她“公主病”的模样引起了民宿老板沈嘉年的不满。夏烟却起了“色心”,阔气地给沈嘉年濒临破产的客栈砸钱…… 沈嘉年身材完美,性格高冷,又弹得一手好吉他,唱得一腔好民谣。夏烟天天听,围着沈嘉年“耍流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嘉年习惯有她“撩拨”的生活了。此时,夏烟的追求者却找来了,加上工作业务,她离开了大理…… 在夏烟被追求和工作扰得焦头烂额时,沈嘉年来了!他带着万贯家产来了!她还签署了他旗下的业务!两个人主客颠倒,以前沈嘉年缺钱,任由夏烟拿捏,现在沈嘉年作为雇主,夏烟开始任他拿捏…… 高傲沈先生的追妻之旅正式开启了!

作家 淑汀 分類 出版小说 | 15萬字 | 12章
Chapter 11 热搜风波
“当初靠近他是因为喜欢,现在离开他也是一样。我对他的真心,是百分之百的。”
对于沈嘉年对夏烟的痴缠,方墨心里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恨不得立刻就和LC解约。但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单方面无理由解约需要赔付三倍的赔偿金。饶是他腰缠万贯,站在公司的角度,几千万的资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打了水漂,他只好一忍再忍。
半个月后,沈嘉年终于停止了对夏烟的折腾,让她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自然醒,以至于夏烟睁开眼还有点恍惚,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以为沈嘉年出了什么意外事故。
电话那头,沈嘉年很欠地笑了笑:“怎么,少了我陪你吃早餐是不是还有些不习惯?”
夏烟翻了个白眼:“挂了。”
沈嘉年终于正经起来:“这不是想让你好好睡个美容觉,外婆让我下午带你过去吃饭。”
夏烟瞬间睡意全无。她从床上坐起来一边穿拖鞋去洗漱,一边问:“去家里吗?”
沈嘉年“嗯”了一声:“多亏外婆,我外公最近不怎么和我提阮婉了,这时候带你过去正好。”
夏烟抿抿唇,问道:“你觉得他会喜欢我吗?”
沈嘉年想了想:“大概不会,他喜欢那种温柔的类型。”
夏烟被逗笑了:“这么诚实?这时候不应该说‘他一定会喜欢你的’之类的吗?”
沈嘉年笑道:“没关系,我喜欢就好。”
夏烟的心极轻地颤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行了,一会儿你来接我吧,我整理一下。”说完,她便挂断电话。
夏烟做了一个深呼吸,缓解心里莫名升腾起的紧张感。她已经预料到沈嘉年的外公不会对她特别友善,不过想到沈嘉年为了她暂时放下民谣,她就觉得她再多一些忍耐也没什么的。
夏烟选了一身低调的白底青花长裙,甚至鞋子都搭了一双简朴的米色绑带布鞋,整个人像从江南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姑娘。沈嘉年的外公那一辈,大概更能接受这种素净低调的穿着。她百无聊赖地等到四点钟,沈嘉年还是没信儿,甚至她半小时前发的微信消息他也没有回。
夏烟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打开微博热搜消磨时间。没浏览几秒钟,她就猛地直起身子来,自与方墨的绯闻之后,她再次在热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LC香水代言人夏烟被曝曾被慧亿投资CEO包养”。
夏烟眉头紧锁地看着那个醒目的标题,一分钟后,才指尖颤抖地点进去。饶是她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新闻导读上犀利的言辞时,她还是觉得心底传来沉重的窒息感。
据知情人士透露,五年前,大学刚毕业的夏烟曾与已有未婚妻的慧亿投资CEO陈前有过一段暧昧关系。据采访,陈前的妻子李曼表示对此事一无所知,李曼表示若陈前涉及婚内出轨,一定追责到底。
新闻下面的配图是她与陈前的合影,合影中,陈前正亲密地搂着她的肩膀,两个人的脸颊紧紧贴着,照片里的夏烟青春活泼,眼底是无忧无虑的快乐。
夏烟垂下眼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然后神色淡淡地把手机收起来。这条新闻晚了五年,不过最终还是来了,并且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
夏烟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她按下接听键,沈嘉年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我在楼下。”
夏烟穿着拖鞋去给他开门,现在大概没有换鞋出门的必要了。门打开,外面站着的不仅有沈嘉年,还有方墨。
夏烟勾了勾嘴角:“哟,您二位能赶在一起,真是稀奇。”
不过,方墨和沈嘉年似乎都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情。进门后,沈嘉年单刀直入:“这件事我会处理,我给你安排了到夏威夷度假的行程,你……先去玩几天吧,好吗?”
看他和方墨都一脸紧绷如临大敌的样子,夏烟“扑哧”一声笑了:“你怎么处理,我还没有看邮件,不过这样的新闻曝出来,LC和我的合作应该已经中断了吧?”
顿了顿,她目光转向方墨:“我要是没猜错,现在F集团应该也有解约的文件等着我签字,所以,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方墨眉头紧皱:“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不知道是谁造这样的谣,那个照片一看就是处理过的,居然还会有人信。而且造谣和谁不好,偏偏造谣和陈前,谁不知道慧亿投资的老板娘出了名的难缠,真是让人头疼。”
夏烟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沈嘉年:“沈总觉得呢?”
沈嘉年没有直视她,沉声道:“先去夏威夷,过一阵子我接你回来。”
夏烟抿抿唇,声音轻了些:“你知道,照片不是处理的吧?”
沈嘉年将头别到一边,没说话,算是默认。
方墨脸上流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他认识夏烟的时候她刚大学毕业一年,他竟不知道在此之前她居然和陈前有过瓜葛。
“看来是知道。”她压抑着心底莫名的痛感,故作轻松道,“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个新闻说的……也不是假的。”
沈嘉年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他闭上眼睛,冷冷地说:“我说先去夏威夷,我会处理。”
夏烟目光里透着一丝凄凉,再次重复:“沈嘉年,你没听懂吗?我说,我和陈前确实有过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在他已经有未婚妻的时候。”
沈嘉年目光猩红地看着夏烟,按捺自己的情绪:“别说了。”
夏烟自嘲一笑:“我不说,事实也在那里摆着。”
“我让你别说了!”沈嘉年忍不住低吼起来,他的双手铁钳般握住夏烟的手臂。
夏烟丝毫没有被他吓到,只是浅笑:“行,不说了。我只是告诉你,这种非常时期,还是离我远一点。现在只是曝出我和陈前,如果再曝出我和你关系匪浅,别说LC,大概云澜的股票也会受到影响。你现在既然是LC的总裁,自然要站在公司的角度想问题。说到底,我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这浑水,你不用蹚。”
沈嘉年看着夏烟的眼睛,平静得没掀起一点波澜,他沉声问:“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为我考虑?”
夏烟别过头不看他:“倒也不必,你少招惹我,我可能麻烦还少些。”
沈嘉年一直都觉得他看不懂夏烟,但他总觉得夏烟对他是不一样的。没想到,她绝情起来,对谁都是一样,一点都不含糊。
沈嘉年一字一顿地问:“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说这些,是真心的吗?”
夏烟没说话。
沈嘉年嘴角终于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果然,她还是这样口是心非。不过,很快他的笑意就僵在唇边,因为他听到夏烟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淡淡道:“嗯,真心的。你再跟我纠缠不清,或许再过几天又会曝出一条我抢人家未婚夫的新闻,不如……及时止损。”她看似说得轻巧,但每个字到底有多沉重,只有她自己知道。
沈嘉年薄唇紧抿,片刻后,他沉声问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没等夏烟回答,他便继续道:“行,你的答案你已经说了,但我的答案你还没有听。”
他深邃的眼神看进夏烟的眼底,让她躲无可躲:“我告诉你,我知道你以前有过很多男朋友,一号二号三号N号,我都不在乎,至于陈前,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现在我跟你在一起。我说过,我钟爱的东西,永远都不会舍弃,所以,你永远都不要想着摆脱我。你给我安安心心地去夏威夷,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说完,他便转身出门了。
夏烟愣愣地看着沈嘉年的背影,突然觉得眼角酸涩得紧。她以为他至少会问当初为什么会和陈前有瓜葛,但他什么都没问,只说“现在我跟你在一起”。
她正发愣,旁边突然传来方墨傲娇的声音:“哼,这就感动了,你也太容易感动了。”
夏烟扭头,发现方墨正气鼓鼓地看着她。她强行把感动的情绪压抑回去,失笑问道:“怎么?”
方墨哼哼两声:“好歹我也算是你的追求者之一吧,这样的新闻曝出来,你就只关心那个冰块脸的感受,也不问问我的小心脏能不能承受得了?”
夏烟忍俊不禁:“是不是觉得你对我的虚无缥缈的喜欢瞬间破裂了?这样也好,这新闻也算有点积极效应。”
方墨翻了个白眼:“小看谁?冰块脸刚跟你认识三个多月,他的喜欢都没破裂,我都认识你九年了哎,我的喜欢怎么会破裂?”
夏烟怔了怔:“九年?我怎么记得我们四年前才认识的?”
“啊……哦,对,四年,我一激动说错了。”
夏烟轻叹一声:“破不破裂的我不管,总之你最近离我远一点。还有,如果公司要和我解约,我完全同意,你不要意气用事,未来你可是要接手公司的,不要被儿女私情绊住。”
方墨小声嘟囔:“我也只是被你绊住而已。”
“什么?”
“没什么,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就任由别人这么谩骂吗?”
夏烟垂下眼,声音淡淡:“既然自己确实做得不对,骂就骂吧。”
方墨懊恼地抓了抓脑袋:“光是骂也就算了,我就是怕有些网友不理智……要不你暂时搬去我那里住吧,或者……冰块脸不是安排你去夏威夷度假吗,我觉得你出去散散心其实也好。”
夏烟揉揉他的头发,说道:“行了,你别操心了,我哪儿都不会去的。不过,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方墨拍拍胸脯说:“跟我你还客气,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夏烟流露出担忧的情绪:“这些谩骂我是不在意,但我怕我妈看到,虽然她不看微博,但一传十十传百的,所以……”
方墨想了想:“我明白了。之前阿姨就说在北京待久了闷得慌,想等着你出去散散心,明天……不对,今晚吧,今晚我就给阿姨安排一个境外游,等她回来的时候,大概这件事的风头就过去了。”
夏烟咬咬唇,要是她妈妈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多难过。她感激地看着方墨:“那就拜托你了,走得太急她可能会疑心,你跟她讲的时候尽量轻松一些,就说……就说这家旅行社突然做活动,所以时间比较紧吧。”
方墨心里感慨,夏烟是那种天塌了都能保持冷静的女人,从来都像穿着一层厚厚的铠甲,唯独在她妈妈的事情上,她才会展露出她柔软的一面。
这样的夏烟让他心疼又怜爱。
他不想做她心里的那个小孩子了,他想做能够让她安心依靠的那个人,并且他相信他一定能够等到这一天,即使有沈嘉年在,他也绝对绝对不会放弃。
夏烟在家里窝了整整一周的时间。这一周里,关于她的事件持续发酵,方墨和她的关系、沈嘉年和她的关系都被一一扒出来,并且与她作为F集团的金牌艺人先后代言KU和LC等国内一线品牌的事实“合理”联系起来,一时间谩骂声四起。
KU率先作出反应,立刻更换了代言人,并且开始就夏烟的私人问题给公司造成的损失向F集团问责。LC那边暂时还没什么反应,大概是沈嘉年强行把这些事暂时压了下来,不过夏烟知道,这种平静也维持不了多久。
从那条新闻开始,为了保护夏烟,沈嘉年直接搬到夏烟家住了。他每天都回来得很晚,而且脸上满是倦容。夏烟知道,这件事的公关并没那么好做,而且她和LC只是合作关系,沈嘉年可以动用的云澜的资源也十分有限。有天晚上,她靠在沈嘉年怀里,用玩笑的语气道:“喂,要不你别管我了,先回大理吧,过阵子我去找你。”
沈嘉年搂着她的手臂又用了几分力气,声音十分平静:“撒谎,我现在走了,大概永远见不到你了。”
夏烟笑着问:“为什么?”
沈嘉年的手划过她的头发:“因为你太骄傲了,骄傲到不愿意在别人心里留下任何瑕疵。夏烟,我说过,陈前的事我不在乎,你要信我。”
夏烟抿抿唇,不说话了。
沈嘉年太累了,很快睡过去。夏烟却怎么都睡不着,她爬起来看着沈嘉年好看的眉眼,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眉头都是紧锁的。夏烟心里轻叹,沈嘉年喜欢的是大理那种自由纯粹的地方,他本来就不属于尔虞我诈的商场,这些日子为了她的事,他大概身心俱疲吧。
正想着,沈嘉年枕边的手机突然亮起来,他调了静音,屏幕上泛着白光的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夏烟的眼睛——阮婉。
夏烟的心好像被细密的针猛地刺了一下,伤口不大,却钻心地疼。她知道,沈嘉年一定不会因为私事和阮婉有任何瓜葛,除非……是因为她的事。她曾经想过很多可能承受的东西,比如出门被砸臭鸡蛋,被人指指点点这些,但没有一件事会比阮婉这个电话让她更难受。
她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许久,然后爬起来轻轻吻了吻沈嘉年的唇。他很久没刮胡子了,吻他的时候可以感受到他下巴上有些扎人的胡楂。
但还是好看。
她嘴角极轻地弯了一下,嘿,尤物,在一起过已经很好了,要不,就到这里吧?
夏烟去见云国泰的那天天气不错,十月中旬,帝都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清爽的风让人心旷神怡。
老爷子直接派了辆黑色的宾利到她家楼下接她,她去的时候带了一个小巧的行李箱,还提着一个方正的礼盒。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很复古的茶室,隐在老城区的胡同巷子里。一下车,便有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引她进去。
夏烟平静地走进去,比起当初沈嘉年要带她到外公家吃饭的时候,她的心境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夏烟进门的时候,老爷子正在专注地泡茶,秘书把人送到便很有眼力见儿地出去了,偌大的茶室只剩下夏烟和云国泰两个人。
云国泰的注意力都在茶上,等半满的茶杯中茶叶完全舒展开来,他又第二次注入开水,等待茶叶出汤的空当,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夏烟。
夏烟已经在他对面坐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他泡茶。云国泰沉声问道:“知道这是什么茶吗?”他的声音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夏烟注视着茶杯中的茶叶说:“从茶叶的形态来看是太平猴魁。”
云国泰露出一丝讶异的表情:“小丫头有点见识。”
夏烟笑了笑,说道:“也没有。大学的时候选修茶艺课,在课本上看到过,但没喝过,香味果然独特,不愧是名茶。”
夏烟今天没化妆,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和杂志封面及广告宣传片里的形象有很大反差。
老爷子审视她片刻后说:“你跟我想的很不一样。”
夏烟歪头道:“您跟我想的也很不一样。”
云国泰被挑起兴趣,一边滤茶一边问:“哦?哪儿不一样,说说。”
“我以为您是一位很严厉、很凶的爷爷,现在看来,其实也是一个有白胡子和白头发的慈祥老爷爷。”
云国泰脸一板:“看来沈嘉年没说我什么好话。”
夏烟笑着摇头:“他很敬重您,说跟您和外婆比父母还要亲近。”
云国泰把刚滤好的茶递给夏烟:“尝尝。”
夏烟抿了一口,茶汤中的兰花香味靠近来闻越发浓郁,她由衷道:“我不太懂茶,不过也尝得出您泡茶的手艺十分老到。”
云国泰喝了一口茶,神色比刚刚严肃了些:“茶是好茶,不过,茶也喝过了,你应该知道,我叫你过来,不只是为了喝茶。”
“当然,”夏烟了然地笑了笑,伸手拿出带来的方形礼盒,“不过请您再等一下。您请我喝茶,我也为您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对于您来说可能不是特别贵重,但也是我的心意。”
她从礼盒中抽出一本很厚的书,靛蓝色的封面上绘着精致的故宫缩略图,正中间用金线绣了“打开故宫”四个明黄色的大字。她站起身,小心地将这本书在长长的桌面上摊开,随着书页的翻动,里面竟然逐一立起故宫主要建筑的立体纸质模型,从午门开始,太和殿、乾清宫、坤宁宫、御花园等模型一一在桌面上树立起来,惟妙惟肖,甚至连四个角楼都没有省略,精巧细致,令人叹为观止。
她缓缓道:“听沈嘉年说您很喜欢故宫的建筑,一直遗憾没有从头到尾走一遍,我特意为您选了这件故宫立体书的文创,这是故宫建成六百周年的纪念物,里面的每一处建筑都是把实物进行等比例缩小设计成的,送给您。”
云国泰的目光顺着画卷展开的方向看过去,脸上露出赞叹的神色:“虽然是纸制品,但细节处理得十分细腻,将故宫的恢宏大气锁在这一方小盒子里,确实精巧。”
“您喜欢就好。”
云国泰话锋一转:“你是在讨好我?”
夏烟怔了怔,随即笑着摇摇头,淡淡道:“这是我之前打算去您那里吃饭的时候带给您的礼物。说不上讨好,当时是想着您对我的敌意少一分,沈嘉年的处境就轻松一分。”
云国泰不悦地哼了一声:“敢情还要看他的面子才能送给我?”
夏烟歪头道:“不过现在不是看他的面子了。我本来以为您叫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让我离开沈嘉年,没想到还能喝到您亲手泡的茶,这样的开场白,我很感激了。送给您这份礼物,我心甘情愿。”
云国泰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夏烟,想看穿她平静的外表下是不是怀着别的心思,不过夏烟的表情和目光都一片坦然,饶是以他老辣的眼光,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他索性开门见山地说:“开场白结束了,现在我们谈谈正事吧。”
夏烟点点头,重新坐下来。她看着云国泰的眼睛,先一步平静道:“我可以离开沈嘉年,就从现在起,我和他两清了。”
云国泰流露出诧异的神色,似乎没想到夏烟会这么好说话。他点点头:“你倒是个很通透的丫头。说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夏烟抿了一口茶,淡然地笑了笑:“云老,如果我不想离开沈嘉年,您许诺我任何条件我都不会离开的。”
云国泰更加诧异,他还是不相信夏烟居然无所求,于是进一步提示:“或许我可以帮你摆平最近对你不利的舆论。”
夏烟摇头道:“不用了,我已经决定离开沈嘉年,舆论对我来说,也没什么重要的。”
云国泰沉默了。在他的世界观里,每个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需求,正是因为他有能够满足别人需求的自信,才能理所当然地要求别人做事,对夏烟也是一样。但现在面前这个小丫头告诉他她什么都不要,让他多多少少有些捉摸不透。他思索片刻后,沉声问道:“你不像是新闻上说的那种女孩子,方便说说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吗?”
夏烟耸耸肩:“倒是没什么不方便,但也乏善可陈。”
云国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夏烟盯着茶杯里的茶叶,片刻后才道:“五年前,我从首都舞蹈学院毕业的时候,我妈妈因为常年的心脏病引起心脏功能衰竭,需要做器官移植手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笔手术费用算不上什么,但当时真的是山穷水尽了。我来不及找正式工作,每天接三五场剧院的演出,大概坚持了一个月,有天晚上实在太疲惫了,演出中途从高台上摔下来,右肩发生严重的肩袖损伤,舞蹈生涯就那样断送了。”
她掩去眼底的怅然,继续道:“陈前就是那时候出现的。我受伤之后一直是他在照顾我,他说他在我大学做慈善义演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我了,之后我的每一场演出他都有去看,而且也了解我的情况,知道我急需用钱……”
云国泰眉头皱了皱:“这就是你们的开始?”
夏烟点点头:“当时年纪小,见识少,对于他的背景一概不知,只知道他很有钱,对我也很温柔。后来想想,自己当时真是昏了头。他告诉我他是单身,我居然就信了。”
云国泰脸色沉下去:“所以你是被骗了?”
夏烟想了想:“也不算,至少我愿意相信他确实是喜欢我的,所以我只感觉当时和他谈了一场恋爱,直到有天逛商场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他和未婚妻,也就是现在的妻子在一起……”
夏烟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他脚踏两条船后就离开他了,不久后遇见方墨,他觉得我很有做平面模特的潜力,所以把我签到F集团。那两年,我拼命赚钱,终于还清了陈前替我妈妈支付的所有医疗费用。如果不是这次新闻,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和他两清了。”
她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心情,双手交叠放在茶桌上:“喏,事实就是这样,我说过了,乏善可陈。而且,除了具体细节,大致的情况我想您应该早就调查过了。”
云国泰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突然道:“没想过把真相说出去?你也算是受害者。”
夏烟摇摇头:“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到这里就够了,我不想长时间地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我不能让我妈妈知道这样的事情,她会受不了的。”
云国泰反问:“那你就受得了?”
夏烟平静地笑了笑:“人生不就是这样,不想让关心的人承受更多,自己就要承受得多一些。”
她看着云国泰有些沉重的表情,赶紧道:“您不用担心,无论真相如何,我都会离开沈嘉年的,不会因为我有可以原谅的理由就缠着他博取同情。”
云国泰怔了怔:“你离开他,是为了他好吗?”
夏烟摇头,十分果决地否认:“我离开他,他不会好的,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快乐,而且他不会放弃等我的。”
云国泰不解地问:“既然你这么了解他,为什么还要离开?”
夏烟垂下眸子,缓缓道:“您知道,他喜欢民谣,那是他的梦想。以后,他总会有机会把他的民谣唱给世界听。那时候,我不希望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有污点的我。或许我离开后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快乐,但我还是替他做了一个选择。回到大理,回到民谣的世界里,他的不快乐总会被治愈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抬起头来,诚恳道:“云老,沈嘉年曾经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回大理,其实我是愿意的,但现在我更愿意离开他。如果他问起,请您帮我告诉他,这……是我最后给他的答案。”
云国泰沉默了许久,或许他心里在重新对眼前这个外孙喜欢的女孩进行评估,不过,他最终还是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夏烟想了想,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有。我遇见沈嘉年的时候,以为他只是一个连房子的租金都要发愁的穷酸客栈老板。我喜欢他,不图他的钱和权,只是被他这个人所吸引。当初靠近他是因为喜欢,现在离开他也是一样。我对他的真心,是百分之百的。您能明白吗?”
夏烟拖着行李箱离开的时候,云国泰特意安排人送她去机场。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云国泰叹息一声,吩咐秘书把那本故宫画卷好好地整理起来带走。
对云国泰来说,夏烟是必须离开的,即使没有这次的新闻也一样,因为沈嘉年必须要和阮婉结婚。但短暂的相处让云国泰对夏烟有了很深刻的印象,看得出,这是个很特别的丫头,真挚诚恳又果断通透。他本来以为沈嘉年是被夏烟的漂亮脸蛋迷了心窍,但今天,他从夏烟身上找到了让沈嘉年心动的理由。
云国泰进四合院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沈嘉年直挺挺的背影。他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这儿站着,十多个小时过去了,愣是动都没动一下。舒敏正神色担忧地靠在堂屋门口看着,劝也劝过了,哄也哄过了,但她这个外孙执拗得很,说不进门就不进门。十月份温差大,夜里凉,正午又热,这冷热交织的,舒敏生怕他站出什么毛病来。
看到云国泰回来,舒敏像看到救星一样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道:“你可回来了,年年再这么站下去,保不齐很快要病倒。孩子从小到大也没这么求过你,就这么一次,你就答应了吧!”
云国泰看着脸色苍白的沈嘉年,冷哼一声:“那丫头已经离开北京了,你要杵着就杵着,病倒了你外婆心疼,我可不心疼!”说完,他便黑着脸拄着拐杖进屋了。
沈嘉年的神色瞬间变了,三两步跑到云国泰面前,问道:“她走了?什么时候?”
云国泰气恼地把头别到一边,语气不善:“这丫头是个懂事的,你也该收收心思,好好准备和婉婉的婚礼了。”
沈嘉年对云国泰的话置若罔闻,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发出愤怒的目光:“是您逼走她的,是不是?”
云国泰狠狠地在地上敲了两下手杖:“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你还要为一个女人和我决裂不成?”
沈嘉年额角青筋暴起,他颤抖着嘴唇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喉咙堵得慌,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直到涨红了眼。他失望地看着云国泰,声音沙哑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外公……您是外公啊……我那么敬重您……”说完,他便转身疯了一般跑出去了。
云国泰哑口无言地看着沈嘉年的背影,抓着手杖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舒敏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这下好了,好好的小两口让你给拆散了。”
云国泰脖子一梗:“怎么是我拆散的,明明是那丫头自己要走。”
舒敏斜他一眼:“她是不是自己要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年年肯定不会和阮婉结婚的。”
“为什么?”
“你自己的外孙,你了解得会比我少?他上一次哭还是什么时候,是他五岁的时候爸妈忙着做生意把他丢在咱家的时候吧。你看他刚刚那个样子,还能不知道那丫头在他心里是什么分量?”舒敏叹息一声,“你呀,听我的,强扭的瓜不甜。”
云国泰沉默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沈嘉年离开的方向,想起之前他让秘书去调查夏烟的背景时,顺便让秘书查了这次“包养”新闻的起源,当时秘书汇报道:“最初那条新闻的文稿和照片都是……都是阮婉小姐提供的,后续关于夏烟和F集团以及LC的相关新闻是陈前的妻子李曼不断在制造舆论,但这个过程中也有阮小姐在背后推波助澜。”
云国泰叹了口气,或许舒敏才是对的,让沈嘉年和阮婉结婚确实成全了他和阮婉爷爷之间的约定,所有人都满意了,唯独沈嘉年会不快乐。他之前总觉得小孩子能有什么深刻的爱情,纵使当下不快乐,时间久了也就好了。但看外孙的样子,他和夏烟那丫头的感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刻一些。
他开始有些动摇,比起外孙的快乐,自己的面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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