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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撩人不知·强扭瓜甜,富二代民宿客栈老板VS貌美人帅“小金主”模特。 一入客栈,夏烟就觊觎了他的美貌,打算不刻意优雅地,作为金主投资他……的客栈! 夏小姐耍流氓的样子可真是俏皮可爱。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床床铺铺。 “我就是他床前的白月光,心口的朱砂痣。”夏烟初来大理旅游,她“公主病”的模样引起了民宿老板沈嘉年的不满。夏烟却起了“色心”,阔气地给沈嘉年濒临破产的客栈砸钱…… 沈嘉年身材完美,性格高冷,又弹得一手好吉他,唱得一腔好民谣。夏烟天天听,围着沈嘉年“耍流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嘉年习惯有她“撩拨”的生活了。此时,夏烟的追求者却找来了,加上工作业务,她离开了大理…… 在夏烟被追求和工作扰得焦头烂额时,沈嘉年来了!他带着万贯家产来了!她还签署了他旗下的业务!两个人主客颠倒,以前沈嘉年缺钱,任由夏烟拿捏,现在沈嘉年作为雇主,夏烟开始任他拿捏…… 高傲沈先生的追妻之旅正式开启了!

作家 淑汀 分類 出版小说 | 15萬字 | 12章
Chapter 5 尤物的温柔
沈嘉年险些抓狂,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扯着嗓子和女人讨论卫生巾的问题。
不过,事实证明,沈嘉年确实后悔了。
进房后,因为没有外人在,沈嘉年自然懒得再和夏烟上演甜蜜情侣的戏码,立刻松开揽着她肩膀的手,和她划清界限。
夏烟无语地翻一个白眼,她现在可没空和他斗嘴。
她三两下把背包打开翻腾起来,不一会儿,沈嘉年看到她毫不避讳地从包里摸出一块迷你卫生巾,然后踩着小碎步走到卫生间。
沈嘉年当她是透明人,从背包里把洗漱用品取出来,然后便自顾地倒在床上放松,开车开了将近四个小时,他只觉得腰酸背痛,除了躺着什么都不想做。
他眯着眼睛小憩,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去吃饭,醒来的时候,半小时已经过去了。他很快觉出不对来——卫生间的灯还亮着,夏烟进去这么久,怎么还没出来?
诚然他心里并不想和这个女人有太多牵扯,但想起下午从汽车后视镜看到她那张惨白的脸,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没法不管她的死活,难道这女人在厕所晕过去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用力敲门:“喂,你在里面吗?”
门是锁着的,但里面没人应声。
沈嘉年又喊道:“你还好吗?”
还是没人应声。
沈嘉年眉头紧紧皱起来,声音开始急促:“我进来了?”说完,他便退后几步,打算直接把门撞开。
然而,还不等他发力,里面便传来慌张的声音:“别别别,别进来!我没事!”
声音听着很正常,至少没晕倒。沈嘉年停下前冲的动作,不由得一阵窝火:“你神经啊,没事待里面半小时不出来?”
夏烟沉默了两秒钟后,小声问道:“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去买包……”
沈嘉年眉头一拧:“帮你买什么?”
夏烟坐在马桶圈上,心里别提那个郁闷了。这间房的马桶和卫生间的门有一定距离,声音太小门外的人很难听清楚,但这种事情,她怎么能大声说出口?
于是,她做了相当漫长的心理斗争,在沈嘉年失去耐心前,她终于克服了面子问题,扯着嗓子大声喊:“帮我买包卫生巾!”
门外的沈嘉年瞬间石化了。
这个女人半小时不出来,就因为没有卫生巾?他不耐烦地问:“你进去的时候不是大摇大摆地带了一个吗?”
“我不小心掉地上了!”
沈嘉年气笑了:“掉地上捡起来!”
“不行!是朝里的那一面掉到地上,我怎么继续用?”
沈嘉年想到要出门替她买这种私密的女性用品,感觉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抗拒。他忍住骂脏话的冲动,问道:“你出门只带一个卫生巾?”
夏烟不满地辩驳:“我怎么知道正好我生理期要提前?带一块就已经很有防患意识了好嘛!”
“你先用纸巾凑合一下不行吗?”沈嘉年险些抓狂,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扯着嗓子和女人讨论卫生巾的问题。
“让你买个卫生巾又不是让你挨刀!”
“你还不如给我一刀!”
“你爱买不买,反正你不给我买,我今天就不出去了,你也别想用卫生间!”
死猪不怕开水烫。
沈嘉年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开始想自己前二十几年的人生能过得处变不惊、运筹帷幄,可能完全得益于自己没有更早地遇到这个女人。这个魔幻的女人像个彩蛋一样突然就掉进自己的生活里,把他一贯的淡漠搅得稀碎,让他不由自主想要抓狂。
试想,还会有第二个女人死皮赖脸装他女朋友,阴错阳差和他住同一个房间,然后正好生理期提前到卫生间换卫生巾,最后还手残地把唯一一块卫生巾掉地上,还正好是朝里的那一面吗?
他强忍着直接丢下她的冲动,在卫生间门口焦躁地踱起步来。
夏烟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继续赖在马桶上和沈嘉年打持久战。她眼角的余光瞥了瞥马桶旁边的那卷一看质量就不是特别好的纸巾,最终还是不能说服自己用这个纸巾来凑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烟心里越来越没底:沈嘉年不会真的这么狠,就把我这样扔在卫生间一整晚吧?
好在沈嘉年还是比夏烟要理智一些。在不知过了多少分钟后,夏烟终于听到外面传来沈嘉年充斥着愤怒和不满,但又不得不妥协的低吼声:“什么牌子?”
夏烟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护舒宝!随心包那种!”
几秒后,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响起来。
夏烟松一口气,还好沈嘉年没她这么无赖。她心想:原来,让软硬不吃的沈嘉年破功,需要的只是一块卫生巾而已。
经过短暂的抓狂,沈嘉年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这体现在他提着一袋装满粉红色“护舒宝”的袋子上楼时正好碰到秦蔓。
秦蔓带着看中国好男友的目光笑着问:“给小夏买的呀?”
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十分平静地回答:“是啊,帮她买一下。”
但拿房卡打开房门后,看到卫生间熟悉的灯光,这种“稳定”又有崩塌的趋势,还好他忍住了。
许是听到他开门的声音,还没等他说话,夏烟便扯着嗓子说:“门没锁,你开个小缝给我扔进来!”
沈嘉年冷着脸把卫生间的门打开,两秒后又重重关上。装满卫生巾的袋子噌一下从门缝飞进来,因为力道太大,几包卫生巾从袋子里滚出来,有一包正好滚到夏烟脚边。
夏烟一边撕包装,一边暗戳戳地数了数卫生巾的数量,沈嘉年居然给她买了整整十包。她一边抽卫生巾,一边喊:“怎么买了这么多?多少钱呀?我转……”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声并不温柔且带着些威胁意味的“住口”,她十分识相地闭嘴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要跟他一起住一晚呢,真把他惹毛了把自己胖揍一顿,那可不划算。
夏烟从卫生间出来时只感觉神清气爽,只是蹲了太久马桶,腿有点麻了,走路有点不利索。她一瘸一拐地走向另一张空床,目光一直跟着沈嘉年,充满防备。别看她刚刚在卫生间嚣张,现在面对面,她多少还是有些心虚。不过她还是低估了沈嘉年的心理素质,别说他没冲过来捶她,他简直把她当成透明人,自顾自地站在窗前开着窗户抽烟,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夏烟松了一口气,一溜烟跑到床边整理背包。整理得差不多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和这个临时的房友沟通一下,于是,她坐在自己床边面向沈嘉年,喊道:“沈老板。”
沈嘉年直接忽略她,没回头。
夏烟干咳一声,继续道:“既然我们都是成年男女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发生点什么其实也很正常,对于沈老板这样优秀的男人,我也并没有十分抗拒。”
沈嘉年夹烟的手指瞬间收紧了。
夏烟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但是,想必你也看出我今天并不是很方便,所以……”
话还没说完,两道冷得像要杀人的目光射过来。夏烟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下边的话被扼杀到喉咙里。
她酝酿许久,最后说道:“那个……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晚饭吃得比较晚,再加上秦蔓介绍沈嘉年四人和她的其他朋友相互认识,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吃完已经快九点钟了。
夏烟先沈嘉年一步回房,沈嘉年进门的时候,她已经换好睡衣窝在被子里装睡了。沈嘉年嘴角勾起一丝嘲讽:这女人,还真防贼一样防着自己。不过算她还有点常识,知道来高原地区的第一天最好不要洗澡。
他三两下把冲锋衣脱下来,然后开始脱里面的背心。脱到一半,他突然福至心灵,目光扫到夏烟的方向,正好捕捉到她眯着的眼睛迅速闭合起来。可能是感受到他不善的目光,她立刻装作睡梦中不太安稳,哼哼唧唧翻了个身背过去了。
沈嘉年嘴角一抽搐,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羞耻!
夏烟悄悄吞了口口水,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刚刚她匆匆一瞥,沈嘉年的腹肌,是有八块吧?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众人收拾妥当,驱车前往西当村。西当村是前往雨崩的入口,从这里开始就不通车了,行人必须徒步进去。上到海拔3800米的那宗垭口,再下到海拔3200米的雨崩上村,脚程快的话三四小时就可以走完,但那也要看天气情况和个人体力,从上午走到天黑才进村的人也不在少数。
下车后,夏烟把背包里暂时用不到的东西都留在车上,尽量减轻自己的负担,只带了一些必要的吃食和水,再加两包卫生巾,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她体力有限,而且右肩又有旧伤使不上力,自然是越轻便越好。
小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戳戳夏烟的胳膊,问道:“夏烟姐,今天你感觉好些了吗?这条路不太好走,你身体行不行呀?”
夏烟看了看那条延伸向远方的凹凸不平的土栈道,眼神渐渐坚定起来:“还行,睡了一觉,今天感觉好多了,加油!”
沈嘉年俯视一眼她攥起来的小拳头,嘴角一勾,率先向前走了。
夏烟眼尾一挑,问旁边的小意:“他这个表情是小看我的意思吗?”
“当然不是!老大肯定是在给你以鼓励!”
夏烟翻一个白眼,一条小小的栈道,还能难倒她不成?于是,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和小意一起踏上前进的道路。
秦蔓一行人没有扎堆一起走,大家脚程快慢各有不同,所以约定最后在雨崩村会合。不过沈嘉年四人还算有个阵型,沈嘉年走在最前面,徐磊走中间,时不时回头看看夏烟和小意有没有跟上来。夏烟和小意落在最后,两个人结伴走。
一开始的时候,夏烟还算轻松,虽然是上坡,但坡度并不陡,走起来感觉不到什么。大概走出一小时后,她体力的欠缺开始逐渐显现出来,最重要的是,不知是不是运动过度,痛经的感觉又渐渐强烈起来,她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她抬眼看了看前面望不到头的栈道,还有距离远得只能看到模糊人影的沈嘉年和徐磊,停下来对小意道:“你先往前走,我慢慢追上来。”
小意摇头说:“那可不行,我还是跟你一起,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夏烟被逗笑了:“这话说得像你是我姐似的。”她摘下背包,一边摸水杯一边道,“没事,这路就一条走到底,也没有分岔口,我又不会迷路。你现在体力还好,能多走一段是一段,迁就我的速度一会儿体力都耗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你先走,大不了等你走累了再停下来等我。”
小意想了想,没接茬,话锋一转,气鼓鼓道:“老大也太不像话了,看人家别的男女朋友,都是男生陪女朋友一起走,哪有他这样的,一点都不关心你,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点了。”
夏烟喝到嘴里的水险些吐出来。考虑到沈嘉年对她的态度,她很想继续给他挖坑,但她现在状态实在不佳,又要拖着疲惫的身体爬坡,又要抵御生理期的不适,如果还要演戏,她真是有点吃不消。况且,她离开大理后,小意还要给沈嘉年打工,她还是想给小意留点老板的好印象,于是,她随口道:“其实我和沈嘉年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见小意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夏烟继续悠然地喝水,她知道自己之前很有表演的天赋,小姑娘肯定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没想到,下一刻,小意冷不丁蹦出一句:“夏烟姐,你可别说气话呀!”
夏烟愣了一下,只听小意继续道:“我们老大一直都是这个性格,对谁也爱搭不理的,看着什么都不关心,但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对我和徐磊都很关照。而且哦,你看他,不仅长得帅,身材好,歌唱得还好,而且他还有梦想,这样的好男人,现在已经不多了。最重要的是,他这个性格也不是没有好处,高冷说明不会随随便便招蜂引蝶、拈花惹草,这也是好事嘛。”
夏烟目瞪口呆地听小意连珠炮一样列举了沈嘉年的诸多优点,最后还十分诚恳地做了一个总结:“总之我们老大是个好人,你别不要他,再给他一个机会嘛!”
夏烟艰难地把嘴里的水吞下去,小意刚刚不是还说不知道自己看上沈嘉年哪点吗?
看着小意满怀期待的眼神,夏烟突然有些迷茫,一时间接不上话,最后不知怎么就愣愣地回了一句:“那……我再考虑考虑?”
小意点头如捣蒜。
夏烟心一沉,得,这关系是撇不清了。
她干咳一声:“那个,这事容后再说吧。你先走,我等下追上来,我再歇会儿。让你一直等我,我会有心理压力的。”
她这么说,小意只好道:“那好吧,我到坡顶的山口等你,你一个人小心哦!”
夏烟点点头,小意转身离开。
这时候,沈嘉年和徐磊已经化为远处一个小小的黑点……
距离出发时间大概两小时出头,沈嘉年和徐磊先后到达坡顶的那宗垭口。沈嘉年没有继续走,在原地坐下摸出一支烟来点燃,显然是要等小意和夏烟。
半小时过去了,他烟都抽了五六支,却还是不见夏烟和小意的影子。
徐磊忍不住说:“老大,我看大嫂好像不太舒服,这么久都没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路上信号又差,有什么事也联系不上,要不我们折回去看看?”
出什么事?是类似于没带卫生巾的那种事吗?沈嘉年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语气淡漠地说:“要去你去。”
徐磊挠挠头:“那可是大嫂,我一个人去的话……不太好吧。”
沈嘉年重新点了支烟,看着徐磊一字一顿道:“你给我听好,她不是大嫂,以后别乱叫。”
看着徐磊一脸蒙的表情,沈嘉年心道:这小子看着闷闷的,领悟能力还挺强,这么快就明白了,省得自己浪费更多口舌。
他没想到,徐磊的“明白了”和他想的“明白了”并不是一回事。
下一刻,他便听徐磊语重心长道:“我说你怎么对大嫂那么冷淡,原来是吵架了……”
沈嘉年:“……”
徐磊想了想后说道:“老大,虽然我恋爱经历不丰富,但男女朋友吵架总是不可避免的,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过几天就没事了。你不要冲动之下说这样的气话,要是大嫂听到,她肯定很伤心的。”
看着徐磊一副“你听我说,你冷静点,你这个样子是很不对的”的表情,沈嘉年有一种把他的小脸搓圆捏扁的冲动,不过看在他年纪尚小的分上还是忍住了。
徐磊以为沈嘉年没听进去,还想再说点什么,沈嘉年一记眼风扫过来,他最终还是识相地闭嘴了。
这时候,小意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
徐磊探头看了看她身后,问道:“大嫂呢?”
小意一屁股坐到地上,累得声音都有气无力:“老板娘说她拖着我会有心理负担,让我先走,她一会儿追上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她吧。”
徐磊看看沈嘉年,眼神里满是“老大这时候你应该去接一下大嫂”的暗示,但沈嘉年看都没看他。老大不动,他自然也不敢动,只能默默和大家一起坐在路边安静地等着。
大概又过了半小时,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小意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夏烟还是一点儿影子都没有。小意和徐磊都有些着急,巴巴望着沈嘉年。
沈嘉年被他们盯得不耐烦,终于把烟掐灭,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说道:“你们俩继续往下走,先到村里和蔓姐他们会合,我回去找她。吃过饭后,蔓姐他们要去神瀑,如果我们赶不回来,就不用等我们一起了,你俩先跟着去。”说完,他便大步朝来时的路折回去了。
有他去接夏烟,徐磊二人自然放心,继续背起包走下坡路了。
夏烟这时候并不好过。
所谓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她穿平底运动鞋,居然也能平地摔一跤,她真是要吐血了。这时候,她已经出了一身汗,偶尔一阵山风吹过来,她都不自觉地打冷战,总觉得后背发凉。
其实她能感觉到这一跤摔得并不重,只是脚踝和地面摩擦擦破一点皮,没有伤筋动骨,但那一瞬间,她就是不太想爬起来继续往前走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提着一口气坚持着,但其实早已经到了力竭的边缘,稍微一点点小小的挫折都可以像一个导火索一样让你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气瞬间卸掉。她现在就想这样坐地上歇着,等她那口气重新提上来再出发。
突然,她感觉到前面有脚步声。她冷不丁抬起头,正好瞧见笔挺帅气的沈嘉年慢悠悠朝这边走过来。她眼前一亮,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丝小小的感动,对沈嘉年的评价更高了些,没想到他居然以德报怨,还知道担心她的情况特意折回来看看她。
不过,她的那一丝感动很快破灭了,因为她听到沈嘉年用很欠的声音道:“夏小姐是在这儿装白骨精等着骗唐僧呢?”
果然,只要不提卫生巾,沈嘉年还是那个腹黑嘴贱的沈嘉年。
夏烟狠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许是她现在的模样太过狼狈,沈嘉年丝毫不生气,懒洋洋地靠着山壁抽起烟来。
夏烟维持着瘫在地上的姿势瞪了他好几眼,还是没忍住问道:“你难道不是回来接我的?”
沈嘉年没否认:“当然是,怎么能把公主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岭。”
瞧瞧,昨晚那个因为买卫生巾险些抓狂的沈嘉年一定是她的错觉,现在这个他才是真正的他!
夏烟咬咬牙说:“那你有没有点眼力见儿,不知道扶我一把?”
沈嘉年吐出一个烟圈,缓缓地“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公主是在休息。”说着,他很好心地伸出一只手。
夏烟尽管气得牙痒痒,但还是一巴掌拍到沈嘉年的手上,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沈嘉年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淡淡道:“看着挺精神,没什么问题,那继续走吧。”
她一身的土不说,汗水都把头发浸湿贴脸上了,看着挺精神?
夏烟做了一次深呼吸,一点都没指望沈嘉年会突发善心搀扶她一下。事实证明果然如此,说是来接她,其实就是沈嘉年在前面轻松自在地走着,她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然后他每走一百米停下来等她一下,算是给她一个心理安慰。
夏烟看着沈嘉年近在眼前却始终有一段距离的背影,心里把他的小人戳了一万遍,恨恨咬了咬牙根:好你个沈嘉年,风水轮流转,我就不信你没有栽的时候!
夏烟虽然一直跟着走,速度却越来越慢,倒不是她故意跟沈嘉年对着干,而是她的身体实在虚得很,一开始只是肚子痛,现在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甚至走路时衣服的布料摩擦皮肤都让她有一种不适感。她回忆了一下这种感觉,八成是感冒了。可能那会儿出汗太多又吹了冷风,把身体的热量带走了。
她磨磨蹭蹭走了两小时,终于勉勉强强走到那宗垭口,海拔的提升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稀薄的空气,一屁股在原地坐下来,有气无力道:“走不动了。”
沈嘉年回头看她一眼,她这时候实在狼狈,头发凌乱脸色发白,但这种情境下,她也顾不上维持什么形象了,一把扯下左肩的背包,然后拿出药盒挤了两颗布洛芬,就着半温的水喝下去,像在喝什么续命的仙丹一样。
沈嘉年可能看她情况真的不太好,良心发现,没再刻薄她,反手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浅蓝色的便携氧气瓶递给她。
夏烟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接过氧气瓶,按照瓶身的说明深深吸了一口,果然,不舒服的症状缓解了一点。
沈嘉年没催她,任由她在原地休息。反正他对看神瀑也没什么兴趣,不管多晚,只要把这个女人安全带回去就成。
夏烟歇了半小时,感觉太阳已经开始西斜,照她这个速度,可能天黑都走不到雨崩村。她实在太饿了,于是从背包里摸出一盒布丁、一包海苔和一包鸡蛋干,打算就地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对于沈嘉年,她其实还是有些抱歉的,照正常的速度,他现在肯定已经在雨崩村看风景了。于是,她很贴心地说:“喂,你先走吧,我自己慢慢走过去,反正我也跟不上你。”
沈嘉年没接茬,十分无语地看了看她手里的零食,然后直接从自己包里取出一盒费列罗扔了几粒给她,然后又扔了两条士力架过去,淡淡地说:“把这些吃掉。”
这时候的沈嘉年颇有“霸道总裁”的风范,夏烟发现新大陆一样多看了他两眼,嘴角微微弯起:“没想到沈老板还爱吃巧克力。”
沈嘉年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看来公主确实没什么常识,不知道高原地区要吃高热量的东西。”说完,他便自顾自地剥了一粒费列罗塞到自己嘴里,不再搭理夏烟,仿佛跟她说话就是对牛弹琴一样。
夏烟撇撇嘴,暗戳戳地把她的布丁、海苔和鸡蛋干塞回背包里,慢吞吞地撕开一包士力架,她小声辩解:“我以前又没来过高原……”
吃完东西,夏烟感觉好了一些,虽然身子仍然比较沉重,但腿上总算有了些力气,她示意沈嘉年可以继续往下走。
沈嘉年打量了她好久,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撑得住。
顿了两秒钟,沈嘉年转身,继续在前面带路了。
沈嘉年和夏烟一直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脚步故意放得很慢,以便她能跟上来。就算如此,在走了大概一公里之后,他还是感觉夏烟和他的距离在慢慢拉远。某个时候,他回头看她,发现她整个人都踉踉跄跄的,走路都不是一条直线了。
他眉头蹙起来,折回去检查她的情况。
夏烟只顾一个劲儿往前走,甚至没发现沈嘉年折返,险些撞到他身上去,沈嘉年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以防她撞到自己怀里。
夏烟抬起头来看他时,他着实吃了一惊,一开始的时候,夏烟脸色发白,现在完全是不正常的潮红。他抬起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心不由得一紧,在高原地区发烧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咬咬牙,把背包背到胸前,转过身微蹲下去:“上来。”
夏烟还保留着一点理智,要是平时“尤物”主动提出背她,她肯定二话不说噌噌上去了,但现在走这么长的路大家都挺累的,而且这里到雨崩村距离也不短,她实在不想拖累沈嘉年,于是弱弱道:“还是别了,男女授受不亲。”
沈嘉年被气笑了,这六个字还能从她夏烟嘴里说出来,真是趣闻。他不耐烦地说:“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上不上来你自己选。”
见夏烟没说话,他开始数秒:“三,二……”
最后那个“一”他没数出来,时间到了,他立刻直起身子,大步朝前走去。
夏烟撇撇嘴,刚刚她还真以为他关心她,果然都是错觉。她继续迷迷糊糊地朝前走,心里默默想,大概她夏烟今天就要魂断小山坡了。
她觉得身体越来越沉,脚步也越来越不受控制,突然就有了一种自暴自弃的念头。但没过多久,突然有一股很大的拉力从她的胳膊传来,下一刻,她只感觉腿弯一紧,然后,她整个人便腾空了。
这时候,她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了,只能气若游丝地趴在沈嘉年的肩膀上。她嗅着他颈间传来的淡淡的烟草味,突然感觉有了新的盼头。她没忍住把脸埋在他颈间,呢喃道:“你身上好好闻哦。”
沈嘉年咬了咬牙:“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不过夏烟没听到他这一句,因为她说完话,就沉沉睡过去了。
沈嘉年加快脚步冷着脸往前走。
天知道他刚刚有多想把这个多事的女人甩在这里,但走出几步,又实在迈不开腿。不知怎么,他突然想到客栈要交租金的时候,夏烟不声不响转给他两万块,轻描淡写地说“公主有时候就是这么任性”时的神情。
该任性的时候不任性,不该矫情的时候瞎矫情!
他咬咬牙,烦躁地踢飞脚下的石子,然后飞快折回去。他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把她拉到背上,总不能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夏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躺在什么地方,她头上盖着一块湿毛巾,身上酥酥软软的,使不上力气。周围的光线并不十分明亮,带着点昏黄。她脑子晕晕乎乎的,隐约想起她之前还在艰难地吊着一口气在雨崩驿道上行走,后来沈嘉年抛下她走了,然后他又折回来把她背起来……
所以,是沈嘉年一路把她背回来了?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把头上的湿毛巾扯下来,扫视周围的陈设。在她对面有一张木床,床铺整整齐齐的,看来还没人睡过,她现在躺的应该也是这样一张床,床脚的位置并排放着她和沈嘉年的背包。
两张床中间放着一个切开的半木墩做成的小几,上面摆着一瓶蓝紫色的叫不上名字的花,小几边有把木椅子。除此之外,房间里没什么多余的摆设,看着十分朴素。她想了想,这大概就是雨崩村的旅舍了。
正想着,门口传来木门吱吱呀呀的开门声,她抬起眼皮,看到沈嘉年正端着一碗东西走进来,上面还冒着腾腾热气。
沈嘉年个子本来就高,现在夏烟又是仰视视角,所以夏烟觉得他格外高大。
他走过来拉开椅子,在夏烟床边坐下,把碗放到小几上,然后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见他没什么太大反应,夏烟想自己大概是退烧了。
她目光跟着沈嘉年游移,发现他换了身衣服,头发好像也洗过了。她想了想,这么远的路,他把她给背回来,肯定汗流浃背,公子哥大概受不了,去洗过澡了。
沈嘉年瞥她一眼,淡淡道:“起来吃点东西。”
夏烟手掌抵着床铺,用了些力气想撑起来,但身上实在使不上劲儿。沈嘉年看她费劲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抬手揽住她的脖子,从她头下面抽出枕头竖起来,然后托着她的身子让她坐起来。
他端起桌上的碗送到她面前,原来是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夏烟伸手想去接,沈嘉年却直接捏起勺子舀了一勺粥,还贴心地吹凉送到她嘴边。
夏烟抿唇看了他几秒钟,就着他的手把粥喝掉,用极轻的声音说道:“谢谢。你是第二个在我生病的时候喂我喝小米粥的人。”
沈嘉年又舀了一勺粥,语气带了一丝调侃:“我对你以前的感情经历没什么兴趣。另外,也千万别对我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公主是我们客栈的VIP住客,我只是尽一下老板的义务。”
显然,他以为夏烟话里的“第一个喂她喝粥的人”是她以前的男朋友。
夏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解释,随口问道:“现在几点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九点钟了,也就睡了四小时吧。”
夏烟撇撇嘴:“你都不问问我感觉好点了吗?”
沈嘉年嘴角抽了抽:“死不了就行。”
“……”
夏烟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明明就很关心她,非要嘴硬。
在沈老板的贴心服务下,夏烟终于把粥都喝完了,精气神好了不少。她靠着枕头问道:“我们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沈嘉年端着空碗起身,回道:“没有。”
“蔓姐他们呢?”
“他们明天去冰湖和峡谷,后天回这里会合。”他扫一眼夏烟,淡淡道,“你哪儿都不能去,就在这儿休息。”
他语气不是很好,夏烟却十分受用,她眼尾一挑:“关心我?”
沈嘉年嗤笑一声,端着粥碗出门了。
夏烟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上黏黏腻腻的,不舒服极了。爬坡出了一身汗,睡着的时候没觉得,醒来就有些难受了。
她盘算着一会儿怎么也得去洗个澡,正想着,木门的吱呀声又响了起来,她看到沈嘉年端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桶进来。
他把木桶移到房间的空地,本来就不宽敞的房间显得更拥挤了。他没说话,转身出门,很快又提了两个热水瓶进来,然后把热水瓶里的水倒进木桶里。
他看了看手表,淡淡道:“公共浴室人太多,你就在这里简单擦洗一下,半小时后我回来。”说完,他便面无表情地出门了。
夏烟看着他酷酷的背影,险些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人嘴上是臭屁了点,做起事来真的是周到妥帖,以德报怨,难怪能把她迷得七荤八素,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沈嘉年十分有时间观念,半小时过去,门外准时响起叩门的声音。夏烟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她换了件暗紫色的缎面睡衣,刚洗过的头上包了一块毛巾,有一缕头发俏皮地从鬓角滑下来,没干掉的水珠顺着她细白的脖颈滑到睡衣下的沟壑里。她正提着一个木拖把,看来之前在清理地上的水迹。
沈嘉年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夏烟。她一点都不拘谨,开门后又继续拖地,顺便对沈嘉年道:“你先在床上坐一会儿,我收拾收拾腾腾地儿。”
沈嘉年看到她拖地的时候,睡衣在腰臀处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喉结极轻地滚动了一下,然后别过头去,淡淡道:“衣服穿好。”
他声音有些轻,还带着些沙哑。
夏烟怔了一瞬,旋即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又不是小99,害羞什么?况且又不是没看过。”不过,她还是随手扯过扔在床上的外套披在身上。
她说的“看过”指的是宋微微住客栈的那天晚上他们在小花园聊天,她穿的就是这件睡衣。当时沈嘉年丝毫不避讳,甚至还很欠地调侃她,现在怎么还别扭上了?
沈嘉年嘴唇紧紧抿起来,他懒得和夏烟继续这个话题,捞起自己的背包搭在肩膀上,从地上抱起用完的木桶快步出门了。
夏烟撇撇嘴,继续拖地,拖完后又把暖水瓶整齐地放到墙根,房间总算重新宽敞起来。她把头上的毛巾扯下来慢慢擦拭头发,她不习惯用吹风机吹头发,吹久了损伤发质,所以一直都是自然晾干的。
头发擦得半干时,困意再次袭来,可能是生病的时候格外渴睡。她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沈嘉年出门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她不知道沈嘉年今天是不是也住这个房间,背包带走了,是要单独住的意思吗?
她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我先睡了,门没锁。”
点完发送键,她不禁有种奇怪的感觉,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种邀请的意味?昨天在德钦县的时候她还防着他,现在居然就感觉他跟她住一个房间是件很正常很普通的事情了,难怪人们总说女人善变。
她笑了笑,随手把手机放到小木几上,然后吃了两片感冒药,躺下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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