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琛去给吴老送资料,易书月溜回原来的房间,乔桥仍在低头整理资料,唯一和刚才不一样的是,她的身边多了个人,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还是个易书月特别熟悉的人。“梦梦,你也过来了?”易书月走上前,扶着她肩膀上下打量,“你的脚怎么样了。”自从上次摔倒,郑成仁把她送去医院,已经过了一个月。尽管秦梦很早就在微信上告诉她自己的脚没什么事,给她检查的医生也很温柔,还是个帅哥,还单身。更重要的是,这人还是她高中同学。虽然秦梦本人对此毫无印象,还要经别人提醒才想起来,不过,这不妨碍她想拱这颗白菜的心。她半笑着调侃:“我这算不算因祸得福?”易书月对她的腿和疑似的新恋情都挺好奇。但易施的工作压过来,两人一直找不到时间见面,还是要在现实里看到她完好地走路,易书月才算彻底安心。实际上,易书月能和吴老熟起来,有一半是秦梦的功劳。吴老在上课时候并不显得平易近人,相反,他是大学生都比较怕和烦的那一类教授——上课前会点名,会查作业,还会随机抽人回答问题。易书月最开始就是开小差的次数太多才被注意到的。易书月不想一个人挨骂,就拉着秦梦陪她一起来吴老的办公室,因为秦梦成绩优异,很多老师都喜欢她,吴老看在秦梦的面子上也不会训她训得很凶。“挺好的啊。”秦梦笑嘻嘻的,原地蹦了蹦,“你看,这不是挺健康?”乔桥跟着附和:“确实。”“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易书月问,“聊这么开心。”“聊渣男呢。”秦梦说,“林景熙来求我复合,说他最爱的还是我,下次再也不敢干这种烂事。”易书月忍不了:“这你也信?”“那我肯定让他滚啊。”秦梦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给过他机会。你发我那照片之前我就有怀疑,不过查他手机没查出东西来,他瞒得也好,我就当不知道。”她叹口气:“他估计也想不到,能被你抓个现行吧。”“其实我蛮不懂的。”“我们在一起了五年,同居了一年。”她说,“没有异地,几乎形影不离,他四月份还向我求了婚。”“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出轨。”乔桥义愤填膺,地图炮开得毫不留情:“因为男人都很贱。”“诶诶。”易书月忍不住,“别一棒子打死所有人,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好吗?看看宋琛和陆珩?”“那只是极少数,概率堪比中彩票。”在说起男人的事上,乔桥冷酷无情,完全没了之前的软妹样,“我是不信我能中这彩票,不如多赚点钱。”“我同意。”秦梦举起手,“不过也没必要这么绝对。适合的人总能遇见的,比如我和我那高中同学。”乔桥:“你想追他?”“试试呗。”秦梦笑得无所顾忌,“这不就是年轻人该干的事?不趁着年轻多感受一下恋爱,老了连回忆都没有。”相爱本就是概率问题。分开也是。这世界这么多人,新鲜感和诱惑那么多,谁能保证从一而终,不会爱上其他人呢?珍惜在一起的过程就够了。不过,她也一定会遇到从一而终,一直爱她的人的。每个人都会遇到的。资料整理完毕后。果不其然,吴老一拍手,说很久不见,要不收拾一下,大家一起吃个饭,也算是庆祝开学。熟人聚会,算上宋琛难免会有人不自在。易书月哄他先回家等她,顺便和他聊了点今天的话题。“我觉得。”她单手托着下巴,认真思考着,“梦梦心态还挺好的。”她瞅了眼宋琛,莫名想到要是自己抓到他出轨,能不能保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心态。她叹口气:“我觉得我还挺对不起梦梦的。”宋琛掀起眼皮:“怎么突然这么说。”“就是,就是。”易书月卡了下壳,然后声音低了下来,“感觉之前太忙了,事情好多,她分手我都没怎么安慰她。”虽然秦梦也没来找她要过什么安慰。易书月松口气:“还好她心态好。”想到自己那时因为纪柔的事,情绪也不佳,易书月有点惆怅:“我觉得我朋友太少了,连能听我倒垃圾,给出建议的都没有。”听到这话,宋琛皱眉,往后退了步,和她拉开点距离,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和他对视。他说:“你有我。”“那我跟你肯定也会有矛盾啊。”易书月很直白,“而且有的时候男女思维不一样,你又不能百分百理解我。”宋琛提醒:“我不会和你吵架。”“朋友为你做的这些我也能做。以前你生病了也是我给你买的药,生理期爬不起来我照顾你,包容你的各种脾气,你看我什么时候对你发过火?”确实没有。但他以前很闷,什么都不愿意说,这点也让易书月很头疼。她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宋琛的下句话接踵而至。“你说秦梦失恋会难过,你感到很愧疚,那你一声不吭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难过?你甚至不愿意开口问问我的想法,和我好好谈一下。”秦梦陪了她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她的突然离开,他也能陪她这些时候。而且是,名正言顺地陪她。宋琛这番质问来得很突然,易书月有短暂的愣神,慢了半拍才讷讷出声:“什么?”从他强拉着她结婚到两个人和好,宋琛都不曾对她当初的离开说些什么,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已经不计较了。男人的语气平静,脸上表情也维持着他一贯的冷淡,如果不是眼眸深处那些快溢出来的委屈,易书月可能会真的误以为他只是随口提起。宋琛薄唇绷得很紧,显得颌角越发凌厉,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凉薄,有点像她刚见到他的样子。冷漠,不近人情,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拒绝人也拒绝得很明确,不会给人留有遐想的余地。宋琛真的为她改变了很多很多。她忽然有些不敢和他对视,逃避似得偏过头,声音细若蚊呐:“不是……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