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郡看着那几个被罚得太惨,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放了个水让他们赢了一次。这回好了,农民工翻身做主人了,几个人憋着坏商讨问什么问题。江昭旭看他们几个奸诈的样子,捏了捏祁郡的耳垂,低头在她耳边说:“别管他们,不乐意答就不答。”祁郡点点头,笑了笑,冲他抛去一个你放心的表情。他们商讨好了,周清南拿着话筒,表情严肃,郑重其事问:“请问当初你是怎么和江少爷是怎么在一起的?”麦克风传出的声音很大,本来不跟他们一块玩的几个都跑过来一块看热闹。江昭旭听到问题后没拦着,侧目看祁郡,他也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祁郡看了眼围着她的人,勾唇笑了笑,捏了捏江昭旭搭在她腿上的手,眉眼挑起:“也没什么,他太帅了,我一看见他就腿软了”祁郡直白的话一出口,大家坐不住了,接连惊呼。“哇哦。”“我去,这姐也太敢说了吧。”“咱江少奶奶还真不是一般人。”江昭旭听着这话,明明知道是祁郡的伎俩,但依旧抵不住心中春水荡漾。祁郡信手拈来的情话总能撩拨起江昭旭的心弦。还没等众人静下来,紧闭的门从外面被推开。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张扬炫酷的短发女孩和一个穿着裙子的长发姑娘站在门口处。周清南一看见她们,眉头立马皱起来:“周倪,你又来干嘛?禁足时间还没到呢吧。”短发女孩切了一声,丝毫不理会周清南的跳脚,走到江昭旭面前,看见祁郡后脸上浮现惊讶,随后对她礼貌笑笑。而后又转向江昭旭,表情夸张,声音放大:“阿旭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江昭旭没理她这幅戏精模样,“我不想你,别来烦我,找你哥去。”旁边的几个少爷一看周倪遭了冷场,纷纷开口调侃:“倪倪别管他,你江爷已经坠入女人的温柔乡无法自拔。”周倪撇撇嘴:“好啊,你有了女人不要兄弟了是吧。”“谁跟你俩兄弟。” 江昭旭上下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兄和弟你有哪个?”一群人哄堂大笑,最后还是周清南看不下去,拉着这便宜妹妹逃离战场。祁郡觉着有点惊讶,毕竟没见过江昭旭这么怼过女生,心里头也觉得好笑,故意伸手拍了拍江昭旭的大腿,揶揄着开口:“江少,嘴真毒。”江昭旭没管她的调侃,哼了一声,搂着她的手往里收,拿过酒杯喝了一口酒。祁郡能感觉到穿着小香风裙子的姑娘一直盯着这边,祁郡也不躲闪,挑起眼神看着她。没看几秒,那姑娘沉不住气了,深深呼了口气,朝他们这边走来。祁郡看着她走过来,空气刘海,长发飘飘,淡妆粉唇,是个漂亮姑娘。江昭旭倒是没什么反应,拿过祁郡手里的牌和她一块把玩着。周清南一看那姑娘要过去,赶紧眼神示意周倪去把杨佳涵拉走,周倪倒好,直接摊开双手表示我只是看戏的。杨佳涵走到他们俩面前,看了眼江昭旭怀里笑得正欢的祁郡,眼神隐藏得很好,没有泄露出什么情绪,但从她站在门口那一刻,祁郡能感受到一股狠狠的敌意。轻蔑又嫉妒。杨佳涵久久没有开口,只是垂眸看着表情冷淡的江昭旭,祁郡则是嘴角带着玩味的笑盯着她。杨佳涵最后还是抵不住祁郡的眼神,朝江昭旭开口:“阿旭,刘阿姨——”“滚。”江昭旭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丢,不轻不重发出啪一声。杨佳涵瞬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但还是不死心,吸了口气,还想张口说什么。周清南一看这妞还不怕死,赶紧过去拉走她,丢给周倪,拿起话筒招呼大家继续玩。大家也是看戏的,戏没了自然也就继续玩乐。那几个少爷也是会审时势的主,嚷嚷着叫江少和江少奶奶一块进包间打牌,江昭旭拿过酒杯喝了口酒,拉着祁郡的手起身要往包间里走。祁郡没动,拍了拍他的肩,“我去上个厕所。”江昭旭摸不准她什么情绪,有点怕她会误会,不过又想着她刚才一副看戏的模样,哪里有一丁点生气的样子?顿时就觉着不舒服了,语气硬邦邦:“我跟你一块去。”一房间人都是等着江昭旭去玩牌儿的,祁郡觉着自己把人带走不太好,提起身侧的小包,摸摸他的头:“不用,我又不是不识路。”*这里的卫生间很干净整洁,洗手台上价值不菲的洗手液,被擦到发光的地板砖,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那种廉价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当然也很懂事,进门处贴心放着计生用品。祁郡刚从隔间出来,看见杨佳涵正对着镜子涂口红。祁郡一眼认出她来,把手伸到感应水龙头底下,自顾洗起手来。还没等祁郡洗完,杨佳涵收起口红,转身盯着她,眼神里是明显的轻蔑与不甘,开口问:“你是阿旭的朋友吗?”一个阿旭叫得暧昧亲近。一个朋友问得礼貌克制。祁郡冷笑,心里当真挺佩服这姑娘。被人甩了脸子还能镇定自若地在包间里唱歌喝酒,明明看到她躺江昭旭怀里了还能问出这种问题。祁郡也不急着回答,把手上的水甩了甩,抽起一张纸巾,慢条斯理擦干完五指,随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是啊,能接吻的朋友。”语气听着清淡无害却又像一把刀子杀人诛心。杨佳涵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种直白的话,心里被狠狠揪了一下,攥紧了放在身侧的手,压下心里的酸涩,强逼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嘲讽刺人:“你就是靠这些和他在一起的?”祁郡也不收着,骚话张口就来:“可不是嘛,他说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看上我了。”杨佳涵哪里听得这种话,被气得满脸通红,指着祁郡破口大骂:“不要脸,你就是个贱人。”祁郡看着她跳脚的样子也不气,提起洗手台上的包,云淡风轻:“谢谢。”说完便扭着细腰大步走出厕所,像个活生生的狐狸精。祁郡就是祁郡,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能把你杀得溃不成军。祁郡出厕所后,没着急回包间,在走廊拐角处点了根烟,还没抽完一根烟,楼道里传来一阵女声。“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叫你别再去找旭哥了,他不会理你,你怎么就这么犯贱。”周倪的声音很有辨识度,祁郡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旁边一姑娘也帮腔开口:“真的,你都在他身上耗了多少年了,而且他都有女朋友了。”又听到杨佳涵那姑娘带着哭腔说:“怎么会?他才离开半年不到。”祁郡听着她们谈话,微微张唇吐出烟雾,脑子里不知想着什么。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杨佳涵和江昭旭之间的事,不过是无知少女爱而不得罢了。实话说,江昭旭这种人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单凭那张脸,多的是姑娘为他冲锋陷阵。这是很正常的戏码。高傲不羁的天之骄子身后总是会追随着一群爱而不得的少女。祁郡没再听下去,捻灭烟头扔进垃圾桶。她一进包厢,周清南就叫住她:“江少奶奶,阿旭在里头打牌呢。”她朝周清南点点头,往小包间的方向走。小包间没有门,只有一层薄纱隔开,里面只有他们这一桌,江昭旭的位置正好正对着门口,祁郡站在外面,正好可以看到他。他整个人懒懒坐在椅子上,像个没骨头的,衬衫的前两个扣子散开,嘴角噙着轻蔑的坏笑,手指夹着牌往桌上一丢,发出啪一声。牌桌上的人面面相觑,江昭旭扫了他们一眼,开口:“别看了,还是爷爷赢了。”语气轻狂张扬又不屑一顾,一整个人快活又自在,丝毫没有被刚刚那件事影响到。那几个少爷坐不住,嚷嚷着说今晚江少运气好,旁边几个看牌的人也不停吹捧着他,几个姑娘们看向他的眼神里都放光的。祁郡突然想到一个词,众星捧月。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不缺乏追捧者的,在花团锦簇中生长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蝴蝶追随。江昭旭掏烟盒,咬了一支叼在嘴里,旁边的人赶紧掏出打火机,正要弯腰要给他点烟,他摆摆手拒绝,眼神往门外一扫。大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便跟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一看是祁郡站在门口,纷纷开口:“诶,江少奶奶什么时候来的?”祁郡开玩笑:“你们输的时候。”祁郡抬腿往他的位置走,拿起他放在桌上的银质打火机,微微弯腰靠近他,咔嗒一声,一簇火苗燃起,点红了江昭旭叼在嘴里的烟。旁边的那人一看就懂了,把打火机放进兜里:“哟,江少,我说怎么不让我点烟,原来是等着咱江少奶奶啊。”牌桌上的人也纷纷开口揶揄:“你以为你是谁啊,咱江少挑剔得很,只有江少奶奶才能点燃他火。”这话一出,顿时哄堂大笑。门口处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 “怎么了,这么好笑?”所有人都顺着这声音往外看,江昭旭也微微坐正,看向门外,规规矩矩喊:“肆然哥。”男人应了声嗯,略带深意的眼神流走两人之间,最后朝祁郡微微颔首一笑。祁郡也礼貌性点头回应,约莫二十出头的男人,头发被随意抓回脑后,帅气十足的一张脸被展示出来,鼻梁高挺,面部骨相流畅,左耳银色耳钉抓人眼球,咖色大衣勾勒出高挑挺拔的身姿,腰背挺直,没有现在年轻人驼背的习惯。很帅,是一种和江昭旭不一样的帅。有一种正气凛然却又不失君子文雅的气质,本是两个相冲的形容词,放在他身上却丝毫没有违和感。江昭旭看了宋肆然一眼,略带抱怨:“人都快散场你才来。”“怪谁?要不是你先走了,我需要耗到现在?”伸手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酒杯,对他说:“你差不多得了,早点带人回去休息。”江昭旭知道他什么意思,明早还得早起回老宅请罪,便没说什么,起身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丢在桌上,拉着祁郡的手,“先走啦。”众人一看他俩要走,便纷纷开口留人,早就坐在牌桌上的宋肆然说:“怎么着,我不能陪你们玩呗?”大家一看宋肆然发话了,便赶紧坐下附和着开下一盘。*即使到了深夜,繁华的H市依旧灯火通明,川流不息,市中心的位置很好打车,两人一出门就打到车了。一上车,江昭旭靠在祁郡肩上,带着点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脖处,勾得她心痒痒的。还没等祁郡推开他,听见他舒了口气,“刚刚厕所碰到谁了?”“哟,你搁我身上装监视器了?”江昭旭没说话。她前脚一出去,杨佳涵后脚就跟着出去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杨佳涵是去找她的,他想等祁郡来开口问,让她以女朋友的身份去质问他。可她没有,跟个没事人一样。他不知道祁郡到底是看不上杨佳涵还是不在乎他,反正他心里堵得很。祁郡见他没说话,也猜到江昭旭心里想着什么,故意掐着嗓子开口:“碰见你旧情人了呗,差点没掐起来。”“那怎么没掐?”祁郡白了他一眼:“我是文明好青年好吧,再说了,要真干起来出了事,进局子了,你出钱捞我啊?”江昭旭哼了一声,撩过一撮她的头发缠绕在指尖,开口解释:“她不是什么旧情人,是我妈初恋的女儿,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祁郡的心顿了一下,她是没想到他和那姑娘还有这层关系,一开始还以为那姑娘只是一个简单的追随者。江昭旭伸手捏捏她的耳垂,指腹揉搓着软肉,语气漫不经心:“还有,有我在,你出不了事,我给你兜着。”“只要你想干的事,想掐的人,你尽管干,尽管掐,错我替你认,局子我替你蹲。”江昭旭声音不大,但足够她听清,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的耳膜上,触动在她的心上。所有人都苛刻地要求你做对的事,可他没有,他说做你想做的,错了他来抗。祁郡忍着眼眶的酸涩,侧身靠着他:“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护犊子的样子好帅。”“我好喜欢。”护犊子是真的,帅气也是真的,喜欢更是真的。江昭旭又哼了一声,微微扬起的嘴角是藏不住笑。“敷衍。”车里空间很安静,车窗外是繁华的夜景,舒缓的轻音乐在调和情绪,前司机在感慨着年少轻狂,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后座相依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