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养灵宠的不在少数,但养猪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况且这只灵宠的眼瞳极黑,仔细看仿佛要被吸进去一样。 大概是封长雨的眼神不太友善,又往祁今怀里钻了钻。 封长雨看着祁今的手着那只猪,听对方嘟囔着:“有啊,师姐你未出关前,我就听闻过你和苏明枕的故事。” “哦?” “就是万年第一和第二,”祁今一天到晚闲得慌,符咒抄几百遍都记不住,有些八卦听一次就记得深刻。“偶尔切磋过头苏明枕虽然输了,反倒安慰你不要太过在意,还有一同去膳堂,明明坐得很远,吃的都是一样的菜……” “哦还有就是上公共课老师提问你们异口同声地答,特别有默契……” 祁今越想越觉得这两个人有意思。 连喜好都一样,修为也差不了多少,都是风云人物,难怪大家记得。 但封长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她抬眸去看师姐,却发现封长雨在出神。 虽然不知道对方面纱下的面容到底有多好看,但美人在骨不在皮,就算是发呆,封长雨都像一幅画。 “敢问师妹何为喜欢?” 封长雨潜心修炼多年,很少有闲暇的时光,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不容她松懈半分。 只不过少时的经历加深了她对情爱的厌恶,又让她难以融入同辈之间的玩笑,便越发显得孤高。 她也不在意jiāo际,更喜欢只身一人。 苏明枕让她在意的原因是她们之间似乎只有单向的共感。 也可能是她向来没什么心绪波动。 而祁今是她逐年长大如同未来梦境一般未知的变数。 她原本就不打算沿着既定的命运走下去,但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早就书写好了各自的结局,她深信自己将血战而亡,但直到现在,又觉得那样太过可惜。 还没活够。 不懂的东西太多,人世还有太多东西没入眼,怎么甘心和鬼物共死。 “喜欢?” “我喜欢吃阳门的椰子jī是喜欢,我喜欢漂亮的仙裙也是喜欢啊。” 祁今歪头看封长雨,觉得此人问的问题简直弱智。 “我问的是喜欢一个人的喜欢。” 封长雨望向祁今,对视的一瞬里,祁今好像又看到了封长雨漆黑的眼眸点着翠芒,让她不由得想到自己离魂时看到的那个关在鸟笼里的少女。 “不是一个意思么?” 祁今别开眼,把怀里的黑猪抱得更紧,“只要发自内心的开心,不管是和人事物,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喜欢有长短,是一种情绪而已。” 她在那个世界见过好多恋人,把一时的情绪混淆成爱,于是有了争吵,有了厌倦。 “爱不一样,《道论》里说修道之人对世人是大爱,但我觉得人与人之间没有长短的喜欢,便是爱。” 她低头小声地说着,一反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模样。 日头上来,她身后的草木都是金色,包括她自己,晕了一层金光,完全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多惹人注意。 “爱就能永远了么?” 这个人烦死了,咨询我还不给钱。 祁今敢怒不敢言,bào躁地捏了捏怀里死猪的尾巴,“不是永远的是不爱。” 她站起来,却听到外头吵闹的声响。 蓦地想起苏明枕昨日同她说的,道盟的jiāo流会在玉清阙办,指不定是那群人来了。 她好奇心上来,囫囵说了一句师姐我走了便开开心心地看热闹去了。 被兀自留下的封长雨已经习惯了祁今的一惊一乍,她望着远处的山头,听着外头的热闹,低头笑了笑。 难怪苏明枕会喜欢。 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还是方才低头说话的祁今。 这样的言论,确实少见。 不像山下夫妻相敬如宾的论调,也不是娼jì恩客的逢场作戏,像chūn日出游,少年少女一瞬间的心心相惜。 只不过祁今说得出不是永远,却特别理智。 像是一个看客,一个局外人,带着怜悯地做出总结。 她自己都不信吧。 却鼓动别人去相信永恒不变的誓言,去相信不是永远的不是爱。 …… 跑去看热闹的祁今压根不会想到封长雨差点猜出了她另一个世界正儿八经职业,也隐隐约约明白了她每次给客户疏导的时候内心的漠视。 她忙着看道盟jiāo流会。 据说明日正式开始,今日各道派被安排休息。 昨日苏明枕还给她介绍了剩下的五个道派,每个道派的道徽都不一样,有些丑的令人很仔细,有些还挺有格调。 祁今看了许久,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去围观自己的兔子师弟送小青梅罗裙,有急匆匆地往翠岭山去。 到的有些晚了,膳堂几乎都没有位置,也没瞧见温玄清和玉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