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一 本来呢,吃过了午饭,睡个午觉,应该是轻松愉快的事情啊。 不过,午睡本来是个名词吧?虽然名词有时可以当成动词来用…… 不过那内涵就差得多了。 就算不当成动词来用……单数的午睡,和复数的午睡…… ……也常常有很大差别。 睡完午觉…… 好累。 我懒懒趴在他怀里,伸长了手想去拿chuáng前几案上的茶杯,就是差一点点够不到,又不想撑起身来去拿。 卫展宁轻轻笑出声来,伸手虚拢,那茶杯象是被无形的线提了起来,缓缓向我移过来。 好在我也看惯了,不过如果在半夜里,猛睁眼看到这么个场面,说不定还会吓一跳。 那水杯轻轻落在我张开的掌中,连涟漪都没泛起一些。 “嗯,你功夫不错。” 我终于喝到水,满足的叹气,不知道怎么着,想起以前一件小事来:“哎,那次武林大会的时候,前一天夜里,你跑去哪里了?第二天刘青风跑来找我的时候,你才回来……” 他只是一笑:“原本是去处理一些琐事,后来,遇到你师傅。” 他的口气很淡,我却在心里犯嘀咕,遇到……刘青风,有这么多话好说么?至于说上一夜? “胡思乱想什么。”他微嗔着,在我额上弹了一记:“他问我一些事,后来和他打了一场。” 我怔住,马上问:“你伤到哪里没,快让我看看?” 话一出口,他就笑了,我也笑。 真白痴,都这么久的事情了,别说没有伤,就是有伤,也早好了。 真是瞎紧张。 “可是后来他比你早来啊。”我扁扁嘴:“你还去哪里啦?害我自己一个人坐那里闷死,还被刘青风聒噪。” “还,见到了任越。” 我睁大眼:“他找你做什么啊?” 他拉过夹被把我盖个严实:“刚出了汗,别又着凉。” “喂,我在问你啦。”我拉着他头发,腻上身去:“他找你做什么啊?找麻烦么?” 卫展宁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按抚我的肩背:“他想把教主之位让给我,不过我没有答应他就是了。” 想不明白…… 我把头埋进他怀里:“虽然以前和他相处过,不过我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人。” 卫展宁只是笑。 身上没什么力气,我慢慢的沉入梦乡。 终于算是把午睡这个词贯彻到了实处,动词化名词化都实践了…… “小风……”朦胧中听到他的声音。 我半梦半醒,唔了一声。 “你是我的宝贝……不会把你给任何人……” 我懒懒的拱拱,找个舒服的姿势。 沉入梦乡。 闲言二 梦里花落知多少。 我在窗前称药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瓣飞花,在风中流làng,落到我面前的药包里面。 细碎的,半卷的瓣。 指尖轻轻拈起来,可以感觉到花瓣的柔软和脆弱。 有些出神。 五四的脑袋在窗前闪出来,细声细气地说:“小公子,要不要茶点?” 我笑:“不用这么害怕,说话怎么象作贼一样。” 他摸摸鼻子:“上次就是口气太大了,把药一下子chuī乱了,公子还骂了我半天。” 哦,好象,嘻嘻,是有这么一次。 “不要啦,我不想吃。”把筛净了渣子的药粉加蜂蜜搅和匀了,团成松子那么大的一粒一粒的,平平铺在纸上晾gān。 五四就趴在窗前看我弄。 团了几粒,他问:“公子也别太费神,当个消遣就好。” 我一边捏药丸儿,一边说:“我原来也就是想当个消遣,一个人学会样本事,要是老不用,也会忘记的。再说了,我天天也闲着没事做。” 五四好奇的捏起一粒药来:“这个做什么用处?” “止咳平喘,润喉用。” 他哦了一声:“我能尝尝不?” 我笑:“随便你啦,要是喜欢,这一大碗都给你。” 他把药嚼嚼咽了,咂咂嘴:“倒是香甜,跟糖丸儿似的。不过,公子,你当年毒经药经读得不少,怎么倒是老做些这种家常东西。” 我有些好笑,斜眼看他:“怎么叫家常东西?” 他扳着手指着算:“上个月配了两包擦脸的杏粉,再上个月弄了些治体癣的膏药……上上上个月……” “行啦。”我挥挥手:“做这些怎么了?” 他一脸的难受样:“公子这么天纵奇才,当年人称玉面毒医的,怎么也应该做些让人不死不活七窍流血四肢俱废的毒药啊!”言下甚是唏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我忍笑忍得难受,终于还是把手里那粒应该圆呼呼的小丸子捏成了一块小饼gān的样儿。 “你真是……我笑得两肩直抖:“你说说,我出过门没有?” 他看看我:“这个月,好象还没出过。” “那上个月呢?” 他又想想:“出去了两趟。” “再上个月呢?” 他说:“一趟。” 我一拍手:“对啊。照这么看,我如果做了一包一柜子毒药毒粉毒丸毒汤,给谁喝去啊?难道去山下那镇上,给那些老弱妇儒开开心?还是跑进咱庄子的厨房,弄他一大锅五毒烩,请大伙儿尝新?” 五四打个哆嗦,立马儿站直了:“公子说得是,小人刚才乱放狗屁,公子实当是没听见。” 我嗯了一声,继续搓我的小丸子。 五四脚步极轻,跑了。 切,吓得跟什么似的。 我也就是说说。 你以为做毒药,材料这么好找似的。 巧妇下厨也得有米呀。 我要做药也得有毒啊。 卫展宁根本没有弄过有毒的料儿给我,我上哪儿去做毒药去?还不就是家里有什么做什么,做出来的当然也就是家常东西。 嗯,我的川贝蜜糖润喉糖……回来晒gān了,先送一瓶儿给后园子里弄花儿的老刘头儿…… 碎语一 在山下小镇上逛街,偶然看到一间书铺子,招牌簇新,心喜,于是迈步进去。 里面一股子油墨和纸张的淡淡香味。 翻了翻看看,书倒不算多。 其实庄里藏书极多,只不过我不爱看。 那些书都……好正统好艰涩好高深哦。 象偶这么一个浅薄之人,那种本子根本看不下去。更不要说前天去翻了卫展宁一大撂棋谱琴谱,看得一个头变作两个大。 书铺的老板本来抄着手儿在一边儿案子上看帐,这会儿凑了上来,殷勤又小声说:“小哥儿想看些什么书?” 那副油滑的,半遮半掩半隐晦的口气,太熟悉啦! 以前去逛盗版碟子一条街,摊主就会用这种口气,向你推销一些……嗯,东西。 我笑起来:“你这里有什么啊?” 老板一看有门儿,立马动作麻利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蓝布包儿,里面包着几本书。我拿起来看了两眼,不是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老板立马肃然起敬:“原来小哥儿是行家,这个可是我班门弄斧了。小哥儿再看看这几本儿。” 跟变魔术似的,又翻出个huáng布包,里面也是几本书。 我扫了两眼,也就嗯了一声。 老板两眼放光,说道:“小哥儿等等,我这儿还有新货。” 又掏出一红布包,里面就一本书。 嗯,这还凑和。 我慡慡快快付了钱,把书往怀里一揣。 出门儿不远五四问我:“小公子买了什么书?” 我说:“闲书。” 可是没有说错,本就是闲书嘛。 吃过晚饭,卫展宁问我要不要跟他去园子里转转,我摇头说今天逛街走够了路了,让他自己去。 等他一走,我马上关门落栓,把灯往chuáng头一移,把那本捂得热乎乎的《龙阳秘史》掏了出来。 “嗯……”这样也行? “啊……”真是开了眼了。 “咦……”这个不大可能办到吧,要不,改天我也配来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