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听我的话,”楚修打断他,“否则我是不会打电话的。” 如果他现在好好的,江知宴一定一拳打在这货的帅脸上,可他现在头昏脑涨四肢无力好比砧板鱼肉,只能乖乖服软。 脱掉病号服,换上楚修新买的毛衣和裤子,人看起来精神许多,如果能把过长的头发剪短些就更好了。 楚修坐在床边,着手喂饭。 他咨询过医生,“闻鹤西”现在可以吃些清淡易消化的流体食物,所以他买了碗熬得十分软糯香甜的地瓜粥。 他一勺一勺地把粥喂到嘴边,江知宴一口一口地吃下去,细嚼慢咽,乖巧中透着可爱。 楚修悄悄地观察他,从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和细微的表情,去捕捉江知宴的影子。 他越来越确信,闻鹤西的身体里,住着江知宴的灵魂。 也就是说,在十个月前的那场连环车祸里,江知宴死去的是身体,闻鹤西死去的是灵魂,然后,江知宴的灵魂住进了闻鹤西的身体,经过十个月的漫长温养,沉睡的灵魂终于苏醒,却失去了部分记忆。 医生歪打正着,果真是桩灵异事件。 虽然匪夷所思,楚修却愿意相信并接受。 因为他太想让江知宴活着了,即使是通过借身还魂这样诡异的方式。 等等。 闻鹤西的灵魂真的死了吗? 有没有可能,这具身体里同时住着两个灵魂,江知宴的灵魂苏醒了,闻鹤西的灵魂还在沉睡? 楚修胡思乱想着,现在什么都没办法确定,只能等着时间来验证。 一碗粥渐渐见了底,楚修放下碗,又喂他喝水。 江知宴感觉胃里暖暖的,喉咙也不怎么痛了,说话自然有了些中气:“现在你可以给我爸打电话了吗?” 楚修摇摇头:“还不行。”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江知宴生气。 楚修却久违地露出点笑模样:“你先跟我聊聊,聊明白了再给你爸打电话也不晚。” 他顿了下,有些忐忑地问:“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江知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说:“实话告诉你,我失忆了。真他妈狗血,韩剧现在都不这么演了。” 楚修又笑了。 这家伙说话的方式,真的是江知宴本宴了。 闻鹤西就绝不会这样说话。 “大哥,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啊?”江知宴一脸担心地问,“我得什么病了?我会不会死啊?” “你刚才叫我……‘大哥’?”楚修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和江知宴同年不同月,他的生日是六月,江知宴是九月,从前他让江知宴喊他哥,江知宴死活都不喊。 “你看起来比我大不少,”江知宴说,“我叫你‘大哥’没毛病吧?” 楚修笑着问:“你几岁?” 江知宴说:“差俩月满十八,怎么了?” 楚修顿时有些头大。 江知宴竟然缺失了六年的记忆,怪不得会不记得他。 难道是魂穿后遗症? 以后会恢复记忆吗? 江知宴在楚修眼前挥挥手:“大哥,醒醒嘿。” 楚修的嘴角不由自主翘上去:“我叫楚修,‘楚国’的‘楚’,‘修养’的‘修’,今年24,你叫我‘修哥’吧,好听点。” “楚修……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嘶!”头好痛,江知宴立即停止思考,看着楚修说:“修哥,我和你肯定认识,但是我把你忘了,对吗?” 楚修点头:“我们是最好的哥们儿。” “我跟你……好哥们儿?”江知宴不敢相信,“不能够吧?我怎么会跟这么老----不对,这么成熟的你是哥们儿?” 楚修失笑。 原来24岁已经可以用“老”来形容了吗? 不过和18岁相比,24岁是挺老的。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非常难以置信,”楚修严肃起来,“但我发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没有骗你。” “你搞得我好忐忑啊,”江知宴蹙眉,“你就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吧,我坚强着呢。” “首先,我得让你看看自己的脸。”楚修掏出手机,“做好心理准备,别被吓着。” “你可真逗,”江知宴呵呵一笑,“我知道我帅得惨绝人寰,但也不至于……” 话声戛然而止,江知宴看着前置相机里陌生的脸,虽然苍白病态,但五官精致好看,有种说不出的……妖媚感,像《封神榜》里的狐狸精。 江知宴被吓着了。 他眨眨左眼,手机里的人也眨眨左眼。 他抬手打脸,手机里的人也挨了一巴掌。 半晌,他终于找回声音:“卧槽,这人谁呀?我失忆的时候是跑去整容了还是换头了?我亲爹都认不出我----等一下,这声音……这他妈根本不是我的声音!” 之前他嗓子哑得太厉害,根本听不出原音,现在嗓子好多了,说话也利索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软软糯糯的嗓音跟他原本如大提琴般低沉有磁x_ing的声音也差太多了吧? 江知宴惊恐地看着楚修:“修哥,我……我到底怎么了?” 楚修说:“十个月前,你死于一场车祸,但你的灵魂寄居在了别人的身体里,在病床上躺了十个月才醒来。而且,你失去了六年的记忆,你现在不是18岁,而是跟我一样,2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