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应卿稳稳坐在椅上,平静的看着他那从来稳如泰山的皇叔发怒的模样。魏应棠的离开像是解放出了他心中封锁已久的恶魔,让他现在控制不住的想要迁怒晋王,想要晋王也随着他一起难受痛苦。 魏应卿说:“皇叔怎么会不认识白檀微呢?皇叔你分明那么喜欢他,如果不是喜欢,皇叔你又为何要将他的画像挂在寝房里这么多年?” 晋王险些要站不住,他大睁着眼,重重道:“我没有!” 魏应卿笑了笑,“你分明就喜欢白檀微。” 晋王咬牙切齿:“休要胡言!” 魏应卿看着晋王,近乎刻薄的说:“那好,朕便与皇叔说说另一事----那些高人虽不敢与朕谈论白檀微之事,却告诉朕,那白檀微手下曾有一弟子,姓魏名锦临,朕便拿了皇叔的画像与他们看,皇叔,你说这事怎么这么巧,那名与你同名同姓的弟子,竟然与你长得一模一样呢。” 晋王眼前便是一黑,一瞬之间脑子里似乎飞入了许多碎片般,疼得叫他受不住,脚下一个没站稳,险些扑倒在桌上。 魏应卿被他这样吓了一跳,脑子里那些黑暗的念头一瞬间消失无踪,他连忙起身叫了声太医,快步绕到晋王身边扶住了晋王。 晋王再醒来时,犯了错的帝王正垂头坐在床前,手里拿了那几块碎玉,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晋王闭了一阵眼,苦笑一声,那边魏应卿听到了动静,立刻走了过来。 “皇叔。” 晋王睁开眼,“我在何处?” 魏应卿被他吓了一次,老实不少,“太医院。” “该是回府的时辰了。”晋王看了眼窗外,淡淡道。 魏应卿又喊了句皇叔,晋王叹口气,抬起手来,拍了拍魏应卿的手背。 这一日晋王离了宫,便再未出过晋王府,第二日早朝王府之人递了信来,晋王再一次告假卸任,重新做回了他的闲散王爷。魏应卿心里后悔得厉害,却也只能送了不少礼去晋王府上致歉。 魏应棠消失一个月后,魏应卿在天牢里敲定了魏应辽的罪名与刑罚,当夜又去闻兰苑里与丁榕溪说了阵话,见着许久未见的魏行川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是时候将魏行渊接进宫里,做立太子的打算了。 魏应卿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第二日便去太后那里请示了意思,定了将魏行渊接进宫里教养的日子。 他心里还怀着魏应棠某日会回来与他厮守的念头,这些日子虽是过得浑浑噩噩无甚生意,却还是有意无意的将一些可能会阻挡他与魏应棠在一起的障碍都理了一遍。 这次魏应棠回来的很快。 魏应卿在御书房里处理折子时,曾越递了个消息上来,魏应卿瞥过一眼,眉毛便皱了起来。 肖宿飞自杀了。 魏应卿对肖宿飞的感情很复杂,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认不清自己到底是厌恶这个人多一些,还是欣赏这个人多一些。 想了许久,魏应卿对曾越道:“好生安葬。” 曾越答:“是。” 这一页便算翻过去了。 却不想夜里魏应卿正要睡下时,曾越匆匆忙忙赶来了正阳宫,往他面前飞速一跪,颤声道:“启禀皇上!肖宿飞未死!” 魏应卿一愣,“什么?” 曾越声音都在发颤:“肖宿飞求见皇上一面!” 魏应卿脑子里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个想法,他连衣服都懒得穿了,随手扯了件外套往身上一披,就快步往外走,“快!曾越,带朕去见他!” 肖宿飞住在护龙卫住的院子里,他在魏应卿手下做事多年,也识得几个护龙卫,他们见肖宿飞死而复生,都忍不住前来看望。魏应卿到时,肖宿飞正躺在床上,床边围了几人都在与他说着话。 见皇上来了,这几人连忙行礼,魏应卿却瞧不见他们了,他与床上之人一对上视线,便见那人柔柔一笑,喊了他一声“皇上”。 声音是肖宿飞的,魏应卿却知道,里面的人变了。 曾越十分识趣的将无关之人都领出了小屋,让屋里只剩僵立在床侧的帝王与那起死回生之人。 魏应棠看着魏应卿明显憔悴了不少的面容,忍不住拉了他的手,又轻轻柔柔的喊了句:“皇上?” 魏应卿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你这个混蛋。” 魏应棠无奈一笑,“我这不是一回来便来找你了吗?” 魏应卿咬了一阵牙,眼睛红了好大一圈。 “对啊,你回来了,”魏应卿紧握着拳头,牙齿都在打颤,“然后你什么时候又要离开朕?你又为什么要离开朕?朕又要一个人等你多久?” 魏应卿缓缓将魏应棠握着自己的手推开,忍着要将眼前人狠狠吃拆入腹的冲动,恨声问他:“皇兄瞒了朕多少事,皇兄你敢说吗?” 第47章 魏应棠笑了笑,伸手去拉魏应卿,嘴里埋怨道:“我哪里有事情瞒你?” 魏应卿身子一侧,躲过魏应棠的手,冷冷道:“皇兄若仍是这个态度,朕也不知还有什么话好与皇兄说了。” 魏应棠面上笑容瞬间失了颜色,魏应卿看他片刻,忽的闭了闭眼,认输一般的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 “你不愿说,朕来说。” 闻言,魏应棠心下一沉。 魏应卿语气淡淡:“皇兄因朕而死,死后机缘巧合之下陆续附在了方宁、九阙、林财与肖宿飞身上,这几人身份都不同,有一处却是一样的----在皇兄你附身之后,都与朕有了接触,肖宿飞且不言,这前三人……” 他直视着魏应棠的眼睛,缓缓道:“皇兄你且说说,他们还有什么共同之处呢?” 魏应棠皱着眉看魏应卿:“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却要这样逼供似的与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