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这些之后,梅子便坐在chuáng前面的椅子上。 自她穿越之后,遇见的第一个人便是赵二了,平常见得最多的人也是赵二了。 他们不是真夫妻,亦没到兄妹之情的深度上,仅是两个无奈被捆绑在一起的人,相处不过大半个月。 他长得不好看,胆小如鼠,爱占小便宜,经常对她大呼小叫,但在别人侮rǔ她的时候,也是他挺身而出。 这就够了。 梅子想,他若不是遇上了自己,会不会就不会遭人毒害,也许一生穷困,但不至于小命不保。 背后下毒之人,必然是韩家的某个人。 将来这个人,是一定要为他陪葬的。 桌子底下有一小块桃苏的碎渣,梅子将那碎渣渣用gān净的手帕仔细包了包好。 管家带着几个伙计,将赵二的尸体抬进了棺材,梅子只站在一旁,一如一个呆子。 管家问,“不再看最后一眼了?” 梅子答,“不看了。” 管家便命人封了棺。 第二日便办了葬礼,灵堂就设在韩府西厢房。 一个赶马车的小厮,原本是不需要什么葬礼的,但梅子执意要办,她还要风风光光地办。 来参加葬礼的人却出现了十分极端的两极分化,一端是韩府的下人们,以车夫为主,一端是最尊贵的皇亲国戚。 苏景辰和纳兰寻风都过来了。 苏景辰觉得,这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应该来。纳兰寻风说,这是他的妹夫,他必定会来。 韩府的人原本就听闻过梅子与宁王苏景辰的流言,没想他竟会来。 苏景辰不以为然,身正不怕影子斜。 原本韩家的主人们是不想过来的,但宁王与公主府的都来了,他们又岂敢不来? 韩大小姐与三小姐也到了。 ☆、击鼓鸣冤 梅子身披白色丧衣,站在赵二的灵位前,她脸上毫无表情,一滴眼泪也没有。 梅子上一世本就是驰骋战场之人,见惯了生离死别,她亲眼见过自己朝夕相处的部下被敌人的刀剑淹没,她早已明白,眼泪无用。 平常与赵二要好的几个小厮哭地十分伤心,这才算有个葬礼的样子。 韩雪儿到苏景辰身旁,拿着帕子抹眼泪,梨花带雨的样子十分惹人疼惜。 苏景辰感觉十分不自在,这真是一个虚伪的女人,前几天还将人打了,今日却又哭得如此伤心。 苏景辰便问,“韩小姐为何如此伤心?” 韩雪儿将眼角的泪水擦gān净,“赵二怎么说都是我韩家的人,我看着他死的惨,心生怜悯。” 苏景辰面无表情道,“小姐真是好心肠。” 韩雪儿又擦了擦眼泪,“多谢殿下夸奖。” 这是夸奖? 苏景辰不再说话,无话可说。 梅子到韩雪儿面前,直接问道,“赵二是你杀的吗?” 这个女人,她疯了吗?她在说什么?! 此话一出,满屋俱静。 韩雪儿气得满脸通红,“梅子,我知你丧夫悲痛,但也不能随意冤枉别人,你有什么证据?!” 梅子道,“我也就随便问问。”又道,“大小姐便开始问我要证据了吗?” 平常韩雪儿爱用鞭子抽人,这会儿最想做的事就是抽死赵二的这个臭婆娘。 但宁王和纳兰大人都在,可不能坏了自己的温婉形象。 韩雪儿对苏景辰哭诉,“殿下,你可要为我做主。” 苏景辰没说话,实在是懒得理她。 梅子走近,异常平静地问道,“赵二是你杀的吗?” 韩雪儿气急败坏,大声道,“不是我杀的!” 梅子仔细看了看韩雪儿,幽幽道,“好吧。” 这就,完了? 呆子就是呆子,旁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梅子原本也没打算从韩雪儿嘴里套出什么来,只是一时兴起,也就那么一问,真要准备定她什么罪,必然是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了。 何况,真凶是谁,还不一定。 韩宗纬与夫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女儿受欺负,愣是没敢动一下,宁王都没说话,他们又哪敢? 葬礼结束后,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 最后只剩下苏景辰一人,他站在门外,看着屋子里身着丧服的女子,他竟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本来想好的安慰的话语,反而说不出口。 最后,他只好问道,“你,还好吗?” 梅子将丧服脱下,答道,“挺好的。” 苏景辰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差人叫我。” 梅子道,“好。”又道,“殿下是不是想问,为何一个死了丈夫的人竟一点都不伤心,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 苏景辰被说中心事,没有回答,便是默认了。 梅子自己答道,“他心有所属,我亦心有所属。”她对自己的感情向来不加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