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我真是连本都没捞回来,一辈子没这么亏过。 被压在chuáng上百般折腾,挣扎不开,láng狈不堪地边呻吟边诅咒。我下定决心以后见到这个小鬼一定要绕着走,再怎么合我心意的美少年,也没我老命重要。 总算睡足了醒过来,头有点胀,迷糊地伸手要拿chuáng头的手表来看时间,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不是睡在家里。 这是柯洛租来住的地方。昨晚太过心急,上楼梯的时候就吻得不可开jiāo,连被人看到都顾不得,哪有时间看这房子长得什么样。 现在四处打量,这里是收拾得gān净舒适的宽敞公寓,墙纸和窗帘的颜色都非常清慡,东西并不多,醒目的就是那一排整齐的各色球类,还有冰鞋,头盔护套,曲棍球拍,甚至连拳击手套都有,我差点以为自己是躺在体育用品商店里。 幸好对面桌子上的笔记型电脑旁还摆了个素雅的花瓶,两枝玫瑰斜插在里面,旁边的马克杯上一只维尼小熊。 果然还是……小孩子。 醒了吗?”卧室的门打开,探进一个头,头发还是湿的。 唔。”身上不太舒服,打算起身,却姿势不正地扭了一下,顿时痛得脸都变形。 老、老天爷,我的腰啊…… 你是不是起不来?” 他妈的…… 柯洛赤着脚跑过来,手穿过腋下抱住我,闪到腰了?” 我明明还没有老到那种地步! 我拿药帮你揉一揉。” 药油的味道渐渐在屋子里散开,我皱紧眉头,一直讨厌这种气味,但红花油,还有腰上按摩的感觉,确实很亲切。 我趴着让他揉着腰,有点恍惚起来。 好象闻到乡下土灶里gān稻草燃烧的味道,有雨水从屋檐上落下来的滴答声响,红土地板cháo湿而肮脏,背上发烫的、火辣辣地痛。 莫延。” 嗯?”我惊醒过来,那些都是错觉而已。腰上的痛楚已经轻了一些。 早饭我熬了粥,吃一点吧,我端进来给你。” 很久没有吃过的中式早点摆在托盘里,白粥、切开的咸鸭蛋、小鱼gān、两份半根的油条。 我突然有点头晕。这种普通不过的早餐在中国店里不难吃到,但我几十年来从来都不碰,看都不去看,那样的东西让我牙酸。 我没能拿得动筷子,咳了一声,用手扶住额头。 莫延,你不吃吗?” 太阳xué更加隐隐作痛,我真的不想再听见别人这样叫我。 走开。” 你不舒服?” 走开。”心情糟成一团,满屋子都是药油的气味,我厌恶这种感觉。 你怎么了?”柯洛凑过来,捧住我的脸,擦了擦我的眼角,是不是很痛?” 莫延,是不是很痛?搽了这个药会好很多……莫延,今天有粥要不要吃?分一点给弟弟吧…… 几十年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被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简直要发狂。 正粗重地喘着气,嘴唇突然被柔软温暖的东西堵住,辗转湿滑的亲吻之后,听见他说:真可怜……” 我怎么会可怜? 被抱得紧紧地,安慰一般反复亲着眼皮,我大为光火,恨不得动手抽他。不教训教训他,还不知道谁是长辈。 莫延,我来照顾你吧。” 我差点晕厥,真是平生受到的最大侮rǔ,几乎想一拳揍翻这个小鬼。 但耳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却突然失控地怦怦跳动。 的确是有人一直期待这句话。是个黑黑瘦瘦的小孩子,个头还不及女人的腰那么高,握紧拳头用手背擦眼泪,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女人哭着说,莫延,我不能再照顾你了。 他只用力咽着气,追在车后面跑,一条腿被打得肿了,所以跑不快。那时候他做梦都想听人说那样的话,但一直没等到。 我重重喘着气,又咳了两声,只觉得身上发软。 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有点不安地看他把额头贴过来试我的体温。我身体一直保养得很好,尽量不生病,避免病痛。 那种我所害怕的、软弱的感觉。 挺烫的,昨晚着凉了吧。” ……是被你捅坏了吧! 确认自己是生了病,我立即就惶惶然。柯洛喂我吃饭,我也心神不宁地张嘴一口口吞下去,没有抗拒。 吃了点柯洛找出来的药,又睡回去,不舒服的感觉反而越来越qiáng烈,鼻涕流个不停,只能缩在被子里抖抖地头发晕。柯洛似乎喜欢看我这示弱的样子,躺到旁边抱着我。我立刻警醒,用力推他,你走开,到客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