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是有分寸的孩子。”姜学谦笑:“不过我还要提醒你,学习是最主要的,你得好好学习。” 车挂了P档,稳稳停住。 李衔九随意笑笑,说:“我知道。” 姜学谦解开安全带推门,很自然的转了话题:“我估摸着姜之栩应该进小区了,走吧,电梯口等等她。” 他们想的倒好。 可姗姗来迟的姜之栩,却不愿意和他们同乘一个电梯,gān脆等了下一个。 进了家,她直接回房。 李衔九和李青云在阳台上打了个电话。 李青云问他:“天冷了,还要买新衣服吗?” 李衔九说:“不用,我又没变胖没长个,以前的衣服照样穿。” 李青云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还剩多少钱?” “两千多吧。” “你也太省了吧?”李青云有点激动,“你可不用省着,咱们不是欠三五千,你省那一百两百的也没什么用,想花就花,不够再给你打嘛。” 他笑笑:“这个道理还用你说?” 李衔九并非是个十分乐观向上的人,只是深知有些努力是杯水车薪,他哪怕吃糠咽菜也还不起50万的帐,所以他不给自己找nüè,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那明天我再给你打两千,你买件像样的羽绒服。”李青云还是不放心,叹了气,又笑,“我吧刚到上海那会儿确实难,不过现在不是都稳定了么,累是累了点,但是月薪一万呢。” 李衔九眉头拧了拧,李青云之前提过她在律师家里做保姆伺候老人,能给到这样的工资,可见老人应该是瘫着的,起码大小便不能自理。 想到这李衔九忍不住阳台看了看天,有什么被他硬生生倒bī回去。 他对李青云说:“你想打钱我也不拦着你,随你便吧,反正你打了我也不买衣服,还是和朋友玩,买烟抽,现在谁还注意谁衣服新不新啊,穿着帅就行。” 李青云一听,忍不住笑骂:“臭小子,我血压高都是你气的!”又说,“烟少抽点吧……” 夜深露重,秋天是思念的季节。 李衔九挂了电话,久久没有回屋。 明月高悬,不是很圆,但是很亮。 月光透过窗棂照下来,照到一排盆栽上,他看到他养的雏jú幼苗已经长成大苗了,密密麻麻的。 屋外,风又大了些,他把窗户关紧,心想明天就能把它分苗移植了。 晚上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吵得人醒了好几次。 第二天又是周一。 高三的日子就是这样的枯燥而反复,周一到周五不是一根线,周一到周一才是一个圆。 周日才考完的试,老师们周一就把成绩核算了出来。 到下午上数学课之前,排名已经出来了。 姜之栩还是那个名次,而李衔九却退步了一点,考了班里第八。 数学老师上课讲试卷,下面有同学闻风油jīng提神,数学老师吐槽“又不是夏天,你们到天气暖和怎么办”,可还是挡不住那股浓烈的味道飘dàng在屋里每个角落。 老师们总说,我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可实际上他们是无法理解学生的困和累的。 用数学上的话说,无限接近但永不相jiāo。 当然,这个概念也可以套用在别的事情上。 比如姜之栩和李衔九,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始终要保持那一点界限。再比如张家兴和姜之栩,一个追得紧,一个躲得虽然慢,可却一直在躲。 姜之栩不知道为什么张家兴忽然对她势头猛了。 从高航生日之后,他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她问他怎么没和李衔九他们一起,他就会眼神飘忽的说“他们哪有你好”,搞得姜之栩无比尴尬。 有时候也会在班里碰见他,他是专门找李衔九的,因此不怎么和她说话,可等他走了之后,她就会从桌dòng里发现被他偷塞进来的巧克力…… 11月1号是万圣节,下午放学之前,张家兴来班里找李衔九一起走。 因为过节,他这次没有避讳李衔九,给姜之栩带了一个透明的hello kitty水晶盒,里面塞满了五颜六色的糖。 姜之栩心里拎得清,忙说:“这个我不能收。” 李衔九在他座位上一言不发的摘抄作文好句,他这次成绩下降就是因为作文没写好,拉了七八分。 张家兴见李衔九没什么表示,心也放宽了,一幅“这不算什么”的样子,说:“拿着呗,买都买了。”他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糖,我就是看着好看买的。” 姜之栩心想,话再不说明白,事情就复杂了。 于是从桌dòng里把张家兴之前送的巧克力和棒棒糖都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小小一堆。 教室里只有三五个人还没走,但她讲话还是不敢太直白,主要是还怕伤人:“那个,我真的不爱吃甜的,这些你都拿回去吧。”